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余悸

“快快快。”

“这盆菜放这。”

“不是这…….对就是哪里。”

“除了二位大王、三位娘娘桌子上的菜另放，其他桌子每盆菜按着官位摆放。”

“摆齐……”

“对…还有酒….酒杯这些。”

庆功酒宴在胡总管指挥下已然就绪，只等持天皇一众到来。

话音刚落，颜、胶俩位贵妃以及一些举足轻重的大臣已经陆续入席。

“二位娘娘，大王可是来了？”

胶月听着胡总管说宴席的事，并未去搭理，而是匆匆见人便询问卡卡踪影。

颜贵妃看胶月一脸慌张，没去问她，心中很是清楚：

估计就是芝麻小事，整天除了找她鸣儿，还能有什么事？！找到就哄，哄完又骂，没完没了……

边想边摇头于宴席指定位置坐下，看见胡总管前来答话，便点了点头，“大王让我们先过来，今天酒要多上些，东部天玉国、北部凌苕国有使者过来。”

“娘娘放心，酒多着呢，之前您命人带的十几年老酒这回都一并拿来了，”胡冈一手拿着礼单，一边向颜贵妃回秉着。

当然胶贵妃的事，作为奴才他也不好过问，就当没注意便转移话题，“这几个国家中，还得是这俩国和我们走的近。梦英国中立，谁也不得罪，就是那魔妖横行的魔临国，有些头痛到处害人，不然百姓生活也不会多灾多难。”

“都是些利益关系，持天国不比二十年前，实力、人心摆在那。”

颜贵妃一语道破，“二十年前那场战乱，持天国以一国之力，战五国几乎惨胜！后面也趁势灭了一国，其他四国虽不服气，因国力创伤渐渐颓废，也无可奈何。持天国因此打响了国力，实力才慢慢强大起来。”

“你们今日可见过卡卡…..这小子，不知跑哪里去了？”

胶月急着，见木刃心、木贵、木珍、木文、木棉过来，一个一个问。

都说没有看到，对他们来说，卡卡此子多少显得有些特殊———什么疯子、怪人、更有甚者直接问他，有没有传承恶魔杰凉的血统？长大会乱杀人吗？这几个中能真正对他友好的，估计只有列克、木珍、李淑贞、士雄、小仙这五人。木贵、卡虎、叶阔三人中立，其他人例说，各有各的想法和观念。

可能小时候一起玩没什么，每长大一岁，思想就不一样。何况人都是会变的！往往只有同频者，才可以说是朋友或恋人。

“别找了娘娘，说不准孩子等会就出来了。”

监军侯夫人黄子依连忙安慰道，“才16岁的孩子，贪玩有脾气是正常的，玩累了，生够气了，就回来了。”

“希望如此吧，这逆子没什么坏心眼，只是性子极端，真怕会出什么事，”到底是自家娘疼自家孩子，虽然有了安慰，胶月内心还是挺担心的。

黄子依见叶宏忙完，一来宴席赶紧说了这事。叶宏细细听完，便让其带叶阔去问侯颜贵妃。随后和手下人低声交代几句，向胶月那边走去。

“贵妃姐姐，不用担心，臣弟已经让底下人去寻了。”

“那就麻烦表弟你了，”有叶宏帮忙寻，胶月顿时安下心来：

表弟是监查百官之职，以他手中的人脉一定会找到的。

“岂敢，岂敢，”叶宏还礼，“姐姐安心，有本侯在呢。”

胶月点了点头，她其他都不求，什么权位？财富？她只要卡卡平平安安度过这一生就好。

杂乱声退去，众臣行礼，持天皇同天玉、凌岧俩国使者入席。

“天玉国带来深海夜明珠七颗，夜色下七颗颜色不一，是我王偶得珍品。”

“凌苕国带来珍药：百年人参一对。”

“祝持天皇圣体康泰，国运昌盛。”

二使臣齐说，行礼。

持天皇大喜，让二使入座，深知二国之礼个个难得，放眼五国也是少有，不能凭一朝国强就白要———天玉国缺锦缎，便以八车锦缎作为回礼；凌苕国缺粮，就以八车粮回之。以安二国朝臣之心，让他们知道持天国是他们相信的友邦。

……

话说卡卡、淑贞从天城后山离开入都城之时，便被监军侯副军长韩山看到，忙给二人准备马匹并说明原由。二人拜别副军长，骑上马向宴席方向而去。

……

“姐姐天城好大喔，真漂亮，”小雪有些自卑，看着繁华的街道，不经意间竟迷了眼。

她和姐姐从三十里外贫穷小村子来，没有马骑，更别说坐马车。她们二人呢，以前只是在前方战事后山观望———看持天皇带领军队大捷，却无缘看清她们敬佩之人真正的模样。因此便一路走来，差不多废去大半个月才到了这【持天国都】———天城。二人从小就苦，所以走些路早以习以为常，就当散步咯，也有着一些贵族没有的勇气和毅力。

“这么多年，我们姐妹这是第二次行这么远的路，活在小村庄就像坐井观天一样，总得看看外面的世界，”霜梓苓走着小步伐说着，“虽然咱们家不富裕，但是我们志不穷。”

“姐姐说的是，”小雪拉着她姐的手，向人群中走去，“姐姐你说，我们偷偷跑出来要是被父亲、母亲知道，我们回去的时候，会不会被打死哦。”

“估计会，”梓苓捂嘴微微笑着，见小雪逗逗的眼神，一下子忍不住笑出声来：“哈哈哈…估计屁股不开花，面壁也要好几天呐。”

“啊….姐姐，”小雪眉头紧锁，“这咋办，我们都这么大了还要挨打呀，想想就疼。”

梓苓笑了笑，答道，“这是去年前的事情，今年估计不会了吧。谁让我们家小雪，吃饭的时候筷子常常拿不好，教都教不会。父亲肯定生气呀，这哪有吃饭的样子。不过父亲现在说的少，也慢慢开始不说，毕竟我们家小小雪，大了有自尊心啦。”

“咧咧咧，”小雪调皮吐着舌头，向梓苓作了个鬼脸。

“我们出来，姐姐其实有留过小纸条的，我们回去，父亲、母亲应该不会说什么，最多埋冤几句，又去哪里调皮捣蛋啦，外面坏人多，没有大人陪同不要乱跑，”梓苓学着她父亲口气说道。

“咦～主要还是母亲，也是那样拿筷子的，我是有样学样，”小雪微微叹了口气，听她姐那么一说，是有留过小纸条的，也就没那么担心被家罚了。

“皮丫头，还被你无理说的有理了，”梓苓和小雪笑着，边走边聊。

迷糊间，俩匹马骑过，梓苓看着他们远去，突然感到不适。右手捂着心口愈发的闷，想要蹲下身来，更难受了。

“咋了姐，你不舒服还是？”小雪懵了，马上扶着她姐去旁边饺子铺坐了下来。

饺子铺老板看出不对，连忙打了两碗水让二人喝下，问是不是中署？

梓苓慢慢开始好转，谢过老板，说没什么事，或许真是中署。

边说边摸着口袋里的一些零钱点了俩笼饺子，“刚刚那个少年，是个恶魔呀！！！”

老板看着双眼惊恐的霜梓苓，摇了摇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也没去管太多，继续给其他客人端饺子。

“姐，我们第一次来这，更不要说认识些什么人，你是不是看错了，”小雪也吃了一惊。

“不会错，绝对不会！虽然没见过，可是他（她）常常出现在——我梦里，一直以为是虚幻的人！！！”

咚！！！

远处淑贞听卡卡一说也懵了，因为不合常理！加上有人来催，就让卡卡先缓缓，等见了他父皇、母后在来寻。

小雪说这种事她不明白，就以安慰的方式告诉她姐姐：

就算是真的，其实很多人都说梦，是反的。

梓苓想想也是，不在去过多理会。和小雪吃完饺子便去逛街，她们来时看到持天皇军队入城状观景象已心满意足，决定在四处逛逛就回村。

……

“娘娘，长公子回来了，已经进了大殿。”

小蓝作为胶贵妃身旁的贴身丫头，收到韩山派人过来的传话，忙告知胶月让她安心。

一盏茶后，贞儿、卡卡入席，入席第一步向持天皇、皇后、贵妃以及各官重臣行礼。

“赐坐。”

礼至，淑贞、奕鸣分别坐于他们所在席位。

而奕鸣正是坐于他母亲旁边，胶月见奕鸣回来，二话不说直接动手捏他手臂。

“娘……”

奕鸣自知害羞，呢喃低语着。

“鬼小子，终于舍得回来了。”

“娘，孩儿错了。这么多人……您要怪，就回去怪，怎么罚孩儿都行。”

卡卡深怕被他人听去，边吃边低声的说着，那是有多小声就多小声。丫头小蓝在二人身后听着，差点笑出，强忍着。

宴席中【丞相-吴君辉】送二国使者走后，持天皇让众臣不必居礼，可以到处走动吃席。

奕鸣喝着碗中酒水，无意看向贞儿一旁，只见她连连向他使着眼色，却不明白为何？木贵、叶阔俩人脸色不好才是真的，二人一直看着李淑贞。他们二人对淑贞的爱慕之心，奕鸣还是明白的。杯酒下肚，奕鸣想到后山贞儿对他说的话，顿然醒悟：

可真是后知后觉，差点忘了。

奕鸣不再犹豫，连忙起身，端着酒杯向他父皇敬酒。持天皇很开心，连喝几杯，边喝边夸：

奕鸣你长大了，孝顺。等酒席散后，父皇便去你母亲那里，你也来，我们父子再喝几杯，如何？

奕鸣不知如何表达，只是在那点头答应。

听闻持天皇要去胶月那，这一旁的火焰皇后却不爽了。她以同样的方式使眼色给她孩儿列克，列克并未看懂他母后用意，不去敬他父皇之酒，却敬奕鸣的酒，让皇后很是恼怒。吃了几口身旁山珍，就以不舒服为由和她贴身丫头小红拜别持天皇，退去。

看着皇后退去，颜贵妃立马白了一眼胶月，也以各种理由退下，毕竟她那不懂事的孩儿，同样让她操心。

这次大捷而归，持天皇很是明白：

魔临国妖魔虽是日界大陆聚集之地，比起人类还是太少了，他所依靠的都是国内百姓从军。这次损伤于他国而言，这三到五年内应该都不会有战事。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毕竟还有其他三国看着。一时敌一时友，都在一瞬之间。

宴席散后，也不再多想起驾同胶月母子向行宫而去。

淑贞看到他们父子已有改观，很是满意，莞尔一笑：

对奕鸣哥哥所做的也都值了。

淑贞还在笑着，看着木贵他们几个向她走近。

“诶？不烫手喔，”叶阔说着，也不等淑贞同意，上前就来摸她额头，“过分了哦，贞儿今天对卡卡有改变。”

淑贞则皱着眉头，连退两步：“哦！”

就回了句“哦”，叶阔尬的一下愣住。

木贵见叶阔讨了个没趣，连故作亲切问道，“我家贞儿今天怎么了，竟和卡卡走在一块，就连眼神都是一块，我看太阳也没有从西边出来嘛。”

“是吗？”贞儿有点不想理他，直接俩字回他。

“是，怎么不是？！贞儿你上次不是说我是你的下辈子吗？”木贵厚着脸皮继续说道。

“啊？？？”

众伙伴吃惊看着木贵，木棉则上去摸他额头。

木珍一人对着墙，笑了好久，只有木刃心不笑也不出声，冷冷看着叶奕鸣离去。

“什么玩意儿？下辈子？我可没说过，”李淑贞呆了会，才反应过来，“敢占姐姐便宜，我锤死你。”

说着挥拳而去。

“我闪，”木贵一闪，却没闪过，被淑贞的拳头如’打雷‘般打在背上。

“一个无赖，一个扯皮，”说着气凶凶，摇头离去，木文看着淑贞走远，故意挖苦二人道，“看来你们还真比不过一个疯子。”

“奕鸣吗？怎么会是疯子？啊文你过份了，我们好歹也是兄弟，他是大哥。在说呢，大家一起玩到大，虽然他脾气怪了点，但我们都是心照不宣的。”

列克实在听不得木文之话，解释道。

“一个怪物的后代，我们都懂的，欺负他干嘛？他又不在？”木刃心略带玩笑略带嘲讽，笑道。

“大哥你怎么说话的？”木珍见他也这么说卡卡，更为奕鸣报不平，“不要用言语逼人了好不好？有意思吗？什么开口闭口怪物的？从小玩到大，我们难道不能好好说话吗？！”

宴席不远处一只黑猫窜出，咬住吃剩一半的鱼，碰倒一酒杯，引开众人视线。

“过份如何，不过份又如何？”木刃心抬头转身，威胁道。

伙伴们不再多说，毕竟木刃心年长他们一到三岁，能力什么都是第一。最终不欢而散，各回各家。

……

另一边钟元之子卡虎，这会正从号称持天国第二城的倩灵城赶来，他来此的目的只有两个：【1】带着倩灵城【粮草书简】交于持天皇。【2】来找木文、木棉玩。

巧的是，卡虎还没到达木文府邸，木文便被颜贵妃叫了过去：

不要天天好玩，无所事事，先抄十本经书。

颜贵妃的行为，正好给了木棉和卡虎闲聊的空间。

……

同一时间被数落的除去木文外，还有列克。面对火焰皇后这个强势的母亲，列克只有被罚的份。当然他也认，不敢多声。

……

将军府。

“小姐，回来了？”

“是。”

宴席前，神秘女孩现身。李淑贞更是信了奕鸣的话，开始魂不守舍。见到府中丫鬟过来，也只是淡淡答了句，向房间而去：

奕鸣哥哥说那个女孩便是他梦中看到的？可我只是瞟了一眼，并没有看清楚她的样子。

淑贞越想越不对，没等丫鬟拿糕点来，向府外走去。

走时也只是和管家交代了一下：

老爷一但回府，第一时间告诉她，她好提前回府。不然不见了她，她阿娘又不在没人护她，她阿爹定会罚的。

她要去见见那个女孩，就算寻不到，心也会安下来。

……

持天皇于胶月寝宫看着倩灵城来报书简，更加欣喜了：

这回的粮草，竟比往年多了几个收成。

虽然【卡王-钟元】不来都城，他知道他这个异兄还是很靠谱的。

毕竟他们的矛盾不在其他，而在他们的父皇、母后【前天皇杰凉、太后叶宝凤】。

他还在怪他，虽然他是过份了些，可他是王，登临那一刻，他就没有对错。哪怕是错，也不能让他人蜚语，杀死的那些大臣就是最好的例子，以不忠为罪，从此【三王-钟元】不入都城。｛钟元：持天国第三王，木雕异兄，封号：卡王，以土决成名，人称土神｝

看完粮草之书，持天皇便让手下送回大殿，便同卡卡喝酒、聊天。奕鸣第一次感受到父爱，那泪不听使唤的往下流，可急坏了他的母亲。持天皇让他擦完眼泪，同他继续喝着。话说回来，这也是他第一次和他这个长子这么喝酒、闲聊。

说是长子，可能有点让他遗憾了。谁说胶月生下的孩子，就像他爷爷一样，是个恶魔！还是说，是寓言师口中，长大会变成杀人不眨眼的怪物！明明是他的孩儿，他的秉性，他应该知道的，却听信外人说三道四。那一刻哭的又何只是卡卡，母亲胶月同样一旁落泪，持天皇知道母子二人委屈，忙忙安慰。

恍惚间…就那么一瞬间，卡卡看他父皇脸孔闪现，似乎对他动了杀机！！！害怕的手一松，酒杯落地。一个没坐稳，从凳子上栽倒在地，起身间连退几步。

“怎么了？卡卡？”雕王不解。

“可能是喝多了哈哈哈，”胶月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忙解释。

“原来是这样…..”持天皇一时间，不知怎么回事，看着奕鸣一脸阴沉却不说话，惹他生气了。他本来是想在这陪他母亲一晚上的，想着是没那个必要了，“月儿时间不早了，你们早些休息。”

说完又看了一眼奕鸣，失望的同胡总管离去。宫廷内，一黑影闪过，吓出持天皇一身冷汗：

“什么东西？”

“是只猫，奴才抚您回去，”胡冈看着黑猫离开，说道，“明日定不让宫中有猫！”

“罢了。”持天皇想起卡卡，更加不爽了，哪里还管猫不猫、狗不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