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龙回到图书馆,经过一番折腾,终于登进国图网站,找到了明版的《抱朴子》,从中果然看到不少符字:五精符、六君符、七机符、九灵符、三十六将军符……大约七八十种。
文龙掏出手机,对比了半天,感觉《黄石遗册》尾页的符字,有些像“黄庭中胎四十九真秘符”,这属于入山符的一种,但细节上又有区别。不经意间,他发觉上次误用闪光灯拍的那张,和自然光那张略有差异,放大后仔细观瞧,在其中一张纸下,隐隐透出纹理。
他想拿原书再对比下,但师伯已经回雾中山,试着打了个电话,果然又关机了。没有师伯带着,只能碰碰运气。
走到古籍处,看见一名精瘦男子在门口转悠着。男子见文龙走来,瞬间一怔,打量了两眼,扭头朝旁边的综合办公室走去。
文龙进古籍部咨询了一番,果然没戏,只能原地向后转。正巧旁边的门也开了,精瘦男子媚笑着走了出来,后面跟出一个行政人员,边送边笑道:“你再过两天来。这刚考完试,马上又能归置出一批废书废纸,到时候你全拉走。”男子听罢,笑得更谄媚了,美滋滋地走了。
周六中午,文龙准时来到田席酒家,温云姗等在门口,笑道:“文龙,周末愉快,爸爸妈妈在楼上。”
上了二楼,温云姗的父母起身相迎。温父温母都文质彬彬的,态度很和善,温父一上来就道谢,文龙赶忙辞受。
温父温母见文龙虽然穿着简单,但身材相貌均是上等,第一印象很不错。酒宴上席,温母接过主导,开始旁敲侧击地了解文龙的情况。
“文龙啊,你父母都是做什么的啊?”
“文龙啊,你在蓉城有亲戚吗?”
“文龙啊,你准备找什么样的工作啊?”
文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应对自然,倒是温云姗在一旁有些不好意思。温父温母看在眼里,偶尔对望一下。
暑假如期到了,文龙正式上岗,工作不算忙,但比较栓人,从早一直到晚。今天有几个学生一直到闭馆才走,还留下几本书没归位,文龙一丝不苟地收拾利索,完事已经快23点了。他作为最晚下班的人,自觉担负起了巡楼的职责。
图书馆一共八层,文龙开始逐层检查。到了顶层,看事情已完结,一时兴起,在厅前打了一趟拳。他正准备坐电梯下去时,忽听楼道窗外,传来细微的响声。
文龙心中一动,闪到窗边,极轻地推开窗户,四下观瞧,发现墙外有个黑影,正扒着雨水管向下爬去。
他有心大喝一声,又怕这家伙受到惊吓,掉下去摔死,忙坐电梯下到了一层,此时也顾不上喊保安,直接纵身追了出去。
文龙绕到楼后,看见黑影正沿着墙根一路疾走。这家伙警惕性极高,几步一回头,发觉后面有人,撒腿便跑,速度奇快。文龙也不叫嚷,在其后紧追不舍。
楼后是一大片草坪,尽头处则是围栏。围栏接近两米,黑影冲到围栏边,竟不稍停,用手一扒,脚下一蹬,竟直接翻了过去。文龙心道:有点意思。照猫画虎,也蹦了出去。
草坪的一边是个体育场,几个学生正坐在场边的椅子上,一边喝酒,一边吹牛。撞见此景,不由得面面相觑。
一个体育学院的瞠道:“咱们学院啥时候出了这样的牛人?”
旁边有个其他院系的不服,抬杠道:“难道就不能是别的学院的?”
体育学院的冷笑道:“难道是你们行政学院的?”
行政学院的大怒:“整个学校,就我们学院的毕业生窜得最快最高!”
众人哑然。
越过栏杆,校外是一条主干道,黑影显然踩过地形,直奔地下通道而去,二人的距离始终保持在十米左右。
穿过地下通道,便是文龙常去的森林公园,此时已是夜深人静,黑影跑到这里,渐渐收了身形,转身狞笑道:“找死!”
文龙看这家伙个头不高,脸上戴着黑口罩、黑墨镜。对方摘下墨镜,朝文龙甩去,文龙侧身让过,这厮趁机抽出一把狗腿刀,挥刀便砍。
这种刀在国内并不多见,文龙不知其底细,不愿轻易冒险入白刃,用三角步游斗了一会,发现对方虽然身手矫健、刀式凌厉实用,但来回来去就那么几下,便懒得再浪费时间,趁其一刀挥下还未撩起,一个贴步闪,腾挪到对方右侧,一拳打在其耳下,这厮顿时瘫倒在地。
文龙把刀踢到一边,低头查看,发现他的身上还背着一个小包,伸手取了下来。
打开一看,里面有几本古籍,其中一本赫然是自己看过的《黄石遗册》。不禁顿生疑惑:这家伙为什么偷这本书?难道此书很值钱吗?
他顾不上细琢磨,掏出手机给马松涛打了个电话。
马松涛今天忙了一天,累得半死,刚睡着一会儿,电话就响了。听了几句,只好爬起来穿衣服,哭丧着脸嘟囔着:“有事不会打110吗,为啥就认准了我呢!”
等他赶到时,地上的人已经醒了,文龙正制住他问话,这厮则一言不发。见马松涛来了,文龙一指地上的刀:“这东西能不能留给我?”
马松涛也是识货的人,一瞪眼:“这么好的东西能留给你?”感觉自己又说错了话,连忙找补了一句:“这是凶器。”说着将人戴上铐子,拎起来带走了。
他们刚到警局,学校保卫处的人就到了。保卫处的领导对文龙大加赞赏,三人坐着警车,返回学校去勘察现场。路上文龙问马松涛:“那家伙什么来路,体质不错。”
“没查到此人的身份信息,应该是个专业扒手,受人之托而来,其他一概不知,没准以前练过跑酷啥的吧。”
到了现场,马松涛转悠了一圈,回来和保卫处的人讲:“应该是白天藏在顶楼,晚上顺着雨水管爬下来,再翻进的屋子。”
保卫处的人皱眉道:“古籍部的人向来很严谨,门窗关得很紧,而这种窗户是很难从外面撬开的。”
马松涛解释道:“我看到旁边办公室的门没关好,窗户也没锁死,有可能是白天留下的口子,再以这间房做通道,进来后撬开古籍部的门。”
保卫处的点点头,汇报工作去了。
第二天,图书馆的领导知道此事,纷纷夸赞空山大师没介绍错人,决定奖励文龙一千元现金。
文龙却道:“老师,我不要钱。能否把这本书让我拿走,研究一下?”
领导有些为难,书其实不值什么钱,但也算是公物,这么给出去实在不妥。最后还是古籍部的领导想出一个办法:以空山居士名义,起个研究课题,将书调阅,至于什么时候还,就看课题什么时候研究完了,反正着落在大师身上。
古籍部出面给空山打了一个电话,居然通了,老居士一口答应下来。这下两全其美,众人称善。
过了几天,保卫处将失物领了回来,文龙如愿以偿拿到了书。他再次翻到最后一页,仔细地观察起来。
同其他页相比,这一页显然更厚,像是两张纸粘在一起,但从表面又看不出来。文龙将纸举在灯下,借助光线,纸的背面隐隐透出图形,但与正面的符字叠加在一起,很难看出轮廓。
他不敢搞破坏性试验,只能先将书用塑料袋封好,装在随身的小包里。
这两天他又查了下,据《八阵图碑记》记载:八阵图在蜀有二,一在夔州永安宫;一在新都弥牟镇。而后者就在蓉城。
周六没有班,恰逢温云姗约他出去玩,索性两件事合成一件,将地点定在了弥牟镇。
温云姗这个月已开始上班,成天被一群大姐大妈教育着,常听得目瞪口呆,个人的简况也被散到了单位的大小角落。一时间窥视频频、窃窃私语。办公室的前辈说,这属于新人入职后的正常波动。
两个年轻人从蓉城大学出发,倒了三趟车,用了近两个小时抵达。眼下天气炎热,女孩儿家昨天没休息好,有些打蔫。
在遗址上,文龙看得很仔细,但并没获得有价值的信息,温云姗更是兴致缺缺,二人吃过午饭,直接打道回府。
回来时倒是欢声笑语,文龙将前几天捉贼的事讲给温云姗,小姑娘又惊吓又崇拜。听到学校要奖励他,借机向文龙道:“老居士在蓉城教育界很有名望的,你找他帮忙说说,能不能让你留在学校呢?”
文龙并不想为这个事情张嘴,也没想好下一步的规划,摇了摇头。温玉姗点到为止,不再多说。
后面一个多星期,温云姗下班后常跟前辈去参加聚会,彼此联系的不多。这天晚上,文龙正在练功,突然电话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