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巴斯里斯
雷古勒斯收到那条消息时，正在异能鉴定局中沉思。一个预言家思考过去，才能窥视未来。越久远的过去，越散发异能。
每一个异能者，无论等级多高，都是从苦痛者入门。痛苦经历不是弱点，而是武器。如果无法承受痛苦，那么异能者早已崩溃。
雷古勒斯出生于极点星，一个以唯物主义著称的，少有矿产的偏远行星。极点星人多为科学家，却因为一则不知名的预言，登陆了这个星球。
他们因此不信任异能者，尤其是号称有预言能力的异能者。
极点星荒芜而气候恶劣，天空中有两个月亮，海水几乎是灰色，是一个压抑之星。这也是科学在人类联盟中的现状，异能当道，科学反而成了偏远行星才研究的学问。
雷古勒斯的父母是科学家中的异类，相信只要系统地研究异能，也能发现异能中的科学规律。所以他母亲一怀孕，就照射零号元素。
又为雷古勒斯和他的弟弟巴斯里斯，起了难懂的古语名字。他们都是天上的星辰，是集体无意识的杰作，是幸运，是灾祸。
雷古勒斯年轻时，是极点星的六级异能者：造梦师。他打造梦境，让极点星的首席科学家们能够喘息，汲取创意，但他们并不感谢他。
巴斯里斯则更为天才，他是一个八级异能者：奇点师，通过控制暗能量，使用异能来控制物理世界。是战场上的护盾和异能攻击者，只差一级，就能突破星辰，成为预言家。
雷古勒斯从不嫉妒巴斯里斯，他不是一个疯子，他满足于造梦、解梦和做梦。他是兄弟俩之间，更为梦幻的异能者。
直到有一天雷古勒斯做了一个极其清晰的预言梦，他不得不告诉巴斯里斯。
“我做了一个梦，一个预言梦，我很确定，巴斯里斯！”雷古勒斯进了巴斯里斯的书房厉声说，他被梦境所撼动，不能自已。
“你看到了什么？”巴斯里斯问。
“一个不知名的文明，对极点星使用了中子灭杀，他们叫……他们叫……”雷古勒斯捂住前额，痛苦回忆道，“叫监护者好像是。我不知道，无法形容。”
“中子灭杀，我连这种武器的名字也没听说过，这不是人类联盟的科技，”巴斯里斯淡然道，他从一开始就相信了雷古勒斯，“他们为什么对极点星使用中子灭杀？”
“因为……因为极点星的科学家们正在研究智械，监护者痛恨智械……也痛恨……”雷古勒斯头痛至极，挣扎回忆，他不能让预言梦流走，像手中的沙。
“你是说科学家们在研究智能机械？”巴斯里斯将这句话记录到电脑上，不解道，“智能机械也不是人类联盟的科技，我们早就选择了纯正人类的道路，除了沉睡的星际骑士。极点星上的人不会相信你的预言。”
接下来的数天，预言梦只是变得更强。
极点星的毁灭，就在几年之内。雷古勒斯要求巴斯里斯和父母一起坐星际飞船离开，留下他去说服极点星的科学家们。
科学理事会对此嗤之以鼻。警告他若是胡言乱语，就将他吊死，并且说他弟弟巴斯里斯是个懦夫，连梦境都怕。他不能忍受任何人这样论断巴斯里斯。
雷古勒斯一怒之下，异能爆发，觉醒了异能抽取技能。从周围的科学理事会成员身上汲取精神力，让他们发疯痴呆。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慌乱又绝望，异能流淌，却给了他从来没有的强大。每多吸取一个人的精神力，他就感觉越是……疯狂。
既然极点星将要毁灭，那么这上面的所有人，都可以成为他的精神……食物。
雷古勒斯走在极点星的街道上，异能每触碰一个人，就毁灭一个人的心智。雷古勒斯变得越发强大，他突破了七级异能者：灵能者。
异能抽取技能，是绝对违反星际法律的邪力，但又有谁会怜悯即将在预言中毁灭的极点星。他不过是废物利用。
待到抽取了整个极点星的精神力，身处一片痴狂者之中，雷古勒斯才露出了莫名的笑容。然而即使是整个星球的精神力，也只让他达到了八级。
雷古勒斯乘坐星际飞船离开后，亲眼看见不知名的光束击中了极点星……中子灭杀扫过行星表面，撕裂有机体的身体，破坏遗传结构，无人生还。
他只是收割了原本就属于他的异能。
雷古勒斯再见到巴斯里斯时，已在永恒之环。弟弟没有指责他，反而更为相信他的能力。
“你变了，雷古勒斯，”巴斯里斯惊叹道，双手握住雷古勒斯的手臂，感受异能汹涌，“或许，你有真正的预言力，能决定人类的生死。”
“我们一样，都是八级异能者，”雷古勒斯对弟弟微笑，“预言家是九级，连一个星球上的人都不足以支撑，我想……”
“我们中只有一个人能到达九级，而那会是你，”巴斯里斯感应到一股不知名的异能，于是照着它的指引说道。他点头，同意了那股异能的要求。
九级异能者的诞生，是集体无意识的召唤。
“你可以抽取我的异能，哥哥，”巴斯里斯反手握紧雷古勒斯的手，“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了。”
“不！”雷古勒斯向集体无意识呼喊。
一个八级异能者的力量，胜过整个星球的普通人。雷古勒斯虽然早就疯了，但他不会伤害巴斯里斯。然而这是集体无意识的意志。
“不……”雷古勒斯再祈求，“不要是我弟弟。带我走，我代替他。”
两人双手相连，异能场震动、崩裂。无声寂静之地，内心泣血之声。雷古勒斯的心灵尖啸，但那股力量仍顺着巴斯里斯的手向他流淌。
他看见了星云的死亡，看见了异能的终点，看见了宇宙的尽头。
“不要是我弟弟，”泪水淌下雷古勒斯的面颊，他最后的哭泣。兄弟的灵魂本就相通，巴斯里斯的异能场被撕碎，灌进了雷古勒斯灵魂深处。
他感受到自己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灵魂共用躯体。
异能趋于和缓之后，巴斯里斯只剩空壳。他轻轻地倒在了雷古勒斯身上，雷古勒斯抱住了他。天才的弟弟成了退化者。
后来雷古勒斯将巴斯里斯送到了永恒精神病院，在那给了他最好的房间，但巴斯里斯沉睡，一直没有醒来。
有一天，雷古勒斯会找到合适的异能者，让他们为巴斯里斯充能，总有一天。
那条消息打破了雷古勒斯的沉思，他不耐烦地翻出手机，上面写着：“我们找到了谢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