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不信任者
谢浩走后雷古勒斯一直在沉思，他闭上眼睛，感受异能管理局外的人群激荡。他能清晰地分辨出领头人时明远的愤怒。
时明远带头砸碎一家又一家店铺的玻璃，自己不进去抢，但怂恿其他人这么做。然而愤怒掩埋不了他的悲伤。
他的妹妹死于泽亚克皇后的爪下，死无全尸。雷古勒斯在朦胧中感受时明远的心灵，虽然除此之外，时明远的生活一直无聊。是时候为他增添一点冒险气质了，雷古勒斯想。
小黑跳到雷古勒斯的腿上，用头去蹭他要摸摸。雷古勒斯一边抚摸黑猫，一边探寻巴斯里斯留下的气息。下定了决心。
任何敌对异能的人，就是他的盟友。
雷古勒斯的晚饭照常由仆人送到书房中，即使外面的街道嘈杂。异能管理局内部运行如初，只有奇点师们还在维持异能圆顶。他们轮换着休息。
今晚的饭是永恒式烤鸡，鸡皮酥脆，鸡肉嫩滑。雷古勒斯用银质餐具进食，留声机里播放巴洛克音乐。那已经是人类古老母星上流行过的宫廷乐，它的优雅和复杂，适合雷古勒斯。
雷古勒斯毕竟是走路自带背景音乐的人。
雷古勒斯分了几块鸡肉给小黑，小黑边吃边竖起尾巴。室外开始下起人造的雨，雨水滴落在玻璃窗上，也逐渐劝退聚集的人群。
人们离去后留下道路上一片狼藉，散落着玻璃碎片和各种垃圾。人群总是这样，既吵闹又脏乱。雷古勒斯不屑地想。
领头的时明远见众人散去，也独自回家。一到家，他就从架子上拿出一瓶酒，借酒消愁。他喝得越多，思绪就越不清晰，不会想起妹妹。
时明远毫不节制地喝下去，醉倒趴睡在沙发上。室内的灯光昏暗，电脑播着嘈杂的流行乐。但音乐突然消失变成白噪音。
雷古勒斯施展入梦异能，进入了时明远的梦境。
“时明远……”他的声音出现在时明远的脑海中，隆隆作响。时明远一时摇头，想要将预言家甩出脑外。
“你是谁？”时明远在梦中喊道。
“一个朋友，提供情报的朋友，”雷古勒斯故作神秘道，他只不过是来煽风点火的。人们如果仇视异能者，该更痛恨最好。
“你想要什么？”时明远开始冷静下来，不紊不乱地说。梦中的他站在异能管理局的地下室。看到隔在玻璃内的泽亚克皇后。
“我想给你看下异能者们做了什么，”雷古勒斯让时明远在地下室里观看。
这时异能者桑卓带领研究人员下到地下室，他们为桑卓戴上异能监测器，然后桑卓开始和泽亚克皇后对话。
“尊敬的泽亚克皇后，”梦中的桑卓说道，鞠了一个躬，“欢迎降临到永恒之环。我们是你忠实的盟友。”
“异能者不但没有杀死虫族，还勾结虫族已久！”时明远大惊道，这虽然是一个梦。但梦境之真实，让他难以忘怀。
“是的，异能者早就是虫族的盟友，”雷古勒斯的声音继续道。他知道越是夸张的梦境，人们就越是信以为真。
“奴仆……人类是奴仆……我饿了……”泽亚克皇后幽幽地发声，她的声音低沉重叠，仿佛来自另一个星系。
桑卓指了其中一个研究员。不顾那个研究员如何尖叫，其他人将他丢进了玻璃室。泽亚克皇后一阵屠杀，血溅到玻璃上。
“该死的异能者，他们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时明远叫道，这个梦境太真实，一定是真的，他相信。
此时桑卓靠近泽亚克皇后，吻了玻璃，低声道：“是的，主人。”
“这也太恶心了，”时明远吐槽，难道异能者都是虫族爱好者。还都是一群疯子，而他要的是杀人偿命。
“我能确信你把你的所见所闻，都告诉支持你的人们？”雷古勒斯的声音问，时明远就是一个反对异能者的棋子。
之前的反异能阵线的由黎虽然更极端，但被异能骑士团处死。雷古勒斯不得不培养新人，以保持人们对异能者的仇恨。
他对异能者的仇恨。
“我会的，他们太疯了，疯了，疯了，”时明远重复道。雷古勒斯这才退出时明远的梦境，意识回到书房。
小黑此时还趴在雷古勒斯的大腿上，悠闲地舔爪子。雷古勒斯抚摸了小黑，说道：“弟弟，有一天，我会杀死所有异能者。我们的远大计划，很快了。”
与此同时，谢浩和弥珂坐在中轴公园边沿，正在等异能骑士团的人来把弥珂接回去。经过一天的疲惫，弥珂将头靠在谢浩的肩膀上。
弥珂复杂，很可能不像她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与世无争，精灵可爱。谢浩虽然无法在集体无意识中感知到她，但也抓住了蛛丝马迹。
谢浩知道这样问，问不出什么，但他还是说：“弥珂，你有什么没有告诉我的事吗？”
“没有，”弥珂很快答道，抱住谢浩的手臂，“怎么会呢？”
“我能感觉到你身上有许多秘密，不是用异能，而是直觉，”谢浩接着说，与其在追问弥珂，他其实在问自己。
“我是一个反异能者，你无法用异能查看我的心灵，所以你才感到无所适从，”弥珂解释道，“这没什么。”
“我真的很想信任你，但……”星际模拟器已经提醒过谢浩小心，谢浩还是接近了弥珂，“总感觉哪里不对。我不是说你做错了，我在说我自己。”
“你永远可以信任我，”弥珂抬头对谢浩说，她也很想当谢浩的朋友。然而此时此刻一切友谊都脆弱。
“我希望真实如此，”谢浩回答，不再继续说话。或许如果没人刺破真相，那么他们就一直如初。中轴公园里的松鼠跳到他们身边，想要一些食物。
“你是整个星系中对我最好的人，”弥珂摸了松鼠的头。这是克隆松鼠，并不是普通动物。但弥珂抓不住这稍瞬即逝的瞬间，也求不得谢浩的信任。
异能骑士团派了两个骑士来接弥珂，他们示意弥珂该走了。松鼠也跳开，没有食物就不好玩。星光都黯淡了。
弥珂走的时候，回头看了谢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