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商量（一）
周六的时候，凌俊约了几个好朋友去花鸟鱼虫市场。
“唉，你说他出馊主意就算了，咱们为什么还要应和他呢？”朴世臣百思不得其解，每次都是凌俊带着大家一起“耍天真”，大家还都乐此不疲地和他一起“耍天真”，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沈凌俊双手插在裤兜里，两眼环视四周琳琅满目的花草，有些无从下手的样子。记得上次来这里是他十二岁那年，还是与奶奶逛街无意间经过这里，当年他买了一只小兔子回家，后来兔子长大了，家里的环境也被破坏得一塌糊涂。一天下午爸爸回来带走了他唯一的宠物，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这件事距离现在已经整整九年了。
“凌俊你到底要买什么？逛了这么久都不吭声。”思燕问，“说出来大家一起帮你找啊！”
“哦。”凌俊应声，但似乎并没听进去思燕说什么。他走到一个货架边，盯着上面摆的晶莹的花朵痴看了一会儿：“这是蝴蝶兰？”
“是啊！”老板走上前，“怎么样？来一盆。”
凌俊摇头：“不，我要小苍兰。”
“只有花球，没有成品。”
“小苍兰！？”几个好友面面相觑，他们的凌俊什么时候开始研究花卉了？
世臣摇摇头：“病了。无药可救了。疯了。”他深深地叹息着，“这些年来他就从来没有正常过，从喝牛奶到读书到种花……我们还是给阿姨打电话吧！”
凌俊懒得理朴世臣的嘲笑，他继续向前走去。
辗转了整个市场，最终还是未能找到一株成品的小苍兰。一位热心的老板告诉大家，原来小苍兰原产于非洲好旺角一带，适宜湿润的气候，北方过于干燥，所以成活率并不高，而且开出的花朵也并不十分抢眼，香味虽然悠远却不容易辨别，关键是买的人很少，市场并不景气，所以成品小苍兰在这里根本没得卖。
无奈，凌俊只好买了十几个种球和三个花盆回家。按照那位热心肠的老板的指点，他先试着种在盆子里，如果成功的话，他打算再向后院那块空地进军。
抬头看看日历，不知不觉已经十月底了，奶奶的生日就要来了！
像前几次那样，这个陈允琳又迟到了。
现在她老老实实地坐在凌俊身边补上次课落下的笔记，凌俊就拿着她的课本写写画画。
陈允琳在认真地抄笔记，却总是被这个调皮的男生打断，他写在她书上的字就像他人一样，带着淡淡的莫名其妙：我不喜欢穿衣服睡觉。
陈允琳苦笑：你也可以裸着上课。
凌俊：我不要。
陈允琳：你上来突然说这个很像暴露狂……
凌俊：谁叫你写得那么慢，害得我好无聊。
陈允琳：无聊可以脱衣服，后面有很多人想看。
凌俊：后面还有很多人看你不顺眼。
陈允琳不予以理睬，那些女生看她不顺眼还不都是因为沈凌俊这家伙坐在她身边。害得她每次见到那些大三的女生都觉得浑身不自在，背后有冷风。
凌俊又把书递过来：我身边总是有很多女生。
陈允琳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臭显摆。”她光张嘴不出声地说，把自己的书抢回来放到腿上，然后继续专心地抄笔记。
凌俊见她似是生气了，只好把自己的书拿来写：你帮我记笔记好不？
陈允琳：为什么？
凌俊：今天忘记戴隐形眼镜……
陈允琳惊奇地扭过头去看他，果然今天他看上去比前两次正常多了，这双眼睛今天格外明亮，很有精神的样子，只不过可能是因为没戴眼镜所以眼神中少了些许肯定，多了几分迷离。这反而让他看上去更迷人了，褐色的瞳孔，怎么看都像是外国男孩子。
凌俊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起来，垂下眼帘，让长长的睫毛挡去他眼底的银河。
陈允琳回过神来，在那行字下方草草写下：还是不戴隐形更漂亮。
凌俊心里一阵得意：带上隐形眼睛会更大。
陈允琳摇头：没有什么能比得上一双真诚的眼睛。
这话让凌俊心里一紧：可我不戴眼镜会看不清楚。
陈允琳理解他，因为她也是近视眼：其实我看远处也很模糊，但我不喜欢戴眼镜，累，而且眼睛会变形。隐形眼镜又不卫生。
凌俊：我不戴会掉沟里。
陈允琳：戴框架眼镜
凌俊：眼睛会变形
陈允琳：……为了你的人身安全，你可以自由选择辅助工具了~
写到此，陈允琳忍不住又去看凌俊，他还是那副盛气凌人的模样，英锐的眉峰、冷艳的眼角、笔挺的鼻子、忧伤的嘴角弧度，还有他孤傲的轮廓……
突然！这人扭过头来，刹那间近在咫尺的容颜……
陈允琳一惊，别开脸。继续抄笔记。
心跳声太大了……她偷偷地深呼吸，那瞬间的感觉骗得了别人却骗不过她自己。此刻她眼睛根本无法聚焦，心乱如麻。
凌俊脸上爬上一抹邪性的笑容，正巧被坐在远处的程思燕看到了。思燕一阵心疼，不会错的！三年了，她整整三年没再见过凌俊如此的笑容，自从云寒出现那天开始，凌俊再也没露出过这张笑脸，这张让多少女孩又爱又恨又戒不掉的毒一般的笑脸……
程思燕重新审视起那个叫陈允琳的女子：“何方神圣……”
“啊？”雨薇以为思燕在和她说话，“你说什么？”
思燕摇摇头：“没事。看来程思燕要做回情报员了！”她低声道，声音里透着兴奋和得意。
每个女孩都有她特别的味道，陈允琳也一样。她头发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是夜来香的味道，这种花奶奶也喜欢，凌俊家后院就种着两盆，无论春夏秋冬，奶奶总能把她们培育得亭亭玉立，在风中摇曳着挥舞着她们清香的衣袖。
陈允琳不敢再回过头去了，她觉得脸烫得要命，心想现在一定红得像交通信号灯，这多叫人尴尬呀！
可就算如此，凌俊依旧没有放过她。他把手伸到她本子上：我奶奶快过生日了，你说我送她老人家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