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故事 大事业:中国基层卫生发展回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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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村民健康服好务

我叫李春花。在黑龙江省漠河市北红村生活了大半辈子,已经做了50年的计生员、妇联主任和乡村医生。

记不清给多少人看过病,但村里所有的人,不管大人还是小孩,我都帮助过他们。出生的,我接他们来;生病的,我解他们的痛;过世的,我送他们走。如果问,我的人生价值是什么,今天我可以这样回答:人生的酸甜苦辣,世间的悲欢离合,让我的经历得以丰富,让我感受到人生的真谛。

北红村是漠河市最偏远的小山村,仅有一条沙石公路与外面连接,最近几年修了水泥路。这里距县城138公里,离北极镇也有125公里,这对全村182户500多村民来说,一旦得了急病和大病,就意味着痛苦和危险。而我,当时就是这个村子里唯一的一名医生。一点儿也不夸张地说,我就是村民除疾祛病的依靠,村民健康的“守护者”。几十年来,我累计出诊、走访2万多次,行程达3万多公里,而这些年,我从来没收过村民一分钱出诊费。

我这辈子过得的确平平淡淡。我没把精力用到挣钱上,也没得过什么实惠,只是一心一意地给村民看病。也许,有人说我傻,有人会说我笨,但当我看到父老乡亲都健康地生活着,看到他们不再为病痛所折磨,我的心里真的是无比高兴,我无悔于自己这些年执着的追求、无私的奉献。

1987年,乡政府派我去学习深造,目的是提高我的医疗技术水平,以便更好地为村民服务。结业时,我的一位同学就跟我商量,想让我跟她一起在县里开诊所。那时改革开放刚开始,正是个体经营者大显身手的时候。而且,漠河的个体诊所还很少,妇科诊所更少。我知道,开个诊所挣钱很容易,那样可以改变我的人生,让我和家人很快过上富裕的生活。但我的傻劲儿上来了,拒绝了同学的好意。理由就是乡里选中我出来学习,为的是让我更好地为百姓服务。如果我学成了,自己跑去做个体经营,不仅对不起良心,而且对村里百姓,我也没办法交代,更对不起乡里领导的信任。因此,我拒绝了同学的建议,回到了村里又当起乡村医生。就是这一决定,让我在这个岗位上一直做到了今天。

傻不傻?是有点傻,但我不后悔,因为我活得很充实。乡亲们从叫我“春花姐”,到“春花姨”,又到“春花奶奶”。这些亲昵的称呼足以让我感到自己存在的价值。我的真心换来了乡亲们的友情,得到了他们的认可。

我容易被感动,更容易被美好的事物吸引。我看不得别人受苦,我更容易被别人的不幸引发同情心。

在我们村,有个老实巴交的村民,叫赵长胜。前几年,他的儿子赵洪涛被一场大火烧伤。赵长胜没钱为儿子医治,索性把儿子托付给我。为了挽救这个年轻人的生命,我努力了大半年。这期间,赵长胜向所有亲戚朋友借钱,最后,一点儿钱也没有了。看到这一情况,我就跟他说:“先别着急钱的事,咱总不能看着孩子遭罪,最重要的是先看病,钱我先拿着。”我拿出家里的积蓄,给他治疗。那时,也有人问我:“你又出钱又出力,图个啥?”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命比啥都重要。大半年下来,赵洪涛的伤口竟然没有发生感染,奇迹般地康复起来,孩子的命保住了。现在,他早已经能跟父亲干重体力活了。对他的医疗费用,我也是一减再减,全身每次3个小时的换药,刚开始每次只收他10块钱,后来就减免到5块钱,整个治疗一共用了不到3 000块钱,但他用了2年多才付完。记得最后一次换药的那天,赵长胜跟孩子一起流着眼泪看着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知道他们想说什么,其实,什么也别说,因为我们是乡亲!这些年我就是这样,乡亲们有钱没钱都能治病。我认为看病行医,为父老乡亲们解除病痛,是我至高无上的天职。

北红村有一个叫赵海波的村民,十多年前,患上了溶血性贫血。这种病没有特效药可以治疗。面对生活在病痛中的赵海波,我的内心感到内疚和惭愧,尽管我已尽力了,但我却发自内心地感到无奈。

我想,我虽然治不了他的病,我也救不了他的命,但我能帮助他一点点。从2010年开始,我每月从我工资中拿出50元给赵海波。希望这点帮助,能给他们解决一点实际困难,也缓解一下我自己内心的歉疚。

王元山是我们村里的孤寡老人,半身不遂,一般家常事都无法料理。20年来,我一直承担着照顾老人的重担,我就把他当成自己家的人。烧柴没有了,我从家里给他送。粮、油没有了,我从家里给他拿。至于老人一天也离不开的打针吃药,我常年免费为他提供。我为他跑前跑后,端水送饭。那些年,老人拿我就当是自己的女儿一样,有什么心里话都愿意跟我说。而我也知道,我就是老人的心灵寄托。老人没有收入来源,我就每月从自己微薄的工资中拿出10元钱,送到老人手里。老人逢人便讲:“我这个病秧子,要是没有春花,我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今天。”

孤寡老人魏全庆的房屋年久失修,我就将他接到我家,一住就是4年。如今,老人已经去世了。

几十年来,我先后照顾过4位孤寡、残疾老人。几十年来,我无偿为困难村民少收或不收医疗费用达5万多元。

我是农民的女儿,我的根扎在这片泥土里,我的一生都属于他们,我愿意尽一个“女儿”应尽的责任,做乡亲们健康的“守护者”。

北红村地处偏远,交通不便,村里只有我一位乡村医生(从2016年开始有两位乡村医生)。多年来,我出诊从来都是随叫随到。有一次,正赶上大年三十,村里的一位孕妇难产。当时,我正在准备年夜饭。听到消息,我二话没说,扔下手里的活儿,护送着孕妇赶到了县医院。等产妇接受了剖腹产手术,已是大年初一的下午。虽然我没能陪家人过一个团圆年,但我看着他们母子平安,心里比蜜都甜。那是我连续第三个在抢救病人的忙碌中度过的春节。

我们村尽管离县城偏远,医疗条件落后,但从我当上乡村医生以来,我们村里从没发生过一起医疗事故,我也荣幸地被村民称为“健康守护神”。

50多年忙忙碌碌的村医生涯,让我体会到了太多人间真情。而面对我自己的亲人,他们为我承担了太多,我感受最多的是对他们的愧疚。

如果没有领导的支持和家人的帮助,就没有我今天的成绩。我常常想:只要老百姓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只要他们招呼一声,我马上就能到。我要把我的能耐全都使出来。只要我认准的事,就一定要做好。我会记住承诺、学会感恩、懂得回报。

这些年来,人民给了我很高的荣誉,直到现在我连续多届被评选为镇市人大代表和党代表。每次会议上,我都能把群众的呼声和百姓的需要工工整整地写成建议交给大会,使政府能够及时掌握群众的需要。我曾多次被评为地县“三八”红旗手、省地优秀共产党员,先后被授予“全国优秀乡村医生”“全国最美乡村医生”“全国卫生计生系统劳动模范”等光荣称号。我没在荣誉面前固步自封,而是把荣誉和群众的赞誉当作新的起点、新的动力,在我心里只有为人民服务这一理念,视村民为亲人,生命不息,奋斗不止。

(作者:黑龙江省漠河市北极镇中心卫生院北红村卫生室 李春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