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盛宝龄的心思
秋衣发现,盛宝龄的视线,在那她刻意挑的人身上停留了许久,心都快拧一块了。
若真瞧上了也好,虽不能得裴大人,有个相似的在身旁伺候也是极好了。
以慰相思。
盛宝龄微不可见的看了秋衣一眼,眼中神情不明,心里复杂。
秋衣怕是误解了什么。
“边上那个,留下罢。”盛宝龄声色微沉。
秋衣微微一愣,看了过去,边上那个......
并不是她挑的那个。
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几个人中,话最少一直垂着脸的那个被留了下来时,似乎自己都有些惊讶。
其他没挑上的,盛宝龄命人送走,再未多看一眼。
送走时,秋衣又忍不住多看了那神似裴辞的小太监一眼,是娘娘真没这份心思,还是这人不够像?
而此时,盛宝龄指尖翻动奏折的间隙,时不时问了几句那留下来的秉笔小太监。
“进宫多久了?”
那小太监一直垂着脸,跪在下方,声音低低,“回太后娘娘,奴才进宫一年了。”
“识字?”
“回太后娘娘,奴才略识得几个字。”
盛宝龄淡淡得应了一声,“起来罢,以后便留在慈宁殿。”
这时,秋衣,缓步进殿,盛宝龄沉声,唤蒹葭,带着那小太监去收拾行囊住下。
蒹葭隐隐感觉自家娘娘好似情绪不太对,可又满头雾水,只能带着那小太监退出慈宁殿。
蒹葭前脚刚走,盛宝龄便抬眸,望向下方的秋衣。
秋衣当即下跪,“奴婢知错!请娘娘责罚!”
盛宝龄目光平静而冷淡,并没有动怒,“说说,错哪了?”
这般态度,不免让秋衣有些愣神。
一时间,她竟是有些不明白主子的意思,犹豫片刻,“奴婢不该揣测娘娘心思,更不该将人领来......”
秋衣并未将话说个清楚明白,唯恐隔墙有耳。
盛宝龄久久不言。
秋衣一时间,心里有些忐忑。
过了半晌,盛宝龄沉声,“你是错了。”
她起身,缓步走下,行至秋衣身旁,垂眸看着秋衣,“却不只是错在方才那两点。”
这时,秋衣发现,自己是真的无法参透自己主子的想法。
盛宝龄声音低沉,“你心知揣测错了,这会儿便不该再来请罪。”
宫中眼线多,若是适才人中,有一个生得与裴辞相像之人的事传了出去,秋衣又在事后请罪,便是原先无人想到这一点,这会儿也该想想了。
若是自己真将那人留了下来,此事传了出去,且不论自己颜面,更是会引起旁人对裴辞的非议。
秋衣心惊,这会儿才算彻彻底底清醒。
她只想到,寻一个相似之人,却未想到其他后果。
“奴婢知错!”
盛宝龄忽觉头疼,摆摆手,示意秋衣下去,“下去吧,哀家想一人静静。”
秋衣走后,整个慈宁殿,顿时静了下来。
盛宝龄打开盒子,从里头捡出一颗香丸,添进香炉中,直到熟悉的香气在殿中弥漫开来,心才静了几分。
秋衣今日之举,确实让她恼。
且不论她对裴辞到底有没有那种心思,退一万步讲,纵使她对裴辞真有什么心思,也绝不会寻一个相似之人在身旁。
如此之举,不仅轻贱了自己,更是有辱待自己那般敬重的裴辞。
慈宁殿的一举一动,小皇帝知晓不多。
可此时,宫外,裴府中。
裴辞半倚床榻,手中是药碗,药液温热,便是闻着,那苦涩的味道,都让人忍不住拧眉。
可裴辞,却是一勺接着一勺,举手投足慢条斯理,过分白的肤色,更是让整个人,透着一股子仙气。
“大人。”侍卫将宫中眼线刚递来的消息,递给了裴辞。
信中所言不多,便是这两日发生的事。
太后身边缺个伺候笔墨的,慈宁殿的秋衣,挑了几个,其中便有一个,三四分像自己。
字认得也算许多。
可太后,却是挑了个最不起眼的。
秋衣而后向太后娘娘请罪。
裴辞指尖捏着这一纸消息,丢进了火盆子里头,很快,纸张便燃为了灰烬。
他想起,挑人的秋衣,便是在宫墙那处时,目睹自己与盛宝龄同行的那个宫人。
两日后,她便寻了一个长相与自己相似之人,送到盛宝龄眼前。
裴辞大拇指与食指指腹反复摩挲着那串佛珠,她身边的人大约是在揣则她的心思。
可请罪,是揣测对了,还是揣测错了?
她的心思,又是什么?
裴辞薄唇紧抿,一时间,连裴婉敲门的声音,都未听见。
裴婉推开屋门,走了进来,“兄长今日觉得如何?”
她目光在屋里乱瞟,观察着,想知道,会不会有点什么蛛丝马迹,能让自己找出能让这个心如顽石的兄长动了凡心的人。
裴婉一直觉得,人活着,总该有些盼头,有了盼头,才能更想活下去。
而裴辞这么些年,给她的感觉,便是在这世上,毫无牵挂,每一次病发,都好似要彻底离开裴家。
他像生来便是这般薄情的性子,无论待何人何事。
而前两日,他犯病昏迷时,紧紧抓着那手扎,宛如救命稻草般,让裴婉惊觉,或许这个兄长,如今,有了牵挂之人。
一个,能在这世上,留住他的人。
而今,她要做的,便是找出来这个人,若能好言相劝的,亦或者是高价彩礼,那便皆大欢喜。
可若不能,她这个做妹妹的,只能拿棍子拍晕了将人绑来,与兄长喜结连理。
裴婉心里的小九九,裴辞半点不知情。
“已经好全。”
裴婉却在心里哼一声,每年都这么说,可还不是年年犯病?
还一次比一次严重。
她在屋里四处环顾,发现,不但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就连那原本一直放在床榻上姑娘家的手抄,这会儿,也不见了踪影。
显然,是被裴辞收起来了。
裴婉一时间,心里都不是滋味。
莫不是这姑娘,当真瞧不上兄长,才让兄长这般小心翼翼,苦相思?
裴辞端起一旁方才放下的药碗,将里头残余却早已凉却的一饮而尽,一旁的侍卫连忙上前接过药碗退下。
裴辞这才拿过一旁的册子,翻开看。
裴婉的手微微撑着半边脸颊,端详了裴辞许久,冷不丁问道,“不知兄长那日雪夜,去哪了?”
裴辞翻动页面的指尖微微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