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生命是机会主义者

物尽其用

林地中一棵腐烂的树看起来生命已经快要衰竭。实际上，它标志着一个爆炸性的新阶段的开始，甚至比树活着的时候还更丰富和热闹。起初，苔藓和地衣在日渐衰败的树皮上安身立命。然后，木蚁、甲虫和螨虫钻入腐烂的木头，开始踏上入侵的征程。接着，真菌、根和细菌循着这些开拓好的路长驱直入。随后它们又成为游荡昆虫的食物。而蜘蛛又会捕食这些昆虫。当树苗和灌木扎根在新出现的腐殖质中时，鼹鼠和鼩鼱也正挖开变软的木材，以新长出来的蘑菇和松露为食。

这样的“活死树”不仅说明了生命的坚韧，也指出了生命的一个普遍倾向——“凑合”使用它周围的可用之物。因为这个习惯，生命甚至在世界上环境最恶劣的地方都可以繁荣昌盛。在非洲的纳米布沙漠，白天地表温度会飙升到65摄氏度，而雨水可能连续三四年都不见踪影。极少有植物可以在这样的环境中生存，但在这荒芜沙漠的下面却有相当多昆虫、蜘蛛和爬行类生存着——甚至还有一两种哺乳动物。这里，最小的生物依靠游丝般的雾气带来的水分和被风吹过沙漠的动植物碎屑生存。较大的生物又以这些较小的为食。

在北极的冰面上，年已百岁的地衣生长在零下24摄氏度极寒环境中。在南极，有些鱼类的血液中有自然防冻剂，使它们能够在其他生物冻僵凋零的地方茁壮成长。管状蠕虫生活在暗无天日的水下约2 440米处，依靠海底热泉喷出的矿物流为生。适应环境的冠军，非细菌莫属。它们可以在任何地方生存——从接近沸点的硫黄温泉边⁷到白蚁那充满蚁酸的肚子里。这样的事例不胜枚举。

遗传密码和所有生物的蛋白质结构分工合作，展现着卓越的灵活性。因此，各种生命形式都如机会主义者。这些机会主义者不会苦苦等待着合适的生存条件的到来。它们总是适应着现有的环境，并且充分利用身边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