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才和外貌，是小人讨人喜欢的两大利器

原文

子曰：“不有祝（tuó）之佞，而有宋朝之美，难乎免于今之世矣。”

华杉详解

“祝”的“祝”，是官名，管理宗庙的。《说文》曰：“祝，祭主赞词者。”就是祭祀的时候致辞的人。“”是他的名字，字子鱼。所以“祝”就是卫国卫灵公时管理宗庙的大夫子鱼。

“祝之佞”的“佞”，是有才智，能言善辩，巧言善媚。一般说“佞臣”，是指谄媚取宠的宠臣，但这里“佞”不是贬义，就是指祝有才智，能言善辩。祝是卫国的贤大夫，孔子本身对他的评价就很高。《论语·宪问》还有：

子言卫灵公之无道也，康子曰：“夫如是，奚而不丧？”孔子曰：“仲叔圉治宾客，祝治宗庙，王孙贾治军旅。夫如是，奚其丧？”

孔子说起卫灵公昏乱无道，季康子问：他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败亡？孔子说：卫灵公有仲叔圉接待宾客，祝管理祭祀，王孙贾统率军队，这样怎么会败亡？

所以祝是卫国的柱石之臣，管理宗庙，祭祀致辞，讲话得体，口才了得，并不谄媚君王。另外，史书还记载过他的外交成就，也是为国家争尊严的。

再说“宋朝之美”。宋朝是宋国公子，出奔在卫，为卫国大夫，是著名的美男子。卫国风气十分淫乱，宋朝既受到卫灵公的宠幸，又分别与卫灵公嫡母（指妾生的子女称父之正妻）宣姜和夫人南子有染。后来他和齐豹、北宫喜、褚师圃一同作乱，把灵公赶出了卫国。之后灵公复国，宋朝逃亡到晋，可灵公却又因为夫人南子思念宋朝，而再次把他召了回来。

《左传·定公十四年》：

卫侯为夫人南子召宋朝……过宋野，野人歌之曰：“既定尔娄猪，盍归吾艾豭（jiā）？”

卫灵公派使臣去召回宋朝，经过宋国时，路旁老百姓向他唱道：“既定尔娄猪，盍归吾艾豭？”意思是说：你们那只求子的母猪（指南子）既然已经得到了满足，为什么还不归还我们那只公猪（指宋朝）呢？这也就是成语“娄猪艾豭”的由来。“娄猪”，指发情的求子猪，“艾豭”，指老公猪，也指面首和渔色之徒。

可见宋朝的名声实在是坏透了。但是，他发动政变驱赶了君王，居然还能得到原谅，还能因为各种想念而被请回来，可见他的美貌和讨人喜欢，也到了惊人的地步。

子曰：“不有祝之佞，而有宋朝之美，难乎免于今之世矣。”

孔子说，如果没有祝的口才，只有宋朝的美貌，在今天这世道，是难以免祸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