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因为在下着雨，路上行人很少，偶尔有一两个人走过，都是打着把雨伞匆匆而过，反倒是冯轩和孙羽清两个人慢吞吞地像是在散步一样是个异类。
因为在下雨，所以整个大地都是一片雾蒙蒙的，一辆车子驶过，车灯照射的地方把牛毛般的细雨照射出来。
“刘烨喜欢你。”本来都只能听见雨水下落的声音和偶尔车行驶过去的声音，孙羽清在享受这样子的气氛，冯轩突然这样子说道，孙羽清被惊了一下，抬起头迷茫地看着冯轩。
“啊？”随即反应过来冯轩的话，有些责怪冯轩，“你别乱说，人家很好的一个人，很照顾我，我好多活儿都是他帮我找的。”
“孙羽清，你是知道的，又何必自欺欺人呢。”冯轩叹了口气无奈说道，孙羽清那么敏感的一个人，怎么可能那么明显的事情都没有察觉。
孙羽清顿了一下，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气息乱了。
“孙羽清，我会嫉妒的。”冯轩说道，“可是，我竟然连表达着嫉妒的立场都没有。”
这话说的太凄凉颓废，让孙羽清都觉得好对不起眼前的这个人，心中竟然有了孤注一掷的冲动，还好是个下雨天，足以把她心中的那份壮志豪情浇灭。
“冯轩，对不起。”
绵绵细雨洒在淡黄色的碎花雨伞上，最后汇成一滴滴的水珠从伞橼落下，快速并且频率依旧。
“孙羽清！”冯轩急了，站在原地，两人相对，“你知道我要的并不是对不起，我想要的是一个身份，让我可以和你出去的时候说出那个身份会让别的觊觎你的人忌惮，可以明目张胆的吃醋和别人对上，可以在有人来献殷勤的时候直接拒绝说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你可以不拒绝的。”孙羽清愣愣说道。
“我也想让你吃醋啊，可是我更怕得到你的祝福。”冯轩扯出苦涩，“孙羽清，我长得又帅，家里又有钱，还有大好的前途，最重要的是，我那么爱你，你为什么就是要把我推开呢，难道我以前那些荒唐日子就让你这么不相信我吗，我真的改了。”
“冯轩。”孙羽清也有些急了，看冯轩这样失魂落魄她也很心痛，眼泪流了出来，整个眼睛通红，可是她要直视冯轩，让冯轩知道，她说这话，是真的。
“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不相信我自己。”孙羽清说道，“我高二的时候在张信的生日那天认识一个男的，后来我们在一起了，没过几天张信找到我对我说他很难受，我连原因都没有问就自作多情的认为他是因为我，当天晚上就和那男的说分手了。”
这是孙羽清第一次在清醒的时候说她和张信的糟事，比从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楚，曾经刻意隐藏下去原以为自己已经忘了的伤疤被自己亲手掀开，才发现仍是鲜血淋漓，痛彻心扉，心太痛眼泪来表达，一个劲儿地落下。
“大一才进学校的时候我发誓要忘了他过得很好，有个男的追我我答应了，可是每一次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都不开心，每一个场景都能想到张信，每一次分开之后我都痛不欲生脑海里全是张信，那个人也很喜欢我的，可是还不到一周，我实在忍受不了了，和他说了分手，我到现在还记得他当初来求我是被我拒绝之后怨恨的眼神。”
说到这里孙羽清崩溃了，眼泪不停，声嘶力竭，使劲的用拳头捶打胸口。
冯轩同样也是心如刀绞，既是为了孙羽清的那番话，也是因为现在如此失态的孙羽清，什么都顾不上了，一把把孙羽清拥在了怀里，伞在他动作的同时从手上滑出，浅黄色的小碎花绽出了水花。
“冯轩，你很重要，我甚至想象不出如果没有你我以后怎么办。”孙羽清在冯轩怀里泣不成声，“要是在一起了我一直猪油抹了心了就受到蛊惑怎么办，既然这样，还不如一直当朋友保险一些！”
冯轩痛苦的闭上眼睛深呼吸：“孙羽清，你到底想过没有，你对张信，放不下的到底是那份回忆执着不甘还是爱情。”
久久听不见孙羽清回应，冯轩说道：“没有关系的，我等你，等你确认了自己的那份心意。”
本来今天下午忙了那么久就极累了，再加上刚才大哭一场，孙羽清是实在没有精神了，上了车之后便靠在了座椅上闭目养神。
“你想吃什么？”冯轩问道，声音黯哑低沉，别具一番魅力。
孙羽清轻轻摇了摇头：“不想吃东西，我想回家。”声音很小，就像是受伤的小狗在独自舔舐伤口发出的悲鸣，冯轩嘴唇抿地笔直，最后回答了一个“恩”。
这节路冯轩开得很慢，外面光怪陆离，雨铺在挡风玻璃上，不时的雨刷向上一扫，就让汇集了许久的水离开了玻璃。
冯轩一路上都有观察孙羽清，孙羽清则是一直靠在座椅上看着窗外发神，其实窗外的景色根本就没有看进去，这样子一直持续到孙羽清家楼下。
冯轩把车子停了下来，看了看孙羽清，说道：“到了。”
孙羽清回过神来，看看窗外，太熟悉了，深吸了一口气，便开始结自己的安全带，冯轩赶紧从后头拿出伞下了车，在门口等着孙羽清下来。
“等一会儿你回了家记得洗头洗澡，今天淋了雨，会感冒的，再累也要做知道吗。”两个人一边上楼，冯轩一边给孙羽清嘱咐，见孙羽清不回答，冯轩便一直追问，直到孙羽清没有办法恩了一声才就此作罢。
到了孙羽清家门口，两人便告别了，在孙羽清将要把门关上时冯轩用手挡住了：“孙羽清，你要好好的，知道吗？”
孙羽清抬眸，眼睛再一次红了，嘴唇颤抖了许久：“好。”
这一霎那，冯轩笑了，犹如清晨第一缕光：“乖。”
这下子孙羽清真的关上房门了，太疲倦了，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至于淋了雨生病这件事情，她根本就不在乎，孙羽清不是个惜命的人。
进了洗手间，看看镜子里面的自己，孙羽清觉得好陌生，又好熟悉，看了许久，打开水龙头，任由哗哗的流水放出，然后低下头用手捧着水泼在了脸上，泼了几次之后孙羽清清醒了一点抬起头看着镜子，之前画的妆已经有些花了，拿了旁边的洗面奶挤在手上，双手合并摩擦，泡泡便出来了，放在脸上搓了几下，又用清水洗干净，再抬头看镜子里面的自己，已经没有一点脂粉气了，因为才刚洗了脸，看上去倒是觉得有出水芙蓉那样子的清秀，可是孙羽清知道要不了十分钟，她的气色就会很憔悴了，拿起旁边的被子，接满了水，孙羽清便开始刷牙了。
收拾好之后孙羽清往房间走去，摸摸自己的头发，已经干了，心里有些庆幸，不然的话吹头发就要吹很久，走到梳妆台上拿起一瓶水，打开之后倒在手上又关上，然后把水拍在脸上，便上了床。
用被子把自己包紧，蜷缩在一起，什么都没想，可是眼泪还是一个劲儿地流，连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梦里记忆席卷而来
“孙羽清，这周我又没钱了。”“怎么回事儿，今天才星期三啊。”“没办法啊，这周和徐帆两个去约好就用的差不多了，我好饿啊，你不忍心让我饿肚子是吧。”“哦。”
“谁敢欺负你，告诉我，老子去弄死他！”
“孙羽清你真的是长大了。”
“张信你是不是没有女朋友就活不下去啊！”
“孙羽清，你到底想过没有，你对张信，放不下的到底是那份回忆执着不甘还是爱情。”
三个声音一直在耳边回绕，从前回忆的画面在脑海里汇集成片，清晰无比，头痛欲裂，最后在冯轩的那个反问之后结束。
“哈！”一声痛呼，孙羽清猛地睁开眼睛，原来已经泪流满面，看着微微发亮的天花板，脑海里全是刚才梦中的场景。
是不甘啊，当然不甘，这么多年什么回应都没有得到，是孙羽清一直以来的痛，眼泪还是在一直从脸颊流下，孙羽清深呼吸几次，然后侧身蜷缩起来，双手抓着被子放在下巴底下，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觉，寂静了没多久，孙羽清再一次痛呼，然后抱着被子，抽泣起来。
这一次孙羽清是深睡过去了的，直到冯轩一直锲而不舍地敲她的门在外头大声喊她才迷迷糊糊幽幽醒过来，晃了一回神，才下床去要给冯轩开门，头有些痛，下床的时候脚下踉跄了一下，心上一惊，马上站稳，往外头走去。
打开门，一脸幽怨地看着冯轩，冯轩却嘟着嘴抱怨说道：“你知道我在这里敲了多久的门吗，隔壁邻居都要告我扰民了，你要是再不开门我都要以为你是出了什么事要撞门了。”
孙羽清看着冯轩，半响之后笑了：真好，还有冯轩在，不管发生什么事，冯轩都是冯轩。
精神一下子好了，孙羽清什么都不说，直接把门敞开然后就往屋子里面走了。
把饭盒放在茶几上，冯轩很自然的的就坐到了沙发上：“外面还在下雨呢，真烦，要下不一次性下个够，就一直这样子阴雨绵绵的，做什么都不方便，对了孙羽清，国庆要到了，你准备去哪里玩啊。”
孙羽清像是在看傻子一样看着冯轩：“你哪天没看到我在耍假啊，放不放假对我来说没有区别。”
“别介啊，难得我上班这么久有假期，不管怎么样你都要陪我去转一圈才对得起我这假期啊。”
孙羽清扭扭嘴巴：“我们国家的国情你都没有弄清楚，你知道放大假每个风景区会有多少人吗，纯粹就是去挤人多了。”
“那我们去国外啊，普吉岛，关岛，巴厘岛，这些都挺好的，你不是一直都想去体验一下异域风情吗。”冯轩期盼地说。
孙羽清是心动了的，可是不知道心里面为什么还是想要抗拒，或许是因为要去一个新的环境所以她不安了吧。
“还是算了吧，我那一口四川地道英语，出去不把别个笑死。”
“没事的，我会说，到时候我给你当翻译就是了。”冯轩殷切说道，双目如火。
“冯轩，你今天真的殷切的让我害怕，我生怕你把我给卖了。”孙羽清打量了冯轩许久这样子说道。
“要是能买就好咯，我也就不用这样劳心劳力心力交瘁啦。”
冯轩虽然是不经意的说出来的话，可是孙羽清却是记在了心里头，默了一下恢复本性咬牙切齿对着冯轩挤出一个字：“滚！”
“嘿嘿。”冯轩脸不是一般的厚，“这个不用你赶，等一下我自己会走的，迟到了就算是我也要扣工资的。”
“那你还不走。”孙羽清暴走了，向冯轩吼道。
“那你还没有说你到底是要去哪里啊。”孙羽清想要把冯轩拉出去，可是冯轩死活不出去，嘴里叫嚣着。
“不去，哪里都不去，我就要在家里烂死，你快走，上班要迟到了。”孙羽清还不死心，一直把冯轩往门外拉，冯轩用身子抵着门，对孙羽清吼道：“既然你不表态，那就依我咯，出发的时候我来找你就是了。”
“滚！”
孙羽清终于把门关上了，一片祥和，孙羽清舒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