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铁律
“凭什么不能杀？！”
陈柳自然是不想听赵营的话，捡起剑来再次准备动手。
可就在这时，村落中的嵩山派弟子们已经全部出现，包围了两人所在的房屋。
“放开我们师兄！”
“滚出来！”
“有本事和我们面对面的战斗！”
听到外面这些喊话声，陈柳目光一沉，看向外面。
赵营则是将狄莫一把抓住，推出了房屋外。
一边走，他还一边拿着锦衣卫北镇抚司镇抚使的腰牌。
看到这腰牌，在场的弟子们都是一愣，然后便是沉默了，没有一个人敢于像之前那样要求赵营与他们对决。
正所谓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
朝廷势力往往拥有着天下顶级的强者。
众人觉得自己未必能打得过北镇抚使赵营，其次也觉得这件事情实在是不小，若是私自决断，恐怕会给门派带来灭顶之灾。
“你是锦衣卫的人？”
狄莫看到腰牌，惶恐至极。
他还以为朱瞻基这帮人真的就只是一群客商，想要买点东西然后赶紧离开而已。
却不曾想，这是朝廷的人。
“呵，你还真是有眼无珠，一群客商能有像我这么武艺高强的人？”
赵营略带得意的笑道。
“都别动手！”
狄莫朝师弟们大声下令。
他是个聪明人，也意识到如果此时动手会发生什么。
就这样，赵营带着狄莫和陈柳，一步步的走出了嵩山派弟子的包围圈。
不消片刻，去村落南边的姚广孝也返回了，还带着两个村民。
一行人得手后立刻离开村落，直接返回了天阳镇的酒楼。
……
酒楼内。
朱瞻基端坐在茶桌旁，俯视着下方跪在地上的狄莫以及被姚广孝带来的两个村民。
沉默了一会后，朱瞻基问道：“刚才赵镇抚使向本官汇报的事情，可有虚假？”
“……”
狄莫很是无语的看了赵营一眼，知道事情已经败露，只能点了点头：“绝无半分虚假。”
“没有虚假！”
那两个村民齐齐说道。
“你们还真是好胆，这群百姓被你们当成私奴蓄养起来了，你说你们一群江湖门派，把这些百姓当奴隶用是干什么呢？”
朱瞻基纳闷的问。
“大人有所不知……”
狄莫瞥了一眼那两个百姓，笑道：“我们武林中人也是要吃饭的，但麾下的百姓也不能聚拢太多，否则岂不是让朝廷怀疑？所以我们只能用这种方式，强迫村民们耕田和为我们劳动。”
说完这话，狄莫还不忘补上一句：“其他门派大多数也是如此，不过是手段略有不同罢了。”
“胡扯！”
陈柳怒斥一声，不满道：“华山派从未如此，我们门派麾下的百姓都是四里八乡的流民，他们耕田劳动是自愿的。”
“呵呵……”
狄莫一笑，眼神狡黠的道：“那和佃户也没太大区别吧？怎么搞的你华山派像世外桃源人间乐土一样？”
“你……”
陈柳一时语塞，不知如何作答。
的确。
正如狄莫所言，华山派虽然收取粮食和钱的手段温和一些，但麾下的百姓也和佃户相差不多。
门派中人是没有一个人会种地的，可又要吃喝，门派中人多吃一点，麾下农民就少吃一点。
这是铁律。
可以通过修炼功法答道不吃不喝的人也不是没有，但是很少。
“你倒是怪坦诚的。”
朱瞻基有些想笑。
这狄莫属实是有啥说啥，不管是自己嵩山派的事还是华山派的事，都能承认并且挑明。
“不是我实诚，只是大人您知道这些又能怎么样？朝廷和门派一直相安无事，大人难道想要做那第一人，让朝廷和门派之间斗起来吗？”
狄莫心有凭仗，并不惧怕。
“这倒是没错。”
朱瞻基也不得不承认，朝廷和门派之间的关系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现在朝廷压力太大。
一方面南方出现了饥荒，流民甚至都跑到应天府去了。
一方面朱棣也在准备北伐的事情，上上下下谁都在搞钱搞粮搞人，没时间管这些江湖门派。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朝廷事务繁忙，锦衣卫却是有的是空闲，真碰上那种丧尽天良的事，朱瞻基也不可能不管。
“二位百姓，白天那个老头你们认得吗？”
朱瞻基问道。
“认得。”
两人使劲点了点头，然后道：“我们私底下听那老头说，他曾经是从应天府过来的，一个姓朱的大人给了他粮食和钱，让他出来安家，可半路却是被这帮嵩山派的人拦下，强行收入村中。”
“原来如此。”
朱瞻基这才明白，白天那老头为什么塞给自己一张蜡纸，让自己帮他去找姓朱的大人。
而那蜡纸虽然是被狄修夺了，但上面的内容朱瞻基稍加思索就猜到，肯定是向自己告状的。
“他娘的。”
赵营愤愤不平的骂了一声，怒道：“从应天府出去的那帮流民可真是成了香饽饽了，谁都想凑上去咬一口。”
“是我考虑不周。”
朱瞻基低下头，声音低沉的道：“我太天真了，我以为我给他们钱粮，给他们指明一条路就能让他们好好的生存下去，着实是没想到还有你们这些敲骨吸髓的混账东西。”
“呵呵。”
狄莫淡然一笑，满不在乎的道：“既然知道那老头的来历了，那我们便把那老头接进门派里好生赡养，实在不行就给他安安全全送到别的地方去，再给他购置田产不就得了吗？大人何必把我抓过来，有些事情您一句话就能解决。”
这句话在旁人听来，是妥协了。
但在朱瞻基听来，确实让他升出一股怒火：“满嘴胡言！你觉得我只关心那老头一个人的死活是么？我关心的是许多人，让你们这些混账东西没法残虐类似那老头一样的人，才是我真正的目的！”
“不得不说，志向远大。”
狄莫耸了耸肩，而后道：“那就不是我可以解决的事情了，您得找狄师兄。”
“不不不……”
朱瞻基摇了摇头，目光看向嵩山的方向，声音冰冷的道：“我直接找你们的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