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碎尸
沈听觉稍一迟疑，也退出404房，将门锁上。
他想的问题是，驱灵香可以驱赶亡灵，那么，腐尸呢？
现在看来，大约不行。
只是不知道他身上可以隔绝生人气息的诡寿衣，能否让他避过腐尸的袭击。
“怎么回事？”
苏木手提强光电筒，抬头往前望去。
走廊的灯没有亮起。
沈听觉说：“可能是检修提前了。”
“那麻烦了。”
两名姑娘家走在最前边，因为光亮给她们带来安心。
宋联贴在苏木身旁，虽然两个男的几乎靠到一起让人看着就觉得怪异，但这种紧要关头，宋联也顾不得了。
他的技能冷却时间太长，还得有两个多小时，在此期间，他可和个普通人没什么差别。
许听霜转过头对苏木和宋联说：“先回楼下吧，大家坐一起好好整理一下思路。”
“嗯，走吧。”
前厅的月光格外微弱，透过反光的镜面可以看见五人缓步而行，从阴森黑暗的走廊到楼梯间的门外，苏木手中的电筒光亮肉眼可见暗淡了些许，但所有人都没有提起这件事。
只是，不安的情绪开始蔓延。
许听霜甚至没有开口说出最理智的选择，因为，留在404房可能较之回到楼下会更危险，但那里，似乎反而留有生机。
沈听觉提着鬼哭斧头站在楼梯间外，稍一迟疑，大步往前，对许听霜和苏婉婉说：“我走前面。”
驱灵香已经掐灭，因为存量不多，哪怕加上许听霜背包里的三根，也不过四根多一些，要撑过一个晚上并不太够。
沈听觉大致估算着，应对S级厉鬼一根驱灵香可以烧十几分钟，如若是A级的话，大约半个小时以上是有的，就算是B级，多多少少，也得有一个小时吧。
可现在距离天亮，还有七八个小时。
他推门而入，一眼朝下看去，在幽森的黑暗中不能见到拐角处的平台。
身后光亮投来，苏木对沈听觉说：“走吧，小心点就是。”
他并不大怕腐尸，因为他手里有刀，当然，这是宋联的功劳，所以苏木对于宋联紧紧靠在他身边虽然有些不适，却也没有异议。
沈听觉以口呼吸，迈步踏在台阶，缓缓下行，一路无事，顺利过了拐角处平台。
沈听觉凝视着下方不远处的楼梯间门，突然，身后投来的光亮熄灭，许听霜和苏婉婉两名姑娘下意识惊叫一声，再往后的苏木则喊道：“不要紧张，我不小心碰到开关而已。”
随即，则是宋联的声音响起：“苏哥，我是没紧张，倒是你怎么这么紧张？两个男人搂在一起，这像什么话呀，先松开。”
灯光再次亮起，苏木抬起握紧小刀的左臂，疑惑道：“你说什么？”
宋联脸色一僵，唇齿颤抖，他感受着肩上传来的触感，低下头，看见了五根糜烂的手指轻轻搭在他肩上，脓水滴落，散发浓烈腥臭。
“啊。”
宋联一声惊叫，抬起手里小刀往后砍去。
苏木也已看见，二话不说，猛然一脚往后踹去，拉住宋联就喊道：“快跑。”
前方许听霜和苏婉婉在惊吓中快步跑下台阶，沈听觉却镇定地回过头，没有挪步。
他叼着驱灵香直接用打火机点燃，提起手里的鬼哭斧子逆行登梯，与跑走苏木和满脸惊骇宋联擦肩而过时，闷声含糊不清地叫道：“别跑。”
沈听觉借着电筒背向的微弱光亮看见了往拐角平台缩去的蓝色人影，他双手握紧斧子抬起，猛然劈落。
这是他第一次见识到鬼哭斧子的锋利。
他只一斧子，就把腐尸头颅砍飞，砸在墙面，落地之后好似足球一般在平台间滚动。
沈听觉强忍恶心，一脚踩在滚动的腐烂脑袋上，抬手夹住叼在嘴边的驱灵香，回头叫道：“过来看看。”
苏木看沈听觉直接将腐尸砍翻，意识到并没有厉鬼在此，也胆大了不小。
事实上，多数人都是畏惧厉鬼甚于僵尸，因为僵尸有实体，而厉鬼无形。
有实体的东西尚能想办法应对，无形的厉鬼，却只会让人恐惧。
灯光投射到平台上，沈听觉目光一凝，看着腐尸身上的蓝色工装，面色有些难看，“他不是刘老三。”
苏木皱眉问道：“是不是今晚检修的工人？”
沈听觉摇摇头，双腿仍在打颤的宋联咬牙说道：“才死的尸体不会腐烂到这种程度，检修的电工也不是这种制服，而且会佩戴绝缘手套。”
沈听觉看了宋联一眼，对这个略有点肥胖的男人有一些改观。
颤抖是恐惧下本能的生理反应，他却还能冷静思考，这并不容易。
许听霜和苏婉婉强忍恶心，鼓起勇气站到平台时，终究都只是不忍地撇过脸去，不敢多看。
沈听觉突然说道：“先回去吧，我好像有一点思路了。”
“好。”
苏木也实在不想再对着这种浑身糜烂流脓的恶心尸体了，他捂着鼻子，招呼许听霜三人转身离开。
沈听觉低头看一眼几乎没有燃烧多少的驱灵香，若有所思地站起身，往台阶走去时，余光突然瞥见尸体的手指微微颤动了一下。
于是，他在苏木几人不解的目光中，大步往回走去。
手起，斧落，一斧接着一斧，腐烂的手臂翻滚，发臭的脚掌飞起，还有四溅的黄色脓水散发难闻气味。
狭长闷热的楼梯道中，苏木四人微微仰头，惊恐地看着那个身穿灰色寿衣的男人不断挥舞着一把红色斧头，像屠夫剁肉一般，直接将一具腐烂的尸体给砍成了无数肉块。
良久，那个嘴里叼着一根香的男人缓缓回过身，抬手抹去脖颈上沾染的脓水，强忍着反胃的恶心感解释道：“死人都能起身，没一个脑袋也说不准有没有用，还是稳妥一点好。”
苏木四人齐齐咽口水，呆呆点头道：“对。”
于是，沈听觉大步往楼梯下走来。
苏木几人下意识退了一步，但沈听觉并不在意，他自己也嫌弃身上的臭味。
那些脓水，好像泔水在瓦罐闷了三天之后的酸臭，好像腐肉在太阳下暴晒的腥臭。
他们出了楼梯间，回了客房。
沈听觉对苏木说：“你来卫生间帮我照着，我给衣服洗一遍。”
苏木微微一颤，点头道：“好。”
宋联三人围坐桌旁，借着电筒背光警惕四周。
他们看向手握电筒站在卫生间门口的苏木，以及弯腰在洗手盆前搓洗寿衣的沈听觉，心有余悸。
那家伙，是个正常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