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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偏见之人(二)

“我是华兴大学,古生物系里的一名学生。跟着我的导师陈教授,常年在蚊子都飞不进的研究室里,研究的一些几百千万年的石头。”

“叫你交代的是今天晚上的细节,怎么偏离话题了。”

刘三突然觉得,即使是漂亮的女人,嘴巴要是时常张的老大,也不怎么好看了。

这就像一朵玫瑰花,花朵隔一会就飘落一瓣,时间一长美丽的它,变回了原来光秃秃的样子。

刘三收回肚子里的疆马,瞟了一眼那难看的桃子女警,又低头在心里烦她好一阵。

对面土豆警察倒是来了兴趣,他眼睛刺了一下身旁的女警:

“小李,你先耐心的让他说完。”

“你,接着讲。”

刘三顿时脖子一挺“那我就继续说了。”

“我跟着陈老头,一起四年多了。整天就是在那阳光少见的密室里,用显微镜看着石头看到眼睛胀疼,或者用同位素,这两样没什么区别。然后就是翻阅一大堆的资料论文书籍,分析写论文改论文,反反复复,无聊透顶。”

“本来,我一开始就不怎么想选这专业,要不是这古生物人少才稀少,容易考研。加上我从小就喜欢恐龙,对远古的世界痴迷,一想到几千万上亿年前,地球上还生活的这么庞大生猛的动物,就是感叹。哦,原来地球曾下过一百万年的大雨,出现了五次生物大灭绝。这太神奇了,世上还有多少沉埋地下,被时间封印的生物在呼唤着我。”

土豆警察道:“这确实是非常有意思事,你后来又觉得无聊透顶呢?”

“嗯!知晓这些事情,曾令我震撼不已,我体内发光发热,势要搞懂这一切。当我拿着化石的那刻,我的手控制不住抖动,险些把一颗三叶虫化石弄碎。”

“后面我像吃了伟哥样,每天在那里研究得忘记喝水,膀胱快爆炸,也丝毫不影响我触摸着化石的身体。但是啊,伟哥的药效不可能一直持久,时间替我解除了药效。”

“我已知晓古生物的大体,动物的门科。显生宙寒武纪、奥陶纪、志留纪、泥盆纪、石炭纪、侏罗纪、白垩纪等一些生物的崛起和灭完。清楚了两次雪球地球事件、大氧化事件、二叠纪三叠纪等灭绝事件。”

“了解了我最爱的恐龙,陆地咬合力最强长着两个弱鸡小短手的霸王龙,体型接近有望超过它的南方巨兽龙,背部长着船帆的棘背龙,我国辽宁出土的浑身长满羽毛的羽暴龙,脖子有三层楼高的雷龙,手抓锋利似镰刀的镰刀龙,头上斧头形头冠和狼差不多大的双脊龙,体型最小达到客车免票标准的美颌龙,海洋咬合力最强的巨齿鲨,海洋霸主沧龙,鱼龙等。”

土豆警察背往椅子舒服的后仰“你的书没白读啊!”

“知道了这些,我体内的热能慢慢冷却,加上我们系本就不多的五六个人,走的只剩我一个了。最后走的一个学长,对我说‘快转专业吧!古生物没前途,社会上没有一家公司做与这相关的项目,你毕业了能做啥?还不如转地质挖石油呢’。”

“我的心动摇了,成天待在室内,三年了。论文改来改去毫无进展,让我发疯。要是能跟着地质探索队去野外挖掘化石就好了,书本上的知识不能让我再次发热了。”

“于是我对陈教授说,能不能让我去野外。他说我只知道了一些皮毛,外面那些堆叠的岩石,能准确分辨哪,哪是什么时期的岩层。说经验完全不够,弄坏那些野生的化石怎么办?”

“我觉得现在的生活没什么意思了,苦恼的很,今天我们学科又发生了一件事,原来确定的‘棘背龙’体型,又找出它一些骨骼化石。被标板成与‘霸王龙’同等凶猛的‘棘背龙’现在成了只会捕鱼的弱鸡了。”

“这让我进一步怀疑目前所学,可能我们无比确认的研究事实,最终都是错的。于是我对陈教授说,不想在古生物系了。他说不行,这个系就剩我一人,我要是走了,他带的系就要解散了。还质问我曾经的梦想哪里去了。”

“梦想?我想了许久,才明白那不过是属于天真的我而已。天真的我已经死了,在这古生物圈,我的学识不过是前人给的。一辈子都在研究前人们已知的知识。我能发现一个新的化石,新的物种吗?好像不能,凭我的学识,即使有一颗不在书籍里出现的化石供我研究,我也不能像那些天资卓越的名人样,一眼无误确认化石里的生物。我只会望着它发呆,抱怨书本上怎么没有这颗化石的信息。”

“别这么绝望嘛!你还这么年轻,道路还长着呢!要是那些研究者都像你这样,那我们就了解不到这些古老有趣的生物了。”

“研究古生物有什么意义?它对社会起不到任何作用,只不过满足人们的猎奇罢了,再就是诱惑像我一样的傻子,往这里跳,时间过去了,没得到任何东西。”

“你认为所学的专业到了尽头,即使花一些时间,依然没有一丝机会名震古生物圈。学了这么多知识,又无法在进入社会后赚大钱。”

刘三望着土豆警察锐利眼神,下巴微移:

“对!你说的不错。”

“不能这么想,那些刻在书本里的科学名人,有好多都是死后几十年,才被人知晓。”

“死即终结!研究了一辈子的东西,没有结果,那就像是看了空气看到挂了样愚蠢。就好比达尔文和孟德尔,达尔文在他接近中年的时候,就找到了自己的果,一篇《物种起源》使他闻名世界,他这一辈子没白活,即使晚年没有任何新科研成果,至少他有过辉煌。而孟德尔呢?研究豌豆几十年,发现了生物遗传定律,生前没有人认可他的理论,直到死后四十年,别人才发现他的成果是正确的。这时对于一个死人有什么用。我不想像他这样,假如我能够发觉出新的化石,生的物种,也希望在我年轻的时候就发现,那时上台领奖照相时,我的面容至少不至于像糟老头让人见了害怕。所以我才认为成名要趁早,赚钱要趁早,而这两样我所学的专业都不能提供给我。”

“你难道不是因为热爱,才选择了解古生物的吗?”

刘三挠了挠后脑勺:

“我曾经热爱过,只是时间让我的热爱慢慢减少了,除非有颗化石给我名扬天下的机会。”

土豆警察右手翻在空中:“做事不能这么功利的,就像我们警察,不能开始希望社会出现多少多少罪犯供我们抓,成为警界的英雄。”

一旁的桃子女警也些不解的道:“队长!我们警察不就是要抓罪犯嘛?”

“咦!你理解错我的意思了,我是说啊,我们警察不能成天想着,多出些罪犯给我抓吧!这样性质变了,只是为了抓而抓,到最后没有罪的,也能被强行抓去。我从警二十年了,碰见过一些案件,每一个案件的罪犯,能对几个家庭造成不可磨灭的破坏。如果社会上犯罪的人多了,相应的遭受痛苦的人就越多了,我们应当希望,社会上少诞生些罪犯。”

“哦!我明白了。”桃子女警脑袋上下滑动。

坐对面的刘三开始仔细打量起土豆警察,上额和下巴差不多宽,两侧的脸线平缓成弧,整个脸型看起来像鞋垫。脸皮黄,眉毛不浓不薄,眼睛黑球不黑不灰,鼻子不长不扁不挺,嘴巴也是毫无特色。

这么普通的脸,居然有如此觉悟,但又如何呢?

“难怪,你干了这么多年,还是个普普通通的警察。”

“你说的什么话?”

“哎,小李,没事的。”

“我做警察,不想着升官发财,只是觉得能做些好事,心里就很开心。”

刘三感叹:“社会上,已经很少有你这样纯粹的人了。”

“你本可以成为这样的人,一触摸化石就心满意足,而不是拿的化石,却想着这颗化石不能让自己受人夸奖。”

刘三两手挥打空气:“没办法,我不是这样的人,我的基因它就想人前显贵。”

“这怎么怪上基因了?不是自己的问题吗?”

“是自己的问题啊,但我是通过基因表现出来的啊!”说着刘三竟不自觉的站起身“我不像你这么安于现状,只是因为组成基因序列的31亿个碱基,有几个排序不同。”

“是的,那些天才的基因也和我们有那么不同,他们天生就敏锐,对喜爱的事有无穷无尽的灵感,而且沉迷在其中,不吃不喝都异常精神。然后就做出了轰动世人的成果。”

“这就是基因的差距,当然也只能说他们运气好,刚好出生在了被需要的时代。”

桃子女警有些听不下去了“你真的是越说越离谱。”

“我举个例子,得唐氏综合征的人,基本上是,智力落后并且脾气温顺面容和蔼。他们的21号染色体出了问题。假如他们生活在一个要求脾气好的社会,那么他们就不会被歧视。又如那些科学家要是生活在乾隆爷那时代,就算他们多牛逼,依旧被一句奇淫给压倒。”

“队长?我能打他吗?”桃子女警实在有些受不了这位说东说西的人了。

“小李啊?我们是警察,不能打人的,尽管我也想打他,但还是得克制。”

刘三见状,脖子又缩了下去。他肯定,在这样说下去,圆圆的脸可能会变正方形。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经常控制不住就和别人说这些有的没的。

现在土豆警察严重怀疑刘三的嘴巴,之前是不是被人用胶封住了,等到今天解封时一股脑的狂喷,于是他问:“你是不是很久没说话了?”

“差不多吧,很少和人接触,我的生活基本上是白天在研究室里看空气,晚上看悲观小说,然后睡觉。”

“哦,你的这些观念都是从书里得出的吧。”

“嗯!”

“你是活在书里吗?”

土豆警察笑了。

桃子女警也笑了。

刘三沉默了好一会儿,在沉默的间隙桃子女警望着窗外的黑暗,土豆警察看了立在他左上方的黑边白凸摆钟。

这些举动都映在刘三的眼帘,于是他觉得好好说话:“那个~警察叔叔!能不能给弄杯水。”

水很快在他的喉咙滑翔,他感觉舒畅,但还少了什么,于是又开口道:“能…能不能再给我一支烟?”

土豆警察立马从半鼓半扁的纸袋抽出一根,说着:“我的烟不好,不知道你抽不抽的习惯。”

“哪里!哪里,这黄鹤楼还不是好烟,哪什么是好烟?”刘三说着把烟含在嘴里,上下口袋摸了摸,然后往土豆警察瞟了眼,立马收回去继续摸口袋。

“是没火吗?”土豆警察掏出红色打火机,腰部倾斜。

刘三立马用右手围住,烟头下飘忽的火花。

他吐了好大一团云,才放松背部肌肉,然后开口:“前面说了这么多,只是在铺垫。现在我要开始讲今天晚上做的事了。”

“我如往常一样,躺在床上听静的声音。是‘滋滋’还是‘吱吱’声呢?平常我就是在研究这种声音中睡着。至今也搞不懂,明明没有发声的物体了,为什么还是有声音呢?难道是空气流入耳朵的声音?”

“你又不好好说话了!”

“没!我只是奇怪,这种声音从小到大我都能感受到,而且是感觉这奇怪的声音包围着真个脑袋做响。先不说这了。”

“今天我听静的声音,被一个中年男人的叫喊声赶跑了。”

“他喊的什么我听不明白,也不说普通话。就敲着门乱叫,叫声时高时底,时而像火箭冲天,时而像被气球泄气。”

“门发出的声音,也在变化着,开始轰隆,中间轰。咚,叮。”

“期间我又听见一个鞭炮炸裂的女声,然后男声和女声开始在黑暗中碰撞,我也不知道持续了多少分钟。但已经知道是一对夫妻,后来钥匙摩擦的声音传入我耳中,接着是玻璃碎在地上,木质品落地面‘哐’的声,‘啪啪’像是拍手掌。”

“这些杂乱的声音使躺在黑暗里的我感觉到烦闷,接着我耳朵不在留意这些声音,而是听到体内血液成了热油。”

“然后我突然感觉到心脏在下沉,一种绝望渴望无力悲痛,说不了道不明的想法在脑中闪烁。我突然觉得被世界遗弃,而我不甘心,想找人发觉我的存在,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寂寞?”

“也许换个安静的地方会好点,于是我去酒店开了房。”

“在那里舒服的床依旧不能冷却我的心,我的耳朵听见走廊鞋子摩地‘沙沙’声,我又开灯,打开门想看看鞋子的主人,门外空无一物,在我一关门,鞋子上不知怎么踩了张卡片。”

“卡片手心大,上面有年轻的姑娘露着光滑的脚的画像,于是我打了上面写地电话号码。很快对面就接通了,我对着手机说‘你们现在还营业吗?’对面回了句当然,然后我又问‘能赶快安排一个会说话的姑娘吗?我现在很寂寞想找个人说会话’。对面表示没问题,并说出他们的要收钱。”

“我同意了,在床上坐的等,大约十多分钟就听到门在响。我靠近门时,心脏差点从撞上去。然后手一扭把手,一个穿着淡黄色短裙,年龄约莫二十岁出头,脸上细皮嫩肉的女人出现在面前,他左肩串着白色皮质周围镶银色边小包。她的眼睛笑了一下,我身子暂停在空中几秒。”

“过后连忙坐在床上,双手刺进大腿,低着头,脸皮如弹簧跳,她把包放在桌子上,瞟了我一眼,然后手从脖子处滑下抓衣襟。我慌了,终于抬起头,说‘能不脱衣服吗?他回了个‘啊!’‘我的意思是,不做那种服务’她眼角的肉张起来,‘那你叫我过来是干什么的?’我说就坐着吧。”

“然后她往我这边坐,我往床头又移近了点,她也跟着我移,然后就抓住了我的衣角,我连忙挣脱,然后说了句‘你往那边坐,我想缓冲下心情,好进入状态。’”

“她说我真奇怪,但还是离我很远的地方。当时我有些后悔了,不应该那么冲动。我根本就不认识她,和一个陌生人有什么好说的,而且不知怎么就感觉自己非常的下贱,我坐在那里反而比在出租屋脑子更加难受,被道德负罪人格缠绕。”

“你为什么不找个女朋友呢?听了这么久,我差不多知道你是一个成天乱想的人,又苦于没人倾听你的声音。”

“真搞不懂,你一天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是啊,我也不想啊,可是脑子里总是有东西,没办法基因摆在这里。而且这世上不存在有我女朋友的人。”

“为什么,你就看的这么死?”

“因为我明白,我要找的女朋友,她根本就存在不了,因为我把她想的太好了。”

“说说,怎么个好法。”

“我的女朋友必须美丽,有钱,不能完全听我的话,那样就太死板了,要在我心情好的时候发点脾气那样就活泼,在我心情不好时能疏导那就体贴。不能因为物质和我吵架,而是因为知识而辩论,当不能辫赢我,不能经常笑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