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客座先生

潘家老太太是潘祈礼的祖母，潘祈礼的父母早早就离开人世了，所以潘祈礼算是由她的祖母抚养长大的。

所以每每只要是老太太有所求，这潘祈礼便一定会尽力满足她，比如今晚这宴席，原也只是潘家女眷相聚，可潘祈礼为了给老太太面子，他不但自己来了，还同时请来了傅良声。

傅良声一到，也就当然是坐到主桌的位置上了，而潘老太太一见到他，也是欣喜的很，忙招呼他坐到她身边来。

有了傅良声在，方糖自然就似个透明人了，明明今早在向王氏问安时，那些妾室们看她都似要把她看出个窟窿来，而此时因为有傅良声在，她便不再那么受关注了。

不过这样也好，她感觉如此也自在些，遂也安静地坐在了方糯的身边。

就在她以为也许自己就这么吃个饭后便可以回去睡个好觉的时候，那潘老太太却突然提到了她。

“是方姨娘的妹妹？快叫她过来...”原来是吕姨娘提起了方糖，她与潘老太太说了几句方糖的好话，后者便说要让方糖过来见一见。

方糯示意方糖与她一同起身，两人来到潘老太太面前，向她问安后，这老太太便招手让方糖靠近些。

“恩，是个不错的丫头，多大了？”潘老太太见方糖模样长的标致，且仪态又端庄，便开始有些喜欢。

“回老太太，我十八了。”方糖也觉得眼前这位银发老人慈眉善目，便也愿意亲近她，继而轻声回道。

“十八了...那可有婚配？”潘老太太虽是问的方糖，但却是看向了方糯，似要后者回话。

方糯随即微笑回道，“还没有呢，老太太。”

“这么好的丫头竟还没有婚配，方姨娘啊，你作为姐姐对此事可要多上心喽。”潘老太太说罢还拉上了方糖的手轻轻拍了拍说道。

方糯点了点头，可若不是因为知道方糖的心思并不在此上，她也许就会顺着老太太的话，让对方帮着牵线了。毕竟这样一来，可让方糖远离潘祈礼，又可让她觅得好夫婿，如此何乐而不为呢。

可既然方糖与她说了只想去学校念书，而且她也允诺会帮她，所以方糯也只得在老太太面前敷衍过去。“老太太说的是，只是我这妹妹啊只一门心思的想去学校念书。”

女子在这个时代，但凡有些经济条件，便都可以与男子一样去学校读书，而潘祈礼的两个庶出妹妹便是如此，可奇怪的是当方糯这话刚说完，这潘祈礼的两个庶出妹妹就开始咯咯地笑了起来。

方糯一直都不喜欢这对庶出的姐妹，且也并不怕她们，只是因着今日不仅是老太太设宴，而且潘祈礼也在场，便也不想与对方有过多的冲突，只准备不管她们就是了。

只是这对姐妹却并不想就这么错过一次显露自己学识的机会，两人本是一直就缠着傅良声说话，只是傅良声对她们一贯冷淡，只有一句没一句的回着，所以为了引起他的注意，她们当然就要争相表现了。

率先说话的是潘家的二小姐潘飞雪。“方小姐要去念书？那你在家中可读过什么书？这学校可不是说去便能去的。”不说潘家私塾，就是潘家资助的其他学校也都会选择学生入学，而潘飞雪是知道方糖是从小地方来的，便以为对方应该不够资格。

方糯一听潘飞雪的话便知道她这是要为难方糖了，她下意识就想替方糖回答，却不知方糖已是不卑不亢地说道，“这位小姐，以前有云女子无才便是德，而我母亲也是这般教我的，所以我在家虽读的书不多，但礼法总也识得，可我以为在这当今的世道，女子与男子一样可以有所作为，所以这读书也就变得颇为重要了，虽然我不以为自己可以成就多大一番事业，但读书可以使人明理，这样就足够了不是么？”

方糖的回答使得潘飞雪吃惊不少，她原本是见方糖似那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家女子，便以为她问的话，对方一定会答不上来。却不知如今对方这回话，竟是回答得如此得体且有条理。

“方小姐说的不错，只是你没去过学校，也就并不懂得它的招生标准，若似你这种没什么基础的，怕也是不收的。”潘飞燕按住潘飞雪的手，似在说让她来对付方糖。

“这位小姐说的不错，可我以为学东西不怕晚，而我也相信学校的老师是不会吝啬多教一个像我这样的学生，其实只要能学，让我与孩童们一起学也是可以的。”方糖继续回话，这番话一出，也让人听出了她的诚恳之意。

潘飞燕当然还想回话，可突然那一直不语的傅良声却是开口了。“身为老师，自然是有教无类的，女子愿学是好事，潘公子以为呢？”

潘祈礼自她祖母叫来方糖说话后，原也只是因着对方的长相而多看了几眼，可世间美女不少，若方糖也如那些女子一般也就没什么特别了，可孰不知他刚刚听完方糖这一番话后，却又觉得这女子还是个挺有思想的，也就再多看了几眼之余，还对她产生了想继续深入了解的兴趣。

所以当他被傅良声这么突如其来的唤了一声后，还真是刚反应过来。“当然当然，要去学校还不简单，去咱们潘家私塾就可以了嘛。”

可方糯不是说潘家私塾一般不让外人去么？方糖心有疑惑，遂看向方糯，而后者已是与潘祈礼说道，“妾先谢过老爷了，只是这潘家私塾的名额要由潘家族长决定，我这妹妹又不是潘家人，也不好让老爷为难啊，其实若能去个普通的学校已是她的造化了。”

可潘祈礼话都说出来了，也就不好收回。何况他还挺喜欢方糖，也就以为若为对方办成此事，她或许还会感激他。“其实论师资，潘家私塾可是要优于这普通的学校，我近日还将请傅公子来当客座先生呢。”

“真的嘛，哥哥？”潘飞燕和潘飞雪一听潘祈礼的话后，也就早忘了刚刚与方糖的‘舌战’，她们自觉潘祈礼这做兄长的实在是太给力了，因为这傅良声也很少能来潘家，若他真的能去潘家私塾做客座先生，那她们又有了多些与他接触的机会了。

“潘公子，我应该还没有答应你去做这客座先生吧。”傅良声是最不喜这逼人上架的，何况对方还是潘祈礼，所以他已是不悦。

“你放心，你的那批货我自有办法帮你带回来，只是你啊，总也要报答我些东西吧...”虽说傅家的门路比潘家的多，可那些可以暗箱操作的事，傅家可比不得潘家，潘祈礼就认识这些黑道中人，而傅良声却不喜与这些人打交道。

“你看啊，我也不是要你身上的什么贵重之物，只是你就不能贡献一下你的学识么？”潘祈礼知道傅良声不喜与他深交，可潘祈礼就算是死皮赖脸，也要搭上傅良声。

傅良声沉吟了一会儿，想着那批货也确实不能再等了，便才答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