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东巷子深处有棵桑树

正对我家的东巷子是我最熟悉的地方，起初我只是到萍萍家玩，后来扩展到她家的邻居和对门，再后来是斜对门。之后又跟着大人经常去东巷子的一个碾房，于是我发现紧挨着碾房有两家很大的大门，我很想进去一探究竟。但奶奶不带着我去，我也不敢贸然进去。

终于有一天奶奶带着我去到东巷子深处，没想到有一家院子里居然有一颗大桑树，桑葚成熟的的时候他家卖桑葚。

奶奶一手牵着我一手拿个碗，到他家买桑葚后我便急着先吃几粒，刚刚摘下的桑葚入口甜甜的，吃到只剩下中间的梗了我依然不舍得丢，意犹未尽地吸吮着。奶奶便提醒我不要吃中间的东西，赶紧扔了。于是我轻轻地又从碗里拿了一个大大桑葚，连续吃了几个后，我的有手指变成了紫色的。奶奶冲我微笑着说我的嘴和牙都变色了。回家后我急着跑到柜子上的穿衣镜前面，一看果然是紫色的嘴唇，牙齿也变色了。奶奶说不要紧，吃饭后就会褪色，用清水洗洗也能褪色。于是我又放心大胆地吃起来，我一边吃奶奶还一边对我说多吃几个。大弟吃东西没够，奶奶总是不敢让他看见买了多少，习惯藏起一部分来。

因为有了买桑葚的经验，我自己也敢去到东巷子深处了。不久我发现这里有三家的女孩年龄与我相仿，很快我便和她们玩到一起了。

大弟有时候显的特别精，他居然发现了东巷子里面的桑树。他终于知道了几天前吃到的桑葚来自哪里，奶奶原本骗他说是别人送的一点，吃完就没了。

有一天，我发现大弟在东巷子里抱着奶奶的一条腿在地上坐着哭，奶奶挣脱开之后，大弟便开始一边打滚一边哭。

奶奶确实没有很多钱总给我们买零食，我被姥姥调教的比较懂事，从来没有主动要求奶奶买吃的。但大弟不管奶奶有钱没钱，反正看见好吃的就要求买，不给买就闹腾。

奶奶对这个她一手带大的孙子这时表现出了真正的无能为力，丢下哭闹的大弟，奶奶自己走回家，看起来是真生气了，一进家就冲我母亲嚷嚷：快去管管你生的那货吧！我是受够了，有个地缝我也钻进去了。

母亲便出去找大弟，把他抱回家。回家后大弟依然会继续闹腾，我实在看着闹心，便一个人悄悄到姥姥家了。

等我再次回到家时，奶奶会趁着大弟出去玩的时候，从柜子里取出给我藏的好吃的让我快点吃。说是专门给我留的一份，没敢让大弟看见，他要看见就都吃完了。奶奶对我是有点小偏心的。

直到大弟长大懂事后，我说起他从小就会撒泼打滚，胡搅蛮缠。他说那些丢脸的事情都记得，紧接着还愤愤不平地说从小就没吃过啥好东西，总是因为一口饼干一个苹果逼着一个小孩哭上半天也得不到，有时居然会哭着睡在大街上，想想都来气。他不说别的孩子也一样看着东西眼馋能忍就忍了，没有谁像他一般豁出脸面不管不顾非要不可，依然还是义正言辞一副有理的派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