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实在是冤大头
徐生跟陈采荷到当铺的时候已是深夜，当铺早已经关门了，徐生有些尴尬，道：“关……关门了，要不咱明早再来吧！”
陈采荷正在气头上，越过徐生，直接敲门。
“砰！砰！砰！”
但是当铺里面依旧没有半点动静，再敲一次依旧如此，倒是把左邻右舍吵醒了。
“大晚上的，敲什么敲，急着投胎啊！”更有脾气不好的人家隔着窗户直接骂出声来。
陈采荷正要骂回去，但是徐生恐节外生枝，连忙捂住陈采荷的嘴，将她带离这里，道：“明天，明天，明天我们来当好不好？兴许当铺老板不住这里呢？”
“哼！”
陈采荷也知道当铺老板可能不在，不然这么敲门早该听到了，气愤得一脚踢在门板上，然后转身离开，徐生也随后跟上。
夜深，两人身上都没有钱财，也就没有去处，徐生的白玉扳指是两个人现在唯一的财物指望，徐生也不再敢随意抵押，便只能够随便找个挡风的地方将就一晚。
现在已经入秋，秋风中不免带点寒意，后半夜陈采荷再难抵挡困意，将头靠着徐生的肩睡下去，徐生这一次没有推拒，反而脱下自己衣服轻轻地盖在陈采荷身上。
第二日。
陈采荷先一步醒来，看到徐生也在睡着，自己一夜都睡在他的肩头上，他的衣服也盖在自己身上。
“阿嚏！”
徐生察觉到陈采荷的动作，也醒了过来，或许是因为天冷，自己受了些风寒，醒来就打了个喷嚏。
“啊，天亮了啊？”徐生只觉得有些头晕，看了一眼四周。
“啊！是……是的。”或许是因为自己靠着徐生的肩头睡了一夜，陈采荷也有些羞怯。将身上披着的衣服递还给徐生，羞道：“那……那……那我们快去把扳指当掉吧！”
徐生清醒后，第一次与女孩子这般接触，只觉自己怎么会做出这么无礼的事情，不敢看向陈采荷，道：“好……好，那我们快去吧！”
路上的气氛有些尴尬，一向活泼的陈采荷此时也出奇安静，两人都没有说话，走到昨日的当铺门前。
兴乐当！
是这个当铺的名字，现在才开张，里面一个顾客都没有，只有一个伙计在用掸子清理陈列出来古玩上的灰尘。
“你不进去吗？”先一步踏进去的徐生看着门外的陈采荷，疑惑道。
“我又不懂这些东西，你自己去吧，记得别少了我的钱啊！不然让我知道了，一定让你看看本小姐的厉害！”陈采荷说完不忘比了比自己的小拳头。
徐生笑着连声保证自己不会的，陈采荷的大胆他已经见识过了。
伙计见到有客人来，连忙将徐生迎了进去，还一边喊道：“有客咯！”
里边的老板听到大早上就有人来，连忙出去，但是见到徐生的衣着，顿时失了兴趣，浑身脏兮兮的，就连衣服都是破的。
不过出于礼貌还是问道：“客官是要当东西还是买东西呢？”
“来当铺自然是要当东西了！”徐生抿了一口伙计奉上的茶，回道。他已经好久没有饮过茶了，若是往日像这种店铺的茶叶他必然是瞧不上眼的，不过现在却觉得茶水十分甘甜。
“那不知道公子要当何物？可否拿来让老朽过一过眼！”
闻言，徐生从腰间取出自己的白玉扳指放到桌子上，道：“那就请老板好好看一看，我这个扳指你能当多少钱？”
见到扳指品相之后，那当铺的老板顿时两眼放光，若非顾忌体面，早已夺过来细细查看。心中道：看来是家道中落的公子哥啊！
见过扳指的老板在心中猜测徐生的身份，只以为他是家道中落的公子哥，打定主意要好好坑他一把。
像这样家道中落的公子哥，吃不了苦，这扳指必然可以用极低的价格拿下，若是再过几日，便是几个铜板都换得。
“玉石质地润泽，没有丝毫裂纹杂质，打磨精致，玉石似是出自西域，打磨手法也有几分西域匠师的风格。”老板拿着扳指凑近眼前，细细查看，边看边点评道。
看来这老板还有点眼光，必然可以当个好价钱了！
听着老板的评价，徐生心中觉得自己的扳指必然可以当到不少钱。
“公子打算当多少银子？”
“既然你看得出来这扳指的出处，想来也知道其价值，你自己出价吧！”徐生对自己的扳指极有信心。
“若要我说，我只能出十两银子！”
“噗！什么？！十两银子？！”徐生刚喝进嘴中的茶水都被他惊得喷出，随后争论道，“你可要好好看看，这扳指无论品相还是做工，若不是现在缺钱，莫说十两银子，便是一百两我都不会多想一下！”
那老板眼珠转动，没有生气，赔笑道：“是是是，公子所言极是，不过那是在这扳指完好的情况下。公子且看，这扳指的纹路上有一道明显的缺口，使其价值大失呀！”
随后将扳指递给徐生，指给他看缺口处。只见扳指上的纹路确有一处损坏，昨日拿回来的时候他倒是没有来得及仔细检查。
现在这个缺口究竟是自己拿出来的时候就有还是刚刚添上去的也难说。
看到徐生的眼神开始动摇，那老板心中知道，事情已经有了七成把握，接着道：“公子，十两银子确实不少了，这残缺的扳指哪里会有人要，小的这十两银子收了后必然还要修缮一番。正所谓‘玉石易得，良匠难寻’呀！更何况公子这玉石的打磨技巧还是用的西域的打磨雕刻手法，这偌大的京城内，会这样手法多的工匠屈指可数呀！公子！”
本就不善言辞的徐生，顿时被老板说得哑口无言，仔细一算下来，只觉得老板说得也有道理。
但十两银子就把这个扳指当出去，自己实在是心有不甘。老板没有多给徐生思考的时间，继续道：“这样吧！看公子也急需用钱，我再多出二两银子，十二两！公子以为如何？”
徐生想要说什么，却觉得那老板说的没有丝毫问题，再三思考过后，终于松手，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气，道：“好吧！十二两就十二两！不过我有一个要求，这个扳指只是当在你这里，万万不可转手出去，来日我自当赎回来！”
那老板听得徐生同意后，顿时就将扳指收了起来，生怕徐生反悔。至于徐生后面的话，全然只当作没有听见，做他们这一行的，这样的话听得多了！
然后，他朝着后堂喊道：“收西域残次白玉扳指一枚，纹银十二两！”
说到“残次”二字，他刻意提高了嗓音。徐生听得心中一阵憋屈，但是如今话已经说出去，自己也只“哑巴吃黄连”了。
出去后，徐生有些失魂落魄，见到陈采荷后才勉强打起一些精神，道：“一共换得十二两纹银，你拿七两，我拿五两。”
分到手沉甸甸的七两银子，陈采荷瞬间觉得之前的冒险都是值得的了，然后开心道：“好啦，既然你已经还了我的钱，那我们就这样分道扬镳吧！”
“多谢采荷姑娘这几日的照顾，在下没齿难忘！”听到陈采荷要离开，徐生心中有些失落，但是两人只算是萍水相逢而已，也不好强留别人，而且自己的身份也不适合离开太远。
七两银子用布袋装着，陈采荷抱在怀中都能够感觉得到其重量，心中窃喜，开始盘算了起来。
一两银子就是一千铜钱，那自己就是有七千铜钱。而自己现在是在京城中，距离杭州有一千多公里，以自己这两条腿，要走过去，陈采荷对自己可没有信心。
坐马车的话，自己这点钱也不够，万一再生病啥的，更加不够了。
给自己好好算了一笔账后，陈采荷只觉得自己的七两银子距离去杭州依旧相差甚远。本是高兴的心情顿时又低落了下去。
“看来只能先在京城想想办法赚钱了！”
既然决定留下来，目前最重要的就是解决住宿的问题。
“还是先找个地方住下来吧！”
最终在一个胡同中找到一个带庭院的四房小屋，光是解决吃住问题，前前后后就花了三两银子。
“唉，得想办法赚钱了，不然还没开始启程就得饿死在京城了！”给自己新租了房子，忙活了一天的陈采荷累倒在床上，看着重量明显减轻的布袋，无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