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投毒案(八)
离开医院回到店里,我们四个聚在一起,周才把他从谢那里打听到的信息告诉我们。
“谢说他坚决不让程老师住‘仿龙门客栈’的原因,是他试住期间知道了一楼房间有盗洞的事。”谢说。
“他从什么人那里得来的消息?”厉问。
“是行业里一个与‘仿龙门客栈’有业务往来的人。在谢入住的最后几天,才通过朋友联系上这人,这人告诉了他自己了解的客栈的具体情况。另外还跟他提到这家客栈的老板和他见过一面。”周说。
“和谁?和谢还是和提供客栈情况的人?”我问。
“和谢。”周说。
“谢和这家客栈的老板认识?”厉问,“……老板姓什么来着?”
“夏。”何说。
“对!夏。”厉说。
“谢说他记不起来。那人说记不起来很正常,因为夏和他是在十四年前见过。”周说。
“十四年前?!”我吃了一惊。
周点下头:“十四年前谢刚毕业时,曾在本市博物馆工作。那是夏还在读大二,利用暑假的时间到本市博物馆当过几天志愿者。后来有一次夏同他母亲一起到馆里来,给博物馆捐了件文物。”
“谢连十四年前见过的人早都忘了,怎么把十四年前捐赠的事记得这么清楚?”厉问。
“他说当时学生志愿者很多,大多只是利用暑假帮几天忙,很难记住每个人。而十四年前他的主要工作就是档案登记,由他登记的文物捐赠者信息的是谢的母亲,但因为那件文物馆长十分重视,所以他对这件事记得很清楚。”周说。
“那现在呢,他俩聊起往事了吗?”我问。
“应该是谢觉得太过遥远,所以请那人牵线,让他约夏一起吃个饭见面聊聊。”周说。
“真聊往事了?”厉问。
“那倒不是。谢说他的主要目的是想借机试探一下,看夏对自己客栈房间里的盗洞的事有什么反应。”周说。
“我懂了,他是想看看盗洞的事店老板事先知不知情。”何说。
“对!”周说,“谢、引荐人、夏坐在一起吃了顿饭,期间谢旁敲侧击的问了一下此事。而夏老板表现的很坦然,说是自己只痴迷于分子料理和创制新菜品,到‘仿龙门客栈’的次数很少,经营的事由老板娘全权负责。起初老板娘也跟他提及开业1个月时有一群客人要求住进一楼唯一的那间客房,当时因为新店开张,也就答应了,本以为住几天就走了,没想到他们后来说房间住的很满意,开始长期租住。而且一次就交清1个月的房钱。老板娘也跟他提过,这些人开始是四五个、后来又陆续出现一些不认识的新面孔,确实有些可疑。但这群人从没拖欠房钱,总是月初1号就交够本月的——所以直到盗洞被人举报前他们没有发现这群人是盗墓者。”
“谢还说了什么?”我问。
“他说接触之后发现店老板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做好菜品’的技术型人员,而非合格的管理者,对于这样类型的客栈,他不太放心老师的住宿安全,所以一直反对、坚持说客栈条件不合适。”周说。
“这么说来,谢当时的顾虑反倒是对的。”厉说。
周没有再讲话,却陷入了沉思。厉看着他全神贯注的样子,不像平时那样打扰他,只是将他刚才讲的主要内容在纸签上记下来,反复查对。
“如果谢说的都是事实——”周终于开口了,“根据我们少的可怜的信息,实际只能暂且认为都是事实——那么有两个主要环节是他对客栈管理存在安全隐患的顾虑:一、客栈在明知一楼租客值得怀疑的情况下并未继续深究租客身份,只考虑其本身经济效益,盗墓参与人员是否全部落网尚未可知;二、盗洞被举报以及盗墓者被抓捕之后,客栈未能针对此事进行安全方面的反省及改进,所有服务流程、措施一切照旧,很容易出问题。”
“我懂了,如果有逃走的盗墓者回来下毒,要想利用服务流程和措施的漏洞易如反掌。”厉说。
“对!”周说。
“我们还是要想办法了解一下这些盗墓者的身份、背景信息……”我说。
周点点头:“这么大规模的盗洞挖掘工作,参与者中很可能有惯犯和有经验的机械操作人员,这些人如果将程老师的到来视为一种针对盗洞案的定罪量刑行为的话,很有可能亲自、或者指使什么人做出对程老师不利的事……所以说犯罪动机是有的。”
“我有个想法,盗洞案的参与者信息可以让程老师帮忙询问。”何说。
“程老师?”周说,“对啊!他考察房间盗洞,问一下盗墓者情况也在常理之中,这办法可行!”说完立即给程教授打了电话。
我猛然发现,何每次讨论虽然发表意见不多,甚至有时看似离问题答案也很遥远,实际效果却是每次都打开僵局、引发针对谜题的关键性思考。
我看着她看似娇弱的身躯,内心隐隐有对“赵敏郡主”般的顾虑与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