第16章 冷特罗之死
一群人聚集在这个房子的周围，这时有一个像是下班回来的工人手里拿着一根铁棒。
尽管头上顶着一把枪，马丁也没有所谓，他一把抢过那根铁棒。
“马丁，”沙赫拉姆说，“请你不要鲁莽行事！”
马丁吃惊地看着那家伙。
“你为什么关心我会不会中枪？”马丁问道。
“我当然得关心，你将来还要帮我出庭求情的。我相信那家伙是会开枪的。”沙赫拉姆说。
这个时候两个巡逻的警察走了过来，那个人一看到有警察就扔下手里的枪逃之夭夭了。
马丁向警察解释了他的身份，并表示他有必要进入冷特罗的家里检查看看，警察帮他们用那根铁棒在门上撬了一个洞，马丁从那个洞口钻了进去，把里面的门给打开了。
沙赫拉姆也跟着进来了。
“我想我们现在可以撤退了，这里交给你了马丁侦探。”警察对马丁说完便离开了。
马丁正要关门的时候，一个人用身体挡住了大门。
“你是谁？”马丁问。
“我叫卡曼。”
“你在这儿干什么？”
“我正要问你这个问题呢，先生，”卡曼说。
“回答我。”马丁态度强硬地说。
“我来这里是因为这里是我的家。”
“冷特罗在哪儿？”
“我怎么知道？”
“别这么无礼。”沙赫拉姆这个时候看到了卡曼，继续说，“你不就是洛克酒吧的酒保吗？那天要不是你和你的同伴拿枪顶着我，冷特罗是不可能那么轻易就带着地毯走掉的。”
“沙赫拉姆？你怎么也在这？”卡曼有点惊讶沙赫拉姆为什么也在这里。
“你这小子，回头我再找你算那天的账。”沙赫拉姆见马丁在场就没有继续为难卡曼。
“所以这个人就是你和我提过的洛克酒馆的酒保？”马丁问沙赫拉姆。
“是的，他还有一个同伙叫迪高。”沙赫拉姆补充道。
“迪高？”马丁大概猜到了就是今天帮他敷冰块的那小子。
“你快说吧，冷特罗在哪？”沙赫拉姆问卡曼。
“我不知道他在哪儿。”
“他不在房子里吗？”马丁问。
“不在，你找他干什么？”卡曼问。
“这不关你的事，他什么时候走的？”马丁问。
“这不关你的事。”卡曼学着回答。
马丁举起拳头威胁他道，“你最好给我说实话。”
卡曼见地上有一把枪，正要弯腰下去捡。马丁扑向那个家伙，把他按到地上。
“现在，”他说，”你说还是不说?”马丁继续说，“听着，卡曼先生，你最好给我诚实一些。”
“你放开我！”
“放开你？”
“你强行进入我的房子，还袭击我。”
“你最好给我老实点！”
“我什么也没做。”
“你刚才要捡枪威胁我。”
“我没有。”
“冷特罗什么时候离开的？”
“我不知道。”
“你知道的。”
“随便你怎么说。”
“他到底在哪？”马丁问。
“我真的不知道。”
“房子里还有其他人吗？”
“我不知道有没有。”
马丁把沙赫拉姆和卡曼铐在一起，卡曼极力反抗，但沙赫拉姆却一句话也没说。
马丁开始在房子里四处寻找。他发现冷特罗的卧室里一片混乱，地上和床单上都是血迹。但是保险柜的门是完好的。冷特罗是被谋杀的吗？
马丁心里想。他离开卧室，找到了一间储藏室，储藏室的门是被撬开的，里面什么也没有。马丁猜测地毯当时应该是放在这里，后来被偷走了。
马丁把房子从阁楼搜到每个房间，什么也没有找到。搜查结束后，他回到大厅。
“卡曼先生，”他说，“你和这起谋杀案有关系吗？”
“什么谋杀案？”
卡曼似乎完全不在乎。
“你知道我话里的意思。”
“我不知道。”
“你今天去过冷特罗的卧室吗？”
马丁刚才进过那个房间准备寻找赃物，从地上的血迹判断，冷特罗之前应该有在那里面。
“是的。”
“床上和地上的血是怎么回事？”马丁继续说，“我希望你能告诉我实话。”
卡曼说，“你这话让我很困惑。”
“你知道怎么回事的，希望你解释一下。”马丁说。
“我不知道，我说什么？”卡曼说。
“储藏室被洗劫一空，而保险柜却完好无缺。”
“我想里面没什么东西，”卡曼漫不经心地回答。
“你今天看到冷特罗了吗？”
“我已经告诉过你我没有。”
“你昨晚在这里停留过吗？”
“没有。”
“你说这是你的家？”
“是的，冷特罗让我有时候可以过来住的。”
“你跟冷特罗是什么关系？”
“我后来受雇于他。”
“他在说谎，冷特罗是一个小气鬼，不可能会雇仆人。”沙赫拉姆说。
“听见没有？你说不说实话。”马丁对着卡曼说。
“我真的是他后来雇的。”卡曼说。
“他那么小气可能雇你吗？”
“之前我们帮他抢走沙赫拉姆的东西，他没付我们钱，我和迪高就跟踪他到这里，然后我们威胁他把报酬给我们，他照做了，然后我们又威胁他必须继续雇佣我们，还得让我们随时来这住。”
“所以他答应了？”
“是的。”
“我不相信他说的话，马丁，这个人也是一个骗子。”沙赫拉姆恶狠狠地盯着卡曼。
马丁问卡曼：“冷特罗是不是你杀的？”。
“我没有杀他。”卡曼回答。
“这房子里肯定发生过谋杀案，我敢肯定。”
“也许你是对的，先生，但我对此一无所知。”
“你昨晚在哪儿？”
“那是我的事。”
“你是不是找死？”马丁拿枪顶着卡曼的头说。
“我昨晚不在这里。我也是刚刚才过来的，然后就看到你和沙赫拉姆在这里，后来发生的事大家都一起经历的。”
“这个卡曼和迪高关系如何？”马丁问沙赫拉姆。
“他们是朋友。”
马丁盯着卡曼上下打量了许久，他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这个人一定知道冷特罗在哪？马丁认为这个叫卡曼的人即使不是演员，也一定是这场谋杀案里面的从犯。
“卡曼，”马丁说，“你最好把整件事情全盘托出。”
“我对这件事一无所知，”卡曼说。
“好的，你一定会为你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
“我敢打赌那血不是冷特罗老头的。”
“你为什么这么说？”
“如果冷特罗失血过多，他早就死定了。”
“那他就死定了，”马丁说，“也许你的好朋友迪高会提供一些更有用的线索给我。”
“迪高更不清楚这件事。”
“你怎么知道？”
“因为他根本没有来过这里。”
“冷特罗把从沙赫拉姆那里抢走的地毯最后怎么处理了？”
“我不知道。”
“那你都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一直在逼问我回答一些我不知道的事。”卡曼回答。
马丁笑了。他放了沙赫拉姆，把手铐戴在卡曼的手腕上。然后把沙赫拉姆拉到一边。
“现在，”他说，“我要做一些违背我职责的事情。”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要你相信我。”
“好的，我相信你！”
沙赫拉姆是发自内心地说这番话的。对于任何人来说，除了朋友之外，信任他都是不寻常的。
“现在，我也不妨告诉你，基尔不会死的，他的伤口在慢慢恢复中。”
沙赫拉姆的脸上顿时有了阳光。
“那么，”马丁补充说，“我想你应该可以承认是你刺伤他了吧？”
“如果我不这么做，他会杀了我的，马丁。”沙赫拉姆说。
“你愿意对我忠诚，帮我找到彼得潘吗？”
“我愿意。”
“记住，”马丁说，“如果你对我不忠诚，你一定会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
“马丁，我早就厌倦这种行骗的生活了，我一定会珍惜好这次重新做人的机会的。”
突然他们两个人听到一个痛苦呻吟的声，声音似乎是从他们脚下传上来的。
两个人都聚精会神地听着，呻吟声重复着。
沙赫拉姆撕开地上的一块布，露出一个圈大的口。
马丁点燃了一根火柴，向洞口探去，看到一段楼梯。
“我要下去，”沙赫拉姆说，然后他就下去了。
楼梯的四面都是封闭的。沙赫拉姆在地窖底部发现了冷特罗。那个老家伙几乎快不省人事了。
沙赫拉姆用胳膊抱起他，慢慢的上坡，他觉得很费力，因为楼梯很陡。
当沙赫拉姆带着受伤的冷特罗来到大厅时，卡曼吓得脸色惨白。冷特罗的衣服沾满了血迹。
马丁派沙赫拉姆去找医生。冷特罗可怜地呻吟着。当医生来的时候，他对冷特罗流了这么多血还能活下来表示十分吃惊。他把冷特罗尽量放平，让沙赫拉姆帮他把冷特罗抬到救户车上去。
医生先给冷特罗做了全身检查，检查完告诉马丁，必须马上送冷特罗上医院止血，但是就算帮冷特罗止完血，冷特罗最多也活不过三个小时。
“现在我亲爱的朋友，”马丁对卡曼说，“你有什么要为自己辩解的吗？”
“我不知道那个老家伙在下面。”卡曼回答。
“我很快就会知道你到底有没有说谎。”马丁说。
“无论如何，我真的不知道是谁刺伤了他，”卡曼说。
马丁让沙赫拉姆盯着卡曼，他觉得他可以放心地相信沙赫拉姆一回，然后马丁独自来到了医院来看冷特罗。
马丁走进病房时，医生迎了上来，轻轻地把他推出病房。
“这个人现在是清醒的，”医生说，“但是，正如我已经说过的，他的时间不多了。”
“他知道我在这里吗？”
“我告诉他这里有个侦探。”
“他能说话吗？”
“哦，是的，”医生回答说，“我想告诉你，我和他说他很快就可以康复了。”
“我应该把真相告诉他，欺骗他太残忍了。”马丁说。
“那么，你自己决定吧！”医生说。
“在这里交钱吗？”马丁问。
“是的，我给你开一张单子，然后你把所有费用都结一下。”医生对马丁说。
“好的，医生。”马丁说。
“这是单子。”医生笑着说。
医生给冷特罗开了单，马丁交完钱就进了病房。
冷特罗被枕在床上，他一眼就认出了马丁。
“我什么时候能出院？”这是冷特罗清醒后的第一个问题。
“医生和你怎么说？”冷特罗看了看马丁，继续问，“医生说我很快就能恢复的，是不是真的？”
马丁说：“医生是安慰你的，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冷特罗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很显然，他还没活够，他不想死，他才五十多岁，五十多年来，冷特罗一直过着最邪恶的生活。他结过一次婚，据说他的妻子是被他活活给饿死的。
冷特罗是一个坚信因果回报的人。他害怕的不是死亡带来的肉体折磨，而是来世。
马丁认为，告诉受害者真相是他的天职。冷特罗过去常常告诉自己，总有一天他一定会痛改前非的。然而那一天从来没有到来，现在他已经站在了死亡的路口，正准备前往他的下一站人生。
“不，上帝！”他极度痛苦地说，“我知道我错了，能否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马丁摇摇头，但没有回答。
“给我来点。”
冷特罗指着壁炉架上的一个烧酒。马丁闻到了烧酒的味道，发现里面有威士忌。他把它递给了冷特罗。
冷特罗大口的喝下了一杯，酒精也许能给他带来足够的勇气。
“我不会死的，我已经感觉好多了，”他说。“现在，什么风把你吹到这儿来了？”
“我是来找回你偷走的东西。”
“那条大地毯？”
“是的。”
“该死的地毯！但这是一条该死的地毯。如果我没有看见，没有起贪念，这不幸就不会降临到我身上！”冷特罗抱怨道。
“地毯在哪儿？”
“不在我这了。”
“你不是偷走了吗？”
“我不否认这一点，但是那天晚上那条地毯已经被人又偷走了。”
“被谁？”
“卡曼和迪高。”
“他们中的哪个刺伤了你？”
“都不是。”
马丁吃惊地看着冷特罗。
“难道你是自杀？”
“不，是大伊和沙赫拉姆派来的一个人刺伤了我，”冷特罗回答。
马丁问道：“你怎么知道那个人是他们派过去的？”。
“他亲口告诉我的。”
“你是说他们派他来杀你？”
“他们肯定是派他去找那条地毯的，除非他们告诉他，否则他不可能知道是我抢走了他们的地毯。”
“这个人是谁？”
“洛克。”
马丁轻轻骂了一句，现在他知道为什么洛克再次面对他时脸色变得苍白了。
“洛克没拿到地毯？”
“没有，是卡曼他们拿的。”
“卡曼他们知道你的地毯放在储藏室？”马丁问。
“他们一开始不知道，是后来看到我受伤了，然后就逼我说出地毯的位置。”
可怜的守财奴满脸皱纹的脸上再次流下了眼泪。他这次的哭泣是因为他失去了他永远享受不到的财富。
“我已经拘留了卡曼。”
“我真不该雇佣他们，但是我知道，一定是洛克让他们来把地毯抢走的。”
“那么是谁把你丢在地窖的？”
“就是卡曼和迪高这两个白眼狼。”冷特罗答道，“我早就该防着他们的！”
马丁问：“你认为在哪里可以找到迪高？”马丁继续问，“把他交给我吧，我会处理他的！”
“你不回答我的问题吗？”见冷特罗不说话，马丁又问。
“我已经回答了。”冷特罗说。
“冷特罗，我必须找回那条地毯。”马丁说。
“我都已经告诉你地毯是谁偷走了的，你就去找谁要。”
“你是不是得告诉我迪高在哪。”
“他在哪与我无关。”
“难道你就不想报仇吗？”
“我想，但是我必须亲自报仇。他发现我快死了，就把我扔进了地窘里，让我像条狗一样死去！”
就在这时，一阵咳嗽声阻止了守财奴继续叙述。马丁把他抬得更高一些，好让他呼吸更舒畅。冷特罗甚至都没有感谢他。
“你不觉得你最好得找个牧师吗？”马丁问道。
冷特罗笑了。
“我告诉你，我不会死的，”他说。
“你能告诉我迪高在哪儿吗？”
“我不知道。”
“那我就不用你帮忙了，我相信我也能找到他的。”马丁说。
“过一两天我就能亲自找到他，我还要把我和洛克的账算清。”
老家伙突然感到一阵寒意。他想说话，但说不出来。然后他拼命地掐着自己的喉咙。那个威士忌酒瓶掉在了床上，里面的酒水全部洒了出来。
冷特罗不停的挥着手臂！马丁抓住了他的手腕。他发现此时冷特罗的脉搏已经停止跳动了。冷特罗死了，洛克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了真正的杀人犯。
但是怎样才能让他认罪呢？
马丁只有冷特罗的一面之词，现在冷特罗死了。他把尸体拉直放在床上，用手帕遮住冷特罗的脸。然后他出了病房，下了楼。
沙赫拉姆守着卡曼。
“老家伙怎么样了？”沙赫拉姆问。
“他死了。”
卡曼吓得头发几乎全都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