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代价》（14）怪癖

整件事要从去年冬天说起。

当时，张强进入公司也有好几年了，加上工作业绩一直都名列前茅，因此在日常行为上难免有些松懈。有一次，他没有敲门就撞开了赵经理的办公室。眼前的一幕让他终生难忘。

只见赵经理赤身裸体坐在靠椅上，仿佛是一位高傲的君主，在接受臣民们的朝拜。房间里的窗帘全被拉上，外面一点儿光也透不进来。赵经理没想到张强会在这种时候硬闯进来，显得十分慌乱，立即抓起一旁的衣裤遮住自己的裸体，并大声喝问道：“谁让你进来的！他妈的，给老子滚出去！没看见我在换衣服吗？”

张强完全懵逼了，急忙退出办公室，一把将门“砰”一声关上。

这件事在当时以及往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被张强误读了。他以为是自己行为太过冒失，一个不留心就得罪了赵经理。现在看来这件事可能并没有那么简单。赵经理很可能就是有裸露身体的怪癖，只是不巧正好被张强撞破了。

因此，赵经理就一直对他心存芥蒂，不断地在暗中设计陷害他，目的就是把他逼走。只需要略加思索就不难发现，只要张强犯一点儿错误，赵经理都会在暗中将事态扩大化，让他在全公司颜面扫地。赵经理还美其名曰，这是领导在严格要求下属，也是领导在重点培养员工。

那一日，张强和李庆一起上厕所。张强没忍住，就在李庆面前说了赵经理几句坏话。这些牢骚并不是李庆转告给赵经理的，而是赵经理自己在小隔间里听到的。

按照李庆后来的说法，他当时从厕所靠墙的小隔间的门缝里看见了一双脚。没错，那不是一双鞋，那真是一双赤裸裸的脚。李庆当然能够认出那双脚。因为他很早之前就知道，赵经理有裸露身体的怪癖。那一天躲在小隔间里的那个第三者，就是赵经理本人。

李庆为人谨小慎微，又很老实，再加上他跟赵经理的工作关系非常好。他自然不可能揭发赵经理的这种诡异行为。在发现赵经理就躲在小隔间里之后，他选择了沉默，并没有将这个情况告诉张强。

即便是后来张强误会他，对他施加了一系列严厉的报复手段，他还是守口如瓶，为赵经理保守住了这个秘密。

综上所述，真正在背后不断陷害张强的那个小人，就是赵经理本人！

他那天怪癖又发作，只好躲在厕所小隔间里面，不敢让人发觉。没想到，又是这个张强，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出现。

“我跟你说，有一次，我撞门进去……你猜，我看见了什么？”张强正在跟另一个同事聊赵经理的八卦。

“猜不出来。”听声音那个人应该是李庆。

“我看见他赤身裸体坐在那里！你知道吗，当时我都懵了！哈哈哈……”张强的笑声十分有识别度，纯粹就是那种嘲讽的笑声。

“是吗？”李庆显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勉强应付一些可有可无的话。

两人一边方便，一边打趣。张强说了不少有关赵经理的段子。这些话被躲在小隔间里的赵经理听得一清二楚。

赵经理越发痛恨这个姓张的小子，他要让这家伙感受到同样的羞辱！于是在中午的例会上，他当着所有人的面痛骂了张强一顿。

张强终于理清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缓缓地将签字笔放在那张写满线索的A4纸上，神情严肃地沉默着。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下班打卡的时间。落地窗外的天空逐渐变成了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