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风景和招牌

看起来真奇怪，从数千年前，洞穴人画他们的动物画开始，一直到17世纪中叶，欧洲几乎没有一个人画过一幅真正的风景画。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有过许多伟大的画家，意大利也有许多美丽的风景，但奇怪的是，伟大的画家们从未想过画美丽的风景。如果在意大利绘画中，有过一些乡村场景的话，那也不过是前景人物的背景。

佛兰德斯的凡·埃克兄弟在他们著名的祭坛画中，倒是有点像真正的风景了，但他们画中的事件远比风景重要。在德国，大约在1500年，曾有过一些风景画，但几乎不被注意。

看上去奇怪的是，意大利风景画的最初两位画家并不是意大利人，而是法国人。其中一个叫尼古拉斯·普桑。他一直醉心于古希腊和古罗马的遗迹。他的画，前景一般是希腊人，背景则是真正的风景了。

另一个在意大利画风景的法国艺术家，他的真名是克劳德·热莱，但他来自法国洛林，所以一直被叫做克劳德·洛林。传说他曾经是一个糕点师傅，后来又在意大利做了一个画家的仆人。他的职责之一，就是为他的主人洗画笔，这使他对绘画产生了兴趣。他的主人教了他几课，后来克劳德·洛林就成了一名画家。

克劳德·洛林的画中，有一些人物，但他们一般很小，微不足道。风景更为重要，甚至比在普桑的画中还要重要。所以，克劳德·洛林有时被称为风景画之父。他其实更爱画海，而非风景，所以我们也可叫他“海景画家”。他最著名的一幅画是《希巴女王的出航》。

希巴女王的出航 1648年 克劳德·洛林（1604~1682年）油画 英国 伦敦国家美术馆藏

下一个重要的法国画家，大约生活在普桑，在克劳德·洛林死后100年左右，他的名字叫华托。他的一幅画，是画在木板上的，被用做一家帽店的招牌。可怜的华托，过的是一种悲惨的生活。刚开始，他非常贫困。当他到巴黎时，他工作得非常勤奋，但他收入微薄，几近挨饿。最后，当他变成名画家之后，他就过得非常舒适了。但他的健康情况一直欠佳，所以难以享受人生，最后，因病逝世。

他自己虽然不幸，但在画中，却不画穷苦的人们，而画那些穿绸着缎的年轻男人和女人。他勤奋工作很少娱乐，而画那些纵情欢娱的人——跳舞、野餐、在游园会中嬉戏和谈情说爱。没有人能够像华托画中的人们那样无忧无虑。

夏尔丹是另一个法国画家，他比华托晚生一点。他也画招牌，也许这是受了华托的启发。但夏尔丹不是为帽店画招牌，而是为一个外科医生的办公室画招牌。他画的是街上的一大堆人群，正观看着一个外科医师为一个被剑刺中的人包扎伤口。

夏尔丹喜欢画静物，静物只能是那些没有生命的东西，比如水果、水盆、折下来的花枝、死鱼、死兔子或者死野鸡，以及其他猎物，罐、盘以及诸如此类的东西。他也画肖像画。夏尔丹爱画的第三种画，也是他最享盛名的画，画的是人们在屋内做一些日常事务的场景。这些画中通常有些孩子。一幅画画的是一个母亲，教导她的小女儿，在饭前做祷告；另一幅画的是一个小男孩，在桌上玩陀螺；还有一幅画的是一位母亲，告诉她的儿子，留神他的新帽子，他正要外出。

尽管夏尔丹时期人们的衣着和我们不同，但当我们看到他的画时，我们仍会说：“那些看上去就像是日常生活中的人们。”我们感到，他并未打算描绘一些让我们吃惊的东西，而是法国一些普通家庭里的普通场景。

小孩和陀螺 约1735年 夏尔丹（1699~1779年）油画 巴西 圣保罗艺术博物馆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