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眼下,实在太穷了!
林宛南是魏氏的心头肉,听着大嫂如此说话,魏氏的脸色也不好看了,“大嫂,此番来意为何?”
说到正题,蒋氏瞬间就转了苦脸,她重叹一口气,跟两个后辈说:“南姐儿,四丫头,你们去外面转转,舅娘有话跟你母亲说。”
这声“四丫头”,可真有够嫌弃的。
林羽砚心里想着,怎么原来她自己也知道没脸?
不好当着后辈的面开口要钱,还摆出高高在上的一副样子。
林宛南不想和舅娘说太多,免得等会再又说到她肚皮不争气的事儿,示意四妹妹一同告退了长辈。
她们移步偏厅喝茶,林羽砚拉着长姐站在窗下,隐隐约约听到蒋氏说话的声音。
“小姑,利行赌庄的事儿你们应该都听说了,就因着和细作有往来,现下整个京都的赌庄钱庄都受到影响!”
“知府和三司衙门连续几日都带着人马扫荡大大小小的赌庄钱庄,一并将地下放钱息的条子纳为黑钱,眼下京都风声鹤唳,我放出去的几千两,那是血本无归!”
“小姑,你也知道,我们官宦之家,最怕是和商贾子钱家有关联,官宦不好比那不入流的商贾,大嫂我这是吃了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蒋氏捶着胸口,无比痛心悔恨:“我当初就不该去放子金!可是你也知道,你大哥就那点俸禄,泽哥儿刚考完会试,若是成绩不俗,家里不得花些银子去上下打点谋个差事不是?”
“眼下家里的账面是所剩无几,若是哪天婆母查起账来,怕是少不得一番争吵……”
魏氏闭了闭眼睛,脑仁突突的作痛。
这些话,她也听了无数遍了!
可是她能怎么着?若是不给大嫂填这个窟窿,闹得鸡飞狗跳,她爹娘年事已高怕是受不得刺激。
若是家丑外扬,她外甥大好的前程也要有阻碍!
魏氏努力的吸了一口气,等脑子清醒了些,才道:“大嫂,我手里的私己也不多,真凑不出多少来!”
“想想两年前我南姐儿出嫁时,为着给你还东三街铺子赔货的账,我连南姐儿的嫁妆都扣下了两箱,她嫁到霖郡府去,一直都抬不起头来!”
蒋氏一听这话就不依了,“小姑子,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南姐儿抬不起头,那是怪陪嫁少了吗?那是她肚子不争气!”
蒋氏一而再的提起林宛南无所出的事儿,魏氏终于冒了火。
她道:“府上账面真的没多少剩余了,今年初就开始大旱,庄子里的收成都不好,这样,我让管家去账房预支一百两银子……”
蒋氏的眉毛都要倒竖起来,说话阴阳怪气得很:“一百两银子,把我当乞丐打发了?小姑子,你这定国公夫人怎么当的,若是不想帮忙,你大可直说。”
说完,也没打招呼就带着妈妈离去了,嘴里还在叽歪种种不是,“连那二姨娘手笔都比你大气,你这当家主母,也够憋屈的!”
魏氏一道急气闷在心口,许久才骂出四个字:“毫无分寸!”
林宛南听了这些话,她眼里冒着火气,手帕都拧成了结。
偏偏自小就受着女德教诲约束,再气也骂不出什么来。
林羽砚看了都觉得忒遭罪,看看这封建礼教的毒害,换作是自己,不舒服就出手打一顿啊!忍着也是自己难受!
她道:“大姐姐,你就由着母亲这样纵容娘家?”
林宛南听四妹说出这句话,知道自己情绪表露过多,生生的隐藏了情绪,道:“长辈的事,我不好参与。”
林羽砚不由得把她拉到一边去洗脑,“大姐姐,话不是这么说的,常言道有理走遍天下,只要自己占着理,管她什么长辈后辈,不能每次都吃亏。”
“你是长姐,是母亲心尖的肉,母亲只会听你劝解,若是连你都不管家里的事,那母亲还能跟谁拿主意?”
“俗话说救急不救穷,那舅娘还是暗地里自己赔了钱的,母亲这样纵容下去,她下次岂不得连府邸地契都敢拿去抵押了?到时候,我们定国公府更加受累了!”
林宛南忧心忡忡,“你说得有理,我、我下次跟母亲说说。”
林羽砚真有点心累,林宛南自小就是保护得太好了,温室里的花朵,软得像块面粉,谁都可以捏。
若是她的性子能刚烈些,至于管不住二皇子那厮吗?至于让夫君天天流连青楼自己在家以泪洗脸吗?
林羽砚恨铁不成钢,可是性格的事儿也不是一时三刻就能改的。
林宛南问:“四妹,你如今为何懂得许多道理了?”
林羽砚说:“许是因为在天华寺反省过吧。”
天色已晚,两人也不好逗留太久,一起告别了魏氏各自回府。
在回府路上,林羽砚透过帘子看外面繁华的街道,忽然觉得自己是那么的穷。
以前二姨娘私下给林昔珞贴过不少月银,将林昔珞养得土豪似的常和大夫人对着干。
出嫁前,林昔珞也算是挥金如土锦衣玉食的人物。
眼下,实在太穷了!
没钱真的不好办事。
林羽砚想起玉香楼那六千两银子来,越想越是心痛。
她不能就这样让那六千两白白流走,一定要去拿回来。
三司衙门。
昏暗阴冷的地牢中,刑房里吊着两个浑身伤痕的男人。
巨大的火盆上烧着火,火苗跳跃,在墙上倒映出诡异的影子。
那两个男人奄奄一息,却依然不开口说一个字。
穆恒墨没了耐心,“本皇子最后问一次,余下的黑火药藏在何处?”
那两人没有回答,旁边的狱卒挥手就是两鞭子,“二皇子问话了,聋的啊?”
两人已经发不出声音来,身上皮开肉绽,鲜血一滴滴的往下落。
身后的铁门打开又关上,响起几人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