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游船已经在海洋中徘徊了两个多小时，这也是张静怡第一次带船来这么远的海域，为了能让大陆政府人员有可能看到非常不容易见到的抹香鲸，游船已经驶离常规观看鲸豚海域十几海里远了，跟船长沟通后，决定返回花莲。

各位游客，我们现在准备返航。

张小姐，不能再往前行驶一段吗？花莲的陪同人员询问道。内地政府人员对于没有看到抹香鲸有点不高兴。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说看到抹香鲸会让官运亨通，今天一定想要看到。

真不好意思，我们已经比平时行驶的距离远很多了，抹香鲸确实不容易见到，我也就见过一次，还是在很远的距离，麻烦你去和他们解释一下吧。

喂，李强，抹香鲸真的那么难见到吗？王磊问道。

我看资料上写的是几率为3%-5%之间，有些人连续出海一年也没有见过。

这样啊。看到那三个内地人员与花莲陪同者进入休息室。王磊便放弃了跟他们同处一室的想法，继续留在甲板上。

这片水域的海豚非常多，经常会有海豚从水下跃出，还有一只海豚一直在游船前方不停跃来跃去好有意思。

我们也进去休息吧？李强问道。

我不想进去，你陪杨娇去吧。

那好，省得你又要把别人做成东北菜了。

哈哈哈哈，别说了我都饿了，带点吃的好了，船上只有饮料和零食卖。

一般出海的行程是两个小时，今天特别照顾那几个人，出海的时间比平常长很多，那我俩进去了。

李强和杨娇已经走到休息室门口了，被王磊一把从后面拉住。王磊往休息室里看了看，发现那几个人占据了几张靠后的大椅子正在聊天，便轻轻把门给关上，拉住俩人轻轻往后退。小声说着：快去船右边往前看。然后又马上跑到左弦那六个中部游客的身边。

那位游客，船上不要奔跑。张静怡在上面冲王磊喊道。

王磊抬头朝着张静怡伸出食指，竖在嘴前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马上回过头，对着那六个人说：快来这边，一会儿看见什么都不要大声喊。

王磊把大家聚集到右舷后，又回头看向静怡，用手指指了指前方。不大一会儿，海面出现了小小的波动，然后马上变得汹涌。先是一只巨大的鲸鱼头露出了海面，紧跟着是它那庞大的身躯。

天哪，是抹香鲸，大家惊呼道。

小点儿声，小点儿声，别让里面的人听到。

李强这才知道为什么刚才王磊那么神神秘秘的。你小子心眼大大的坏了，不让他们看就算了，还把门给关上了。

我们看鲸鱼就是单纯为了看，他们看抹香鲸是为了升官发财，那是封建迷信，我们要破除封建思想，王磊笑着说。

快看，喷水了。

这头抹香鲸好大啊。因为站得比大家高，所以观看的角度更加清晰，张静怡不禁叹道。在前方大概100米远的海面上，一支长度在18米到22米的抹香鲸正侧着头，用一侧鼻孔把水喷成气柱状。静怡自己也是第一次这么近观看到抹香鲸。

船长，你看到了吗？

我明白，张小姐。

出海多年的老船长，马上调整船头方向和行驶速度，始终和抹香鲸保持一定的距离行驶着。

王磊，你觉得这只抹香鲸像什么？

你是想说海贼王里白胡子的海盗船“莫比·迪克”号？

不像吗？

有点像，又好像不太一样。

那是漫画，肯定会夸张一点。

可是为什么他一直是侧着头喷水呢？

抹香鲸右侧鼻孔好像天生堵塞，只有左侧鼻孔畅通，所以一直用左边喷水，杨娇回答道。

哦，这样啊，它下去了。

抹香鲸巨大的头颅先是潜入海中，然后是它巨大的身子，最后是尾鳍在海面上摆动了一下，便消失在大海中。

又等了一会儿，大家知道抹香鲸不会再浮上来了。从发现抹香鲸到结束，过了大概两分多钟。时间虽然很短，但是众人的情绪都非常兴奋。

小伙子，谢谢你哦，第一时间通知我们过来看。来自中部的六个人向王磊道谢着。

不客气，不客气。

你怎么在抹香鲸还没浮出海面时就知道了呢。

哈哈哈哈，第六感，第六感。

那你的第六感真厉害，我们帮你们拍个照吧，作为我们小小的感谢。

好啊。

王磊三人带的都是手机，拍出的照片一点也不理想。就放弃用手机拍鲸豚的想法了，而且万一手机掉到海里就完蛋了。看着对方手里专业相机，知道拍出来的效果肯定很棒。

那我们就站在这里吧。

哦，这个位置好，一点也不反光，上面的讲解员小姐也可以拍到，张小姐要一起拍吗？

好的，那麻烦你们了。

静怡看到下面的王磊伸出双手做了一个剪刀手的手势，心里想着好老派的姿势，也笑着伸出双手做了同样的动作。

好了，照片上岸就可以打印出来，我寄给？

留我的地址吧，杨娇说道。

那我们也进去休息了，一会儿见。

好的，要保密啊。

OK。

四个人进入休息室，在靠近门口处坐下，又顺手把门关紧。想不到咱们这么大岁数还能和年轻人一起搞恶作剧，嘘，小声点，六个人小声说笑着。想着这趟出海的内容真是精彩，回到中部后可以有好多话题和身边的朋友讲了。

现在你可以讲了吧，怎么提前知道抹香鲸会出现？李强对王磊问道。

杨娇诧异的看着李强，王磊不是说有什么第六感的吗？

听他瞎扯，他要是有那本事，早就去买彩票了，快说吧。

好，好。你们还记得有一只海豚一直在咱们船前跳来跳去吗？

记得，怎么了？海豚经常随着船只游动的，这不奇怪啊，杨娇回答道。

那只海豚就是关键，你们俩正准备进休息室的时候，我发现那只海豚突然急速向右边游走，好像后面有什么危险。然后那片海水的波动又比其他水域要快，我只是感觉有什么大东西要从水下出来了，至于是什么，我一点把握也没有。浮出海面的是抹香鲸，是咱们这帮人走运。

就凭海豚突然游走，他就敢把大家都叫到右舷来？我出海经常会碰到海豚突然游到船前，突然游走啊。张静怡心说道。

那你猜的还挺准的，杨娇说道。

这不是猜，是推理。

哈哈哈哈，那你平常肯定喜欢看推理小说，是不是爱读东野圭吾的书啊？他好像这几年在内地很受欢迎。

我其实更喜欢京极夏彦，他写过这么一句话：这个世界只发生可能发生之事。所有事都是必然，不存在偶然。我觉得这句话很有道理，而且退一万步说，就算不是抹香鲸，也肯定是其它大型鱼类，反正我把大家叫到一起肯定没错。要是什么都没有，我就跟那几个人道歉呗，说自己看错了。不然他们在船的另一边，一旦看到这边有情况，肯定会大声说话，再让里面的人听到，一起出来看，我可不想。

王磊，你好小心眼啊。

这不是小心眼，这是报复。我不仇视有钱人和有权人，每个人的所得都会经历过付出，但是仗着自己有钱有权，就以为可以享受特权，不尊重别人说过的话，我很难容忍这种行为。让他们看不到抹香鲸，这就是我的小小报复。

怎么样，对他另眼相看了吧？我就说他的性格太双子了，总是两个极端，平常吊儿郎当，认真起来又太严肃。也就是我认识他这么多年才能接受，一般人和他完全处不来。李强搂着杨娇的肩膀说道。

能不能别在我面前这么亲密？

哦，好的。李强把杨娇搂得更紧了一点。说：亲爱的，你冷吗？我们去那边吹着甜蜜的海风，享受愉快的返航时间吧。

哈哈哈哈，好的，亲爱的。被王磊与李强之间轻松氛围所感染。杨娇也很自然地加入到二人玩笑之中。

李强，我就知道刚才不应该叫你，我应该和那六个大哥大姐一起看，看完了再告诉你，气死你。

知道了，知道了，再发现抹香鲸就不用喊我们了，我们俩要享受二人时光了。李强已经搂着杨娇，转身向船舷走去。用后背对着王磊，边说边抬手晃了晃。

你们俩真有意思，王磊的性格虽然挺极端，但是一旦接触久了，他的个性很好啊。他现在有喜欢的人吗？杨娇靠在李强的怀里问道。

现在没有，不过应该很快就有了。

嗯，什么意思？

没事，我瞎说的。李强回头看向王磊，王磊这时正好转过身，向着小甲板上的张静怡笑着点了一下头，然后走向另一边的船舷。

静怡知道他们三人的对话并没有回避自己。而通过他们的对话，也让自己对这个叫王磊的男人有了点好奇的感觉。这个人除了身高和身材还可以以外，长相绝对算不上帅，但是又长得挺有男人味道的，衣服穿得很随性，而且是穿了有一段时间的那种。趴在栏杆上，有种含蓄的野性。自己也接待了很多来自大陆的游客，有些人确实很有礼貌，有些人也确实让人讨厌，特别是那些动不动就说：再让船长多开一会儿，再开得远一点。你说多少钱吧，我给你。这种人让人特别火大。像这个叫王磊的这种性格，哪怕是在台湾自己也是第一次遇到。

嗯？他要干什么？

王磊用双手抓住栏杆，身体后仰，突然像弹簧一样往前一弹，把嘴里的口水吐进大海里，然后像做了什么错事一样往左右看看，明明他的附近一个人也没有。

静怡笑了笑，从小甲板上下来，走进船长室。

张小姐今天运气真好，能这么近看到抹香鲸。

是啊。

希望这种偶然的运气能多多出现。

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事是偶然的，所有事情都是必然发生的。静怡下意识用刚刚听王磊讲过的话回答船长。

张小姐，你讲的好严肃，但是挺有道理的。

是吗？我也是刚听来的，我去休息一下。静怡握着水杯，心想着：我怎么会把他讲的话直接说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