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大胆假设 小心求证（四）
下午我们开车去某某市人民医院探望程教授。
等到我们到VIP病房才知道，程教授上午已经办理出院走了。
“程老师，您出院也不通知我们……”周拨通了程教授的电话。
“真的是没来得及，小周！我这只顾忙着划分任务和安排工程进度，听到医生说可以出院立马就跑到现场来了……”程教授一边说一边跟那边的工作人员在交代事情，“这两个位置，还有这里……”
“好的，程老师，那您先忙，等您有时间我们再去看您！”周说。
“不用来看我。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明天就会回客栈里原来的房间去住了，警方也会一直派人在那边保护我——好了，等咱们见面再聊！今晚我就住在工地上了。”
“这能行吗？您才刚出院。”周问。
“早就好了，还多耽误好几天……对了，小谢这两天去哪了？手机也联系不上？“程教授说。
我们显然没办法回答，但周回答的却也是实情：“我们也不清楚，程老师。”
“没事，我先不说了，明天咱们见了面再聊。”
挂了电话，周一脸无奈：“真不知道明天怎么跟程老师说。”
“咱们现在去哪儿？”厉问。
“疫情防控，‘翠湖酒家’那边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要不咱们偷偷跑去看看123号墓葬群的发掘吧，大不了被发现了赶出来。”周说。
“我发现你人生态度真是一点没变……”厉笑着说。
“我什么人生态度？”周问。
“不是4年前你自己说的吗？‘为善无近名，为恶无近刑’。”厉说。
“嗯，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庄子的看法，以前我一直以为是老子的人生态度呢。老子天下第一……”周说。
“别瞎扯了！快走。”厉说。
上了车，周又问我：“老陆，你觉得明天咱们该怎么跟程老师说谢先生的事？”
“不知道。”我摇摇头，“看来穆警督这保密工作确实做得好，手下警员天天在程老师身边保护他，关于案情竟对他只字未提。”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何突然说。
“奇怪什么？”我问。
“程老师为什么要回客栈里原来的房间去住？警方为什么同意他回客栈里原来的房间去住？”何问。
“可能还是为了考察盗洞方便，而且很有可能是程老师自己提出来的。”周说。
“被保护人在盗洞房间遭人投毒、现场勘察又没有找到与犯罪手法相关的直接证据，这样的房间即使24小时有人保护，不仍然是一个十分诡异的危险场所吗？“何说。
“就是，这样的地方想想我都觉得发毛！警方完全可以将程老师安排在别处——远离危险主谋夏老板地盘的地方，将来考察盗洞时，每次开车过来，这样对程老师来说才更安全，对吧！穆警督作为程老师的熟人，这一点考虑得太不周全了。”厉说。
“可能正是因为是熟人，穆警督才没办法拒绝程老师提出回房间住的要求。”周说。
“说不定程老师认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说，“大家应该都已经觉察到凶手是个老谋深算的人物，在这样的对手面前，常规的防范措施作用非常有限。也说不定……”
“说不定什么？”厉问。
“说不定程老师跟穆警督商量好了。凶手投毒虽未成功，但竟然未留下任何残留毒物的蛛丝马迹，这是案件调查陷入死局的根本原因——为了尽快找出凶手，两人打算兵行险招，在穆警督竭尽全力保护程老师的前提下，由程老师重返现场当诱饵，引蛇出洞……”说到最后我也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你俩可真是……”厉努努嘴，“天马行空恐怖怪诞双兄弟！”
“这我倒真觉有可能。”何说。
一路上车走走停停。
我们夜里虽去过一次墓葬群，但路线是固定了的直线方向，从某某市人民医院出发对于墓葬群的方向还大致可以确定，但要确定墓葬群具体位置，用导航规划出一条可用路线却是“失之毫厘谬以千里”。最后周提议结合手机导航和绘制的等比例方向图，边走边修正和调整，结果耗费了1个半小时，才终于看到了远处墓葬区的施工人员。
远处浩浩荡荡的人正在做画线、装卸机器、测量定位、钻孔勘测、修建临时板房和布置集装箱房等一系列工作。一排已经搭建好的帐篷里陆陆续续有人员进进出出。
“估计程老师现在应该在帐篷里面坐镇指挥，板房和集装箱房搭建放置好之前，晚上也只能在帐篷里休息。”周说。
我们刚停下车，已经有一辆警车径直向我们驶来。
“前方车辆请马上驶离该地区！重复一遍，前方车辆请马上驶离该地区！”
我们吓得赶紧掉头走了。
“看来‘为恶无近刑’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实现。”厉在一旁调侃着。
行驶了一会儿，周忽然猛打方向做了个急转弯，弄得我们三个措手不及。
厉揉着撞疼的胳膊说：“大白天的沙漠上，你玩什么入弯漂移？”
周指着旁边的地上说：“你们看！”
我们从车窗望去，原来是我们那晚见到的那种油气管道，有两根。
周下来拍了张照片，发给贺领队。
只是信号太差，发了好几遍才发出去。
“还是应该买个卫星电话的。”周试图给贺领队打电话时，手机信号又彻底没有了。
我们仨也看着手机屏幕发呆。厉爬到越野车上，站起来，忽然喊：“快来快来！有一格信号了！”
周也爬上去，看看自己的手机，又拿过厉的手机，照着自己手机上的电话给贺领队拨了过去。
“喂！哪位？”贺领队问。
“我小周！”周说，“我拿小厉的手机给你打的。看到我发的照片了吗？我们现在就在油气管道旁边，这里打个电话太难了，快帮我们看一下！”
“我看过了！刚想给你拨过去呢！”贺领队说，“你们为什么非要跟‘圣鹿油气’过不去，我不是跟你们说谭老大那种人能躲就躲吗？对了！加油站那个原先在‘雷氏化工’工作的人我给你找到了……”
手机信号突然断了。
“喂喂!”周对着手机喊了半天，依旧没有信号。
“走！快往回走！”周从车上跳下来，“或者找个有信号的地方。”
我们开着车一边走一边密切注意着各自的手机，开了20多分钟，我的手机突然出现了稳定的信号。
我说：“我手机有信号了！”
“我的也有了！”何说。
“我的也有了！”厉说。
周停下车看着自己手机，愁眉苦脸的说：“凭什么就我的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