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掌控之戒
谢浩无时无刻都想将左手食指上的银戒取下来，被雷古勒斯标记的感受，太没有……自我。他居然与已知宇宙里最强大的异能者相连。
雷古勒斯知道他在哪，做什么，想什么。
集体无意识之网中，他在明，雷古勒斯在暗。他时时刻刻感受到掌控之戒的压迫感，它的低语，它的恐吓。
相传有一颗魔法戒指，能让佩戴者隐身，戒指之主就此坏事做绝。掌控之戒则相反，让佩戴者在掌控者的精神力面前无所遁形。
谢浩坐在最后的异能者酒店餐吧最角落的位置，为自己点了冰水，右手抚摸戒指的银质表面。它虽然卡在了谢浩的食指上，仍散发神秘气息。
“谢浩……”听见这声音的时候谢浩几乎把水吐出来。
是雷古勒斯，他估计是忙完了异能管理局的事务，也没在阅读，无聊到了极点才会来管谢浩的心灵。谢浩翻白眼。集体无意识啊，有了手机，为什么还会有这种戒指。
“雷古勒斯，”谢浩在脑海里说，没有用尊敬的预言家雷古勒斯大人。
“如果不是你正在做如此重要的任务，寻找先行者遗物，我不会有时间……”雷古勒斯居高临下地说道，“事已至此，我先了解你的心灵……我不派我不了解的人去做事。”
一阵刺痛从手指传导到谢浩的心，像触电，又像中风。
“请便，”谢浩咬牙说，总有一天他会想要把自己的手指都剁下来，好重获自由。没有异能者愿意将自己的内心坦白在另一个异能者面前。
“当然，你不会有记忆宫殿……但在你的记忆里……充满了无聊，我看看，无聊，无聊，无聊……”雷古勒斯翻看谢浩记忆时说。
被搜寻记忆的感受令谢浩一阵反胃，除了想要呕出食物，甚至想要呕出思想。脑中混乱如泥，心脏锥心刺痛。
然后雷古勒斯看见，在谢浩八岁的时候，他站在死去的父母身前，一个黑影匆匆离去。父亲瞬间倒地死去，母亲也是。这是谢浩最为痛苦的回忆。
这段回忆还有细节，一切发生在谢浩的家里，父亲认识凶手，给他开了门。母亲甚至去做了一壶茶，他们是朋友。更多的，连谢浩也不记得。
“思维过载，他们死于，”雷古勒斯简单评论道。
“我知道，”谢浩不久前在对抗星际海盗时，激发了这段回忆。
“为什么不为你的父母报仇？”雷古勒斯惺忪平常地问，话里带有寒意。如果有人杀死了雷古勒斯的父母，他翻遍整个宇宙都会找出凶手。
“我不想讨论这件事，”谢浩反抗道，与雷古勒斯意识相连，并非就没有了自我。
“为什么？”雷古勒斯逼问，低沉而有压迫力。
“我不像你们，不是天生的异能者。我的异能，你也知道，来自于先行者遗物。我直到最近才知道什么是思维过载。我知道这不是你想要的答案……”谢浩一说就停不下来，“但仇恨，是苦痛者的力量。”
“你有一个未经琢磨的灵魂，”雷古勒斯评论道，某种程度上而言，谢浩让他想起了巴斯里斯。同样夺目的灵魂，不一样的命运。
“那是什么意思？”
“你的心灵还干净。这种精神能量场，会吸引以它为食的人，”雷古勒斯解释道，警告道，“离和谐者们远一些，他们有你不懂的黑暗。”
“我懂痛苦，还有什么是人类之间不相通的……”谢浩恍惚道，不自觉地说出了心里话。
“别忘了你的承诺，苦痛者，”雷古勒斯说出最后一句，就不再用掌控之戒压迫谢浩。空气中原本凝重得要滴出血的气息，也消失无踪。
只留下谢浩坐在桌前，微微喘息。
第二天，谢浩和越星宇在星港找到了行商张阳舒。谢浩拥抱了他的朋友，拍了拍张阳舒的背。
“谢浩！你还来登船吗，你永远可以相信异常鉴定号，”张阳舒热情道，“随时再来。”
“今天不是，但我会再来，今天我和越星宇想问下，”谢浩开门见山地说，“你在去往点阵星的过程中，是否听说过星际海盗的巢穴？”
“你是说星际海盗们的行星？”行商张阳舒托腮想道，“他们的空间站叫骷髅号，只有海盗能登陆，你们这是要？”
“我和越星宇想要找到他们的老巢，会会他们，”谢浩轻松地说。越星宇之前提到想彻底消除海盗隐患，更是为谢浩锻炼精神力，好尽快恢复二级异能者等级。
“骷髅号就在小行星带，这是它最近的坐标，商船通常会躲着它来航行，”张阳舒将坐标发到谢浩的手机上，又担心道，“你们就两个人去，会不会太危险了？”
“没有实战锻炼，谢浩的精神力就不会提高，”越星宇指出，“他的能力远在苦痛者之上，我能感觉到，他身上独特的异能。”
“谢浩你曾经对我说，不值得为钱丢了性命，”行商张阳舒转向谢浩，“同样也不值得为了实战经验，就去送死。星际海盗里还是有异能者的。”
是冒险，不是送死。
“不用担心，你会再见到我，我有这个预感，”谢浩对张阳舒露出一个左嘴角的微笑。随后跟越星宇上了超越光速号。
越星宇的飞船外表破旧，像是拼凑而成，但上面搭载了能量武器。飞船离开星港后，进入跃迁，星光拖成线，诱导坐标多氚系的小行星带。
“你准备好了吗，我的学徒？”越星宇一如既往地暖心道，谢浩却感受到了一丝寒意。
他突然想起雷古勒斯的警告，不要靠近和谐者，雷古勒斯说。或许和谐者温和的外表之下，是绝对的虚无。诱人的爱护，却没有真实。
谢浩点头，一时间不知该相信越星宇还是雷古勒斯。或许他该自行判断，相信自己的灵感。越星宇救过他的命，而雷古勒斯……
一言难尽。
谢浩伸手抚摸了左手食指上的掌控之戒，用力去拔它，但它纹丝不动，附着在他的手指上。
总有一天，他会重获精神自由不止息。
总有一天，他会找出杀死父母的凶手。
谢浩的眼神黯淡了，舱外的星光没有了灵动之魂，复仇之火重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