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一本正经的样子让孙羽清一怔。
“你没听过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吗，跟着你这泥浆厮混，所以就开始学你的清心寡欲了嘛，时间久了就习惯了，你不是说过，最烦在外面乱来的男人吗。”
最后一句话，冯轩说的太认真，孙羽清盯着他的眼睛移不开，错觉以为冯轩就是因为自己不喜欢才改变的，心不由自主地加快，突然想到了一个人，马上将眼睛移开，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干笑两声：“那可真是太好了，这样一来不知道有多少女的幸运免遭毒手。”
一不小心看到了冯轩难得深邃的眼睛，孙羽清赶紧把身子转过去，看看天：“哎呀，时间真的是不早了呢。”
看得出孙羽清察觉到了什么，可是却将那份心思按下去了，宁愿自欺欺人，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苦笑一下叹了口气，算了，时间还很多，慢慢来，他相信温水煮青蛙，总有一天会改变的。
孙羽清走了几步，长长舒了口气，眼睛有些晃神，一路上两人都不再多说话，直到冯轩把孙羽清送到楼下。
“那个，我到了。”孙羽清停下来，把手放在后脑勺上，使劲揉搓，后头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了鸟窝。
“我这么大老远地送你，你怎么也该请我上去喝杯水吧。”无视孙羽清话中潜在的送别，冯轩抬头看着眼前这幢38层高的楼房，恬不知耻地说道，然后一转头，对着孙羽清露出白牙，灿烂一笑。
极力忍下自己的怒气，对着冯轩，皮笑肉不笑：“好像之前我是不要某些人送的，是某些人自己厚脸皮巴巴地凑上来要送我的吧。”
“嘿嘿，反正送都送了，把你送上楼不是一样的吗，你放心，我还不稀罕你家那口水，只是不看着你进门我心里不放心。”
孙羽清看着冯轩，愣了一下：“随便你。”丢下一句话，走近大楼，冯轩笑了，屁颠屁颠跟在孙羽清后面，直到看着孙羽清开了门问他要不要进去坐一会儿他才说不了，也已经不早了，他要回去了。然后走到电梯口，按下了电梯。
看着冯轩进了电梯，孙羽清和他说了声拜拜，然后看着电梯关上，才进了门，将门关上，靠着门背后，长长吐出一口气。
不可否认，孙羽清对于能和冯轩这样的人交到朋友是存在了虚荣心在里面的，不止是从前在学校的时候寝室里的人知道两人成了好朋友惊恐万分，学校里一些不认识的人也对她存在了莫名的敌意，可是却在知道她与冯轩并不是那种关系的时候开始讨好她，对于此，孙羽清心里的虚荣心得到了莫大的满足，平时出去也会装作不经意地提及和冯轩的事情，然后享受旁边的人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自己。
她从来就不相信有什么绝对的异性友情在里面，从前是相信的，在很多年以前，可是后来却是打死都不相信了，特别是在初时和冯轩交往的那一年多里，确实是对他动过心思，也会想冯轩会不会也对她有那方面的想法，可是后来看着冯轩又交了几个女朋友，帮着他追到了几个女朋友，然后再看着他毫不心软地有了新人踢旧人之后，就把这份心思全按下去了，她不是傻子，她不会自己求虐，爱情这东西，她也确实玩不起，她只适合找个条件合适的人，然后就这样子过下去，至于其他，能避则避，一旦有了更多的心思，要的就更多了，到头来，苦的还是自己。
孙羽清很敏感，再加上自己有那么多年的深爱不能言的经验，她当然对冯轩的一些眼神，一些动作，一些暗示很清楚，才开始倒是有些恍恍惚惚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是今天晚上她就完全确定了，可是她不愿意给出回应，更怕的是对冯轩的曾经太了解了，怕自己最后成了笑话，想躲却又舍不得，舍不得冯轩给的一切，物质上，精神上。
所以这一次，她又逃避了。
站在洗漱台前，脸上因为刚把洗面奶洗干净，还挂着水珠，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孙羽清对着自己说道：“就当做不知道好了，只要他一天不把会说清楚，就一直装傻下去。”
……
最近开始流行起了空气刘海，孙羽清翻网页那些网红们嫩模们也纷纷剪了个空气刘海来拍照，对此孙羽清表示，她是极其喜欢看到，因为有刘海不同中分，它会把人身上‘婊’的气质全显露出来。
孙羽清从前是个玛丽苏，一直以对别人好为己任，真真是别人在她后头捅几刀她还会笑着担忧那人会不会累的那种人，后来长大了，再想想以前的自己，她真的觉得以前的自己无比的恶心。
现在，她只想当个绿茶婊。
在很久很久以前，孙羽清也还是一直齐刘海的，也弄过空气刘海，当时薄薄的一层刘海把它吹卷还不叫空气刘海，后来她开始留起了中分，别人都说她中分更适合比刘海好看多了，所以这么多年她一直留的是中分，所以即使现在她心里对空气刘海起了极大的觊觎之心，也不敢轻易尝试。
不过过了几天之后孙羽清倒是下定了决心把刘海给剪了，在剪之前她还专门去买了个夹板，只是因为她在网上买了一天粉红色的裙子，觉得空气刘海更加适合。
头发一剪完，孙羽清发觉是意象之外的满意，对着镜子把自己收拾好，然后拿出手机，拍了一张自拍照，看了看，觉得还行，想都没想就发到了冯轩那里去，后来想说好久没有发朋友圈了，又点开朋友圈，把图片放上去，没有想到要配什么文字，最后点了右键，屏幕跳出字幕‘确定放弃吗？’，点下‘放弃’两个字。
那一年孙羽清高二，十七岁的年纪，齐耳的短发已经长到了肩膀上，一直没有收拾的刘海也到了鼻子那个地方，被她用发夹夹到一边，某一天下课的时候突发奇想的，把留了那么久的刘海剪了，觉着挺好看的，跑到窗边看着楼下候着。
“张信！”果真，她知道，每天下课张信都会下楼的，刚好可以看见他，孙羽清笑了，极其地灿烂，甩甩头发，“你看！”
“恩，好看。”那个时候张信是这样说的，可是到底是用什么情绪说的，孙羽清早就忘了，又或者是，当时她根本就没有注意过。
回过神来，感觉到脸上痒酥酥的，用手一抹，才发现原来已经泪流满面。
“loser 为同理森绰卡冷ko曾一……”
LOSER的电话铃声响起时，孙羽清还对着电话发神，突如其来的铃声把她吓了一大跳，手上一抖，看着发亮的屏幕，原来是冯轩。
缓了一下，确定自己无异之后，孙羽清按下接听键：“喂？”
“孙羽清，你把头发剪了啊，还是你一时头脑发热去网上买了个假刘海来戴？”电话那头冯轩说道，至少到目前为止孙羽清还听不出来冯轩到底对此是赞成还是否定。
“我剪了啊，自己在家里面剪的，我还特意在网上买了个夹板每天来夹刘海呢，怎么样，好看吧！够婊吧！”孙羽清在这头兴冲冲地说道。
“恩，确实挺好看的。”冯轩直言不讳，这么直白，倒是让本来已经做好准备接受冯轩吐槽的孙羽清不好意思了，“不过我才看见的时候还真是吓了一大跳，还真没认出你来，要不是这是你的号给我发的，我还真以为是哪个女的引诱我的信号呢，不过就是衣服穿太多了，孙羽清，现在已经是夏天了。”
孙羽清粗喘着气，全身有气发不出，就知道这混账没有好话：“冯轩，你去死吧。”
“不是我是说真的，你今天早上是哪根筋没有搭对啊，怎么想起来把刘海剪了，我记得你从前可是很宝贝你那头发的，而且就你这种人，怎么可能舍得花钱去理发店，一定也是自己在家解决的吧。”
后头一句怎么听出了浓浓的鄙视！
孙羽清很不爽。
“怎么了，不好看吗？我觉得挺好看的啊，而且你们男人不就喜欢这个调调的吗，我只是在追随你们的步伐罢了。”
“什么调调？”越来越跟不上孙羽清的思路了，这个时候冯轩可不会误会孙羽清所说的跟随他们的步伐是指希望变成他喜欢的那样子，因为一直以来从孙羽清的只言片语之中不难察觉出，孙羽清对现在的男人，是极其失望带着仇视的。
“就是婊啊，你们男人不都喜欢这种女人吗。”不可置信的语气传来，把冯轩的耳朵震了一下，“我们女人眼中的骚浪贱，就是你们男人眼中的小天使，玻璃娃娃，是需要爱护守护保护的，真他妈的恶心。”
“我可没有这么说过啊。”冯轩直喊冤，沉默了一下认真想了想，“我真的没有说过！”
“我知道你没有说过，可是男人，不就是那样的吗。”孙羽清急忙安抚，然后感叹说道，可却更急冯轩了。
“孙羽清你可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的人啊，我承认我以前是荒唐，可是我也已经洗心革面好多年了，我现在可是百年不遇的好男人了。”
“冯轩。”孙羽清不再和他插科打诨，语气极其认真，“我看了太多人了。”
每个人都把自己塑造地像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一样，即使是和谁有了争执，在一旁与人倾诉的时候也一定是向着自己的，孙羽清很早就明白这个道理了，所以她学会了只信自己，这个教导，还是高二那年，张信和徐帆分手半年之后张信在她面前说他与徐帆的一些事儿，当时她信以为真，开始对徐帆有了些负面情绪，可是后来不久之后又在徐帆口中听她说她与张信的事儿，才发现，一切都是那么的可笑。
电话那头静了，孙羽清有些后悔怎么会说那样子的话，明知道冯轩就是要顺着毛摸的，真的是之前的回忆影响自己太大了。
偷偷地深呼一口气，将喉中的哽咽咽下：说好了不回头看，不情绪化，不偷偷想念的。
“反正我说了不是就是不是。”
她听见冯轩在电话那头闷闷地说着，心里头松了口气，赶忙就着台阶下：“恩，我也觉得不是。”
冯轩笑了：“就是嘛，好了，我还有事情要做，有时间我再找你，啊。”
孙羽清一愣，一下子没有缓过来，回到：“哦，好吧，你好好工作，别把你爸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基业给败了啊，不然国家又会多好多事业人口的。”
冯轩强忍着闷笑：“好好好，我知道了，拜拜。”
“拜拜。”孙羽清急忙回了一个，电话已经被挂断了，看着还在发亮的屏幕，怅然若失。
冯轩挂了电话，看着屏幕傻笑，至少孙羽清现在已经开始做什么事都会想着他了，心情愉悦。
“冯总，这份文件需要您看一下。”
站在他办公桌面前的人看自己的冯总一直对着电话傻笑发愣，心中有些焦急，毕竟手上的这份文件是加急的，在叫与不叫冯轩之间犹豫，最后硬着脖子说道。
“哦。”冯轩回过神来，觉得有些尴尬，硬着头皮撑住桌子低着头挠挠后脑勺，表情张牙舞爪，可是抬头的时候又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一本正经：“放下吧。”
那人出去之后，冯轩又开始发癫了，抱着头在桌子上直撞，好生回忆之前都发生了什么事，然后发现，自己在公司的一世英名，就这样子没有了，可是想到孙羽清，他却是嘴角含笑，有些沾沾自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