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征服贵人的胃
报恩寺的名声越来越响亮。
那次比赛，陈采荷出尽了风头。罗什一行人又在寺院里住了好几天，缠着陈采荷给他做了好几顿饭，才准备启程回去。
临行前，罗什对陈采荷夸了又夸，然后又提出能不能请她指点一下自己的弟子。
陈采荷满口答应，这对她来说是小意思。
罗什的嫡传弟子，自从上次输了比赛，她就再也没见过。此次，陈采荷嘻嘻哈哈便迎了上去，拽着他去了别人听不到的地方。
“你师父让我指导你，不过呢，你也不用当成是指导，毕竟我也比你大不了多少。”
“莫罗不敢，师傅他老人家定有他自己的看法，才会请你过来。”莫罗落寞一拜，他虽然并非心高气傲之人，但是这件事还是带给他不小的挫败。
“别谦虚了，就你这手艺，那放到哪里都是顶尖的，可惜啊，你碰到的是我陈采荷。我倒是发现一个点，如果你能改掉，或许你的厨艺可以更上一层楼。”陈采荷用肩膀撞了一下莫罗，满脸写着“你想不想知道”。
莫罗听出了陈采荷的意思：“姑娘就别卖关子了，还请姑娘知无不言。”
“瞧你急得，不逗你了。”陈采荷拍拍手开始讲解，“你呢，是不是总觉得自己刀工精湛无比，任何调料在你手下都有分量一说，不论是切菜还是用料，都要精确到极致？”
“是，要做就要做到最好。”莫罗老实回答，心下疑惑，难道做到极致也是不好的？
“是要做到最好，但是不要纠结于它的一贯做法，你就是太过循规蹈矩，仿佛只是按流程一般，将他们做到最好，用料切菜半分差错都不敢有。但是你有没有想过，饭是给人吃的，每个人的口味都难以调和，所以你要按照自己的口味去做自己觉得最好吃的饭菜，供人享用。”陈采荷来回踱步，将自己对饭菜的理解，全部讲给莫罗听。
“陈师傅的意思是，让我跳出师傅所教我的技艺，自己去斟酌，而不是被原有的流程所束缚？”
莫罗一点就透，陈采荷也轻笑：“就是这个道理，不然你做再多的饭菜，也都只是在做别人传授给你的味道，而不是你莫罗自己做的味道。”
“多谢陈师傅！”莫罗突然之间茅塞顿开，难怪大家只说他做得好吃，但是却说不上来哪里好吃。只怪他平时太过循规蹈矩，他突然觉得，自己应该会在厨艺上很快得到升华。
“不谢不谢，小意思。”陈采荷打了个响指，赶紧送他到门口，可别耽误了行程。
一行人走后，玄慈将陈采荷拉到一旁。
“玄慈大师，莫非你也有什么厨艺上的问题想向我请教？”陈采荷不知道玄慈找她什么事，于是跟他开起了玩笑。
“最近可能会来贵客，你做好准备，如果你能收服贵客的胃，便可以跟随他一起离开报恩寺。”玄慈一脸凝重，他觉得朱允炆大病初愈，胃口不佳，但是一定会来报恩寺祈福，想来便是这几日，于是前来提醒陈采荷。
“贵客？抓住贵客的胃，我就能跟他一起离开。那我要是抓住玄慈大师的胃，玄慈大师，可以送我离开吗？”陈采荷一脸认真，很是不解。
玄慈道：“阿弥陀佛，如果你能抓住贵客的胃，我会告知你去路的，至于我的胃，只有佛祖能抓住，善哉善哉。”
陈采荷做呕吐状。
第二天一早，便传来了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感念报恩寺的恩情，佛祖在上解救吾孙，允炆年纪虽小，但却懂得知恩图报，改天便前来祈福，届时朕一同前往，蓝玉大将军随行，还请住持提前将所有事情安排妥当，准备好斋饭相迎，钦此。”
“一心，接旨。”一心住持将圣旨从太监的手里拿过来，递给了玄慈，“保管好。”
低声交代以后，一心又转头看向宣旨的太监：“辛苦总管了，不如总管留下来休息一下，贫僧为您接风洗尘，您也好替皇上提前尝一下斋饭是否合胃口？”
本来这个太监是准备快点回皇宫复命，但是住持都已经开口了，他便勉为其难地答应：“那咱家就等着住持好生招待了。”
太监点点头，将兰花指一翘，便又开始张开了公鸭嗓：“咱家想吃大师们做的饭菜，口味便是喜荤菜，不食素菜。”
一心住持轻轻浅笑，礼貌道：“那这边就按照公公的口味为您制作，不过，可能要稍做等待，让我的弟子先带您下去休息吧，毕竟一路赶来，风尘仆仆，想必公公的身体也是有点累的。”
说着一心便给自己身边的小僧使了个眼色。
“公公请先到这边休息一下，膳食一会儿便做好了，皇上品鉴之前可能还要等公公先尝一下，要我等众人也好有个准备。”小僧带领着太监去了旁边的厢房歇息，他知道住持可能是有事要做，这才特意把他支开。
看见自己的弟子非常机灵，一心住持才放下心来。
众人不解，为什么不直接让他回宫复命，而是要留他在这里品尝饭菜。
一心住持吩咐下去，让小僧去找玄慈过来。
玄慈本来还在喝酒，看到人来，立马收了起来：“你这是？”
“玄慈大师，是一心住持请您过去。”小僧抬眼，他刚才看玄慈匆匆忙忙，不知道在倒腾些什么。
“有什么事吗？”玄慈不解，平常师兄如果有事儿，都是自己来找他。
“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来宣旨，说是皇孙重病初愈，要前来祈福。”小僧如实禀报，不敢有所怠慢。
玄慈听到以后，点点头，他早就猜到了，当今的皇上，那么偏爱自己的孙子，大病初愈，一定会来祈福，只是没有想到连祈福都要陪他一起，可见朱允炆有多么他受疼爱。而他一早便跟陈采荷讲过让她收服一位贵人的胃，现在看来，这并非一位。
想到那位皇帝，玄慈觉得陈采荷如果继续留在这里，可能会有危险，很多事情都要从长计议了。
玄慈大手一挥：“走吧，陪我去见师兄，他定是有什么事要交代我。”
小僧引着玄慈，很快便到了一心住持那边。
只看一心住持脸色不是很好，皱紧了眉头，仿佛都能夹死一只苍蝇。
“师兄……”玄慈默默开口，其他人也都识趣地退下。
“今天这一顿饭菜，由你来准备。改天皇帝亲自驾临，也都由你一手操办，至于采荷，我觉得可能得提前送她出去了。”一心住持一边为难地说着，一边看向太监所在的屋子。
“师兄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玄慈郑重地说着，天子用餐，一般都是极为挑剔，但凡有什么不满意的，便会被治罪。他们都是佛门子弟，并且在门中地位颇高，但是陈采荷不一样，她之前便被当作妖女要处决，现在更是不能让她露面。
“我思来想去，也只有你最合适做这个人选，为皇上准备斋饭的事情，就有劳你了，至于采荷，也只有你去告诉她，让她先行离开了。”一心住持来回踱步，“不对，你先把饭菜给做了，先让那个公公知道我们报恩寺是个什么水平，这样皇上来了，大概心里有谱。”
“好，玄慈这就去准备。”玄慈收起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像变了一个人，整个人的气场也发生了变化。
若是陈采荷此刻在这里，一定会被玄慈的样子所迷惑，这还是她平日里认识的那个爱偷喝酒偷吃肉的玄慈大师吗？
已经很久没有下过厨房的玄慈，将食材全部放好，即使已经很久没有做饭，但是只要自己的手摸上那个刀具，便能如行云流水般将所有食物切好。
玄慈按照自己记忆里熟悉的配料，将所有食材烹煮，刚刚下锅，便闻到了一股香气。
不一会儿，香味越来越纯越来越浓，一下子就把陈采荷吸引过来了：“玄慈大师，你亲自下厨？”陈采荷震惊不已，嘴巴张得仿佛能塞下一个鸡蛋。
“是啊，陈师傅你就快要被解雇了。”玄慈无奈道。
“搞什么？解雇我？有没有搞错啊玄慈大师？想我陈采荷手艺这么好，你居然敢解雇我？你知不知道别人都是追着吵着要请我去做饭？”陈采荷继续追问，她才不相信玄慈的鬼话。
“做好了，大功告成，现在呢，我也没时间跟你在这里耗费，明天你去后院等我。”玄慈端着已经煮好的粥，跟陈采荷交代以后，便送了过去。
“嗯，报恩寺的手艺，我很喜欢，咱家这就回去复命。”太监吃完也踏上了归程，一心与玄慈对视一眼，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