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忆起空城
“哈哈哈……”
“原来如此！原来是他！”
夏桑手随意一挥，崖角的弯树便被拦腰砍断。自剑卫派回京城查探消息的人回来后，夏桑忽然像疯癫了一样，一直狂笑不止。
幸好探子来报时，剑卫拉着夏桑，以肚子不舒适为由躲过了其他人的耳目，偷偷脱离军列。
“桑九！你冷静一点！”
许是笑得腹部难受了，夏桑身子忽然往前载倒。
“小心！”
他单手撑着地，膝盖着地跪坐在地上，身上灼热如烈火，待抬起头时，周身内力循环流动，发丝起伏飘动，眼红如霞。
“桑九，你怎么啦？”剑卫察觉不对，此时的夏桑目露凶光，如林间猛兽一样，剑卫双眼触及，脚竟不由自主后退一步。
“桑九……”
夏桑向剑卫瞬扑而来，出掌毫不留情，剑卫勉强接上这一掌，但俩人功力悬殊巨大，剑卫体内脏器受力波动，他赶紧往身侧移步避开，浑厚的掌力击碎了他身后的岩石，浑身剧痛难当，剑卫捂着胸口，感觉喉间涌上一股腥甜，“桑九……夏桑，你冷静些，我是剑卫！”眼前这种情况，让剑卫始料不及，他推测是夏桑心绪涌动，内功闭塞所至，再不阻止，恐怕夏桑就要走火入魔，彻底疯癫失智！
可惜夏桑已然开始控制不住自己，呲牙裂齿，用尽最后的理智嘶吼：“……快走！”
剑卫痛得难以移步，何况他也不放心就此离开。夏桑双手十指微曲，两掌如利爪般再次朝剑卫袭击……
剑卫无力躲避，左肩被指甲钳入皮肉之中，身体如草根一般被迫拔起，而后被甩到身后的树干上。剑卫受此一击，口中血液喷涌！
“夏桑……”
剑卫眼前渐黑，他只能看着夏桑在距他两尺外的地方凝聚功力，这一掌若击来，他必死无疑！
关键时刻，就在剑卫以为自己要命绝于此时，一锦衣男人自他身后飞身出现，完美卸去夏桑的掌力。
那人侧转过身，对剑卫道：“可还坚持得住？”
剑卫方能看清对方的面容，他惊道：“你是……昔庄主？”
“嗯。”昔落韦目测剑卫暂无大碍，便专心于夏桑。夏桑出击的速度极快，但昔落韦无心恋战，他寻机待夏桑袭来时，平地运功飞身而起，翻身跨到其身后，在其背后运功。
夏桑被制住行动，却一直在施力挣脱，只能短时间压制。昔落韦额间有汗水滴落，幸好夏桑在发狂之际明智丧失，因此不分攻守，出手杂乱无章，若是在他清醒又暴虐之时，很难有人可以敌得过他！
“即便是我，也只能钻空对抗……”
夏桑挣动的幅度越来越大，昔落韦只能一记手刀将其打晕，他接过夏桑坠落的身体，手撑其后颈，将一颗丹药喂了下去。
“你给他吃什么？”剑卫已经缓过了劲，虽然身上还是极其不适，疼痛难当，但已经能稍微行动。
昔落韦探了夏桑的脉象，才舒口回道：“是助他醒神的药物。”
剑卫自崖角遥望远去的军列，再拖延下去，必会有人发现他们不见了！
“正好你如今受了重伤，估测也是瞒不住的。你带夏桑回去，就说你们遭到了妖鬼城的袭击，导致夏桑昏迷。”昔落韦将夏桑交托于剑卫，“他醒来后，请务必让他保持冷静！告诉他，只要能平安解救妖鬼城，距报仇时刻也不会远了。我先赶往妖鬼城与城主商议对策，随时做好应战的准备！”
“昔庄主，可有何妙计？”剑卫犹疑喏嗫：“其实，若王爷不测，不仅是报了破尘庄之仇，也能暂缓妖鬼城危急！”
昔落韦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夏桑说，你虽与他为友，但却忠于福尔王府。如今，你竟会说出这些话？”
“小至破尘庄的奴仆，大至丛生城的城民，如今又是妖鬼城！其实，在得知这些消息的时候，我在怀疑，曾经替主办事时，可否有无意中举起过罪孽的砍刀！”
剑卫携昏迷的夏桑回去后，福尔连忙让随军大夫为二人诊治，在得知剑卫伤势颇深时，福尔勃然大怒，句句念着要将妖鬼城拖入地狱、永坠深渊。“那只老狐狸，胆子越发大了！连本王手底下的人也敢动！”
夏桑足足昏睡了半日才醒，剑卫将昔落韦留下的话一句句转述。
“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夏桑思绪回神，“我倒是忘了，他也是出自妖鬼城，心中的焦急绝不必我少。”
十多年前，原本疫情已逐渐稳定治愈的感染者，忽然在短时间内再度复染，妖鬼城的声乐丝竹还未传唱开来，便在一夜间再度湮灭。
城中疫情严峻，福尔拦下了所有送入城中的药物粮食，导致城内物资匮乏。年幼的夏桑随娘亲流浪在大街小巷间，苦苦挣扎求生！
一天，一辆失控的马车撞向了他们，夏桑看着娘亲倒在血泊中，他浑身冰凉颤栗，连呼吸都不敢肆意，怕娘亲如风中飘絮一样飞走。在生命终止前，娘亲求马车上那人照顾他，将他带出这让人绝望的妖鬼城！
当时的昔落韦，武学成就已是非凡，他想出妖鬼城可谓是轻而易举，那些守在城外的兵卫根本无法阻拦他。
轿帘被掀起，夏桑看到马车内除了一身奢华锦服的昔落韦外，还有一个比自己稍微年长的孩童。昔落韦将尸体安葬后，给了夏桑一笔丰厚的钱财，“本座已有继者，无需多你在身旁，这笔钱给你，你去寻族中的其他亲人吧！”
长大后的夏桑，不止一次唾弃当时那人说的那一番话。将一笔厚重的钱财交由一个不谙世事的幼儿，相当于是给了一道催命符！
那时，年幼的夏桑也不知道是因为何种执着，一直紧随在马车后。最后，还是年幼的司匹临开口道：“义父，既然你不想留他，为何又允许他跟着我们？”若是车夫的鞭子挥得快些，马儿撒腿跑上一段，任凭夏桑如何追赶，也是不可能跟上的。
昔落韦只说：“必得让他自己知难而退！”
司匹临的小手却揪着大人的衣袖，“让他陪着我练武学习吧！我想让他陪着我。”
起初昔大庄主并不同意，但在养子的多次软磨硬泡之下，他最终还是下了马车，将夏桑捉上去。令昔落韦惊喜的是，夏桑竟根骨奇佳，他原就忧心后继无人，却意外收获了两个习武的好苗子，告示函广发江湖，二人皆成为昔落韦养子。
好景不长，夏桑在一次晨习中呕血昏倒。司匹临幸运，虽同曾在妖鬼城之中，却并未染上瘟疫，但夏桑却是中毒已深。
“庄主，瘟疫会传染，还是将我丢回妖鬼城吧！”夏桑躺在床上，对前来探望他的人道。
“谁说是瘟疫？你这是中毒了！只可惜，你中毒已深，无法根治！可惜了！”
流传在妖鬼城中的瘟疫导致夏桑长年病弱，司匹临在午后常常溜入轻风院，“你竟让义父送你回妖鬼城？你之前为了跟着他，执着跟在马车后，脚磨皮起泡都不愿放弃，怎的如今却……”
“我跟着他，只是怕害死我娘亲的人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