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械奥法:无知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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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无人知晓

进入厢房,池琰看向陈言长的眼神中充满了疏离感:“过了两年,你又想到来找我了。”

刚刚脱下帽子的陈言长不禁挠着头,真是哪里都能发现熟人,而且是关系不大正常的那种。不过面前这个还好,起码不用解释这么多。他只是嗯了一声。

池琰对他的冷淡更加生气了:“早知道,我当初就告诉比利,你经常来凤鸣阁鬼混。”

他沉默半晌,有点反应不过来。若是卓缙没有醉到说胡话,比利是个男的吧。可听眼前这个女人的意思告诉比利他来鬼混似乎是一种威胁。难道,梁笑应和比利有什么特殊癖好?这让他不禁有些恶寒。

池琰见他仍然没有言语,不觉更生气了:“话说我们最后见面那一次,我觉得我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结果呢?你给我装傻,听到比利爹死了,你就借口去慰问比利就走了。”

杨浙死那天梁笑应在凤鸣阁?嗯,这是故意的,要制造一个不在场证据。

陈言长忽然眼睛一转,略有所思地说:“是啊,结果比利说他听到有人告诉他那个车夫是建义帮的人,他还准备亲自上门去问……”

池琰沉下脸:“我说得是离别,我才不想问你什么比利爹死得有多惨。你到底知不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他一愣,没有兴趣再和这位头牌继续耗下去。看了看怀表,他说:“你准备为我弹上一曲?”

“哈,你继续装傻。你以为你是谁?”池琰手指从琴弦上随意的划动着,并没有拨出任何声音。

“一个过客?”他漫不经心的回答。

“收起你一套搭讪调情的手段吧。我要的是什么?是钱。我要钱啊,你跟我谈什么感情?你和凤鸣阁的姑娘谈感情,是疯了还是傻了?我承认你有趣又英俊。然后呢?然后你以为你就可以不付钱了吗?这里的客人有趣又英俊的多得是,不缺你一个。若是像你这样就可以获得姑娘的芳心,那为什么她们不去倾心贾男爵呢?”池琰越说越慷慨,甚至语气中的怨已经上升成了恨。

他一把将手杖指向池琰,打断对方的抗议:“贾男爵也来这里?”

“不,不,不。当然不是,这是比喻。”池琰对他关注错重点感到尤为激动,“我是说你比不上男爵。”

“我知道啊,可是我和他比干什么呢?”他从衣架上取下帽子重新带上,走到了门口。觉得对方简直不可理喻。今天坐在男爵府里的那些人,梁笑应不是有一大半都比不上吗?可是为什么忽然拿他和贾涛安比呢?怎么不拿他和太子?不是更加比不上吗?这是什么奇妙比喻?仿佛这样比喻抬高她自己的身价一般。

池琰哼了一声:“想不到你竟然是这种人。我和倪娜争花魁你也不肯出点力……”

他再次打断她,指着桌上那瓶价值30元,在这里要卖50元的好酒:“酒送给你,我不喝。我先走了,待会卓缙问起,就说我喝多了,自己一个人呆头呆脑跌跌撞撞先走了。让他自己回去。另外你最好在我走后弹一曲,免得都知道我这么早走了,以为我有什么难言之隐。”幸好是背对对方,这句话他说得有些脸红。好在他心里倒是坦荡荡,能多做一层伪装就多一层。

“最后,你可以想想我消费了什么,最后统统报给卓公子。别为他省钱。”嗯,卓缙今天事实上白白赚了500。

走完这些话,他推门离开了,身后此时倒是安静得很。走出两步,传来声音:“梁笑应,你果然无情,我骂完你,你不应该加钱吗?”他一愣,实在不懂这是什么逻辑。

走出七八步以后,传来古筝的声音。他不太懂音律,听不出在弹什么,听着像是歌颂爱情的。在迎客女的惊异眼神中,他捧着头摇摇晃晃地走了出去,叫了一辆车,离开了此地。整个北宸的地图在他脑中浮现了出来,所以下一站,他首先选择了几乎没有绕路的电报局。

这一次的电报,仍是给的管家。内容是“我杀过的人及地点雇主”。作为电报,并不简约,不过为了没有歧义,他宁愿多花一点钱。尽管他其实也没什么钱了。想了想,他又写了第二封电报,还是发给管家。内容则是“尹霜可信吗”。他总觉得尹霜的表现太过奇怪。他得试探一下,这个人跟梁笑应还有没有其他关系。至于要求也一样,发给酒店前台,别发到他手中。

出来以后,在旁边的百货店,他采购了钢丝、麻绳、钉子、簧片,木板、锤子等工具,并且买了一瓶便宜的劣质酒。然后转了又一辆马车,抵达了男爵府的外围,提着这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工具,带着之前成功穿越出去的记忆,他重新回到了昨晚订下的酒店旁边。他将这些东西都简单的掩饰一下,放在小巷内的一堆杂物旁。

埋着头走进酒店,依稀能瞄到门口服务生对他审视的目光。他快速消失在对方视野中,观察到没有人注意到他以后,他打开昨晚开的房间走了进去。首先检查他藏在床下的箱子,没有被动过的痕迹,所有东西都还在。正很正常,毕竟这是男爵府的防区,谁敢造次?

接下来是重新组装这把枪,这对于枪械专家陈言长来说,并不困难。只是他当即发现他又犯了一个错误,他没有机会校准准心。通常这需要试射,可是他现在哪有机会试射?好在他的计划已经变了,准不准不太重要了。

带着枪,还顺手拔下屋内两根蜡烛,攀爬下二楼。他已经是他能做到的运动极限。毕竟昨天测试的时候是空手。然后取出上楼前藏好的工具。

他的新计划是制造一个机关,用蜡烛来控制枪支射击。所有的材料他都买了,除了蜡烛。考虑到旅店就有这东西,他就这样省下了一角钱。

这样的射击没有任何实际作用,不可能击中任何需要的目标。他也不需要击中目标,他对着树上炸弹的方向大致射一枪,不一定要打中炸弹,事后警役一定能很快能通过倒推复原这件事,也就能找到炸弹。所有的一切只是制造一起一定规模足以吸引关注的混乱。

做完这一切,他看了看,居然用掉他一个多小时。作为一个机械专业的毕业生,他脸微微一红。最后他拿着树枝在地上故意歪歪扭扭地写下了“韩睿”二字。让警役查去。

他拿起酒瓶将酒水倒在手上,然后在身上拍了拍,并在脸上揉了揉。顶着这难闻的酒味,他算是完成了最后的伪装。他回到小门前,背靠着墙壁坐下来,耐心等待开门者卓缙回来。在做机关的时候,他一直注意着必经之路。可以确认卓缙没有出现过。

在看了几次表以后,他终于等来浪荡的二公子。瞟见对方以后,他往后面墙角一仰,半张着嘴对着天空。卓缙一脚向他狠狠地踢过来:“你怎么一个人跑了?”

他为了让自己看起来真是反应不大快,只得咬牙硬生生受了这一脚。然后他看着卓缙,瞪大眼睛:“你怎么也在外面?”这时才伸手去捂被踢的大腿。心里咒骂着这公子哥怎么动不动就是黑手。

卓缙看着门,愣了愣:“什么叫我也在外面?我们不是一起出来的吗?你这是喝了多少酒啊?”

“我们一起?”他虚起眼睛看着对方,其实他自己都很少见过醉鬼,知道自己不能演出其中的神髓。他只能勉力为之:“额,对啊,我想起来了,我们一起出来的。那你为什么没和我一起回来,我都走了你还不走?”

“你怎么醉成这样?你去那地方就是图喝酒?再说池琰说你只喝了两瓶啊,你酒量不至于如此啊。”卓缙皱起眉,他只是有点醉意,又不是真傻。所以心里难免有些狐疑。

只喝了两瓶。看来那位花魁又赚了一瓶差价。只是现在也不可能去追究池琰多报一瓶的事,能为他打个掩护,已经是看在钱的份上。

他知道自己演得有点太过。略一沉吟,他编出了一席话:“我和池琰老相识了。”本来想说老相好,话到嘴边总觉得心里难受,临时改了称呼。

“我以为我们应该总比一般的那些人关系好一些。谁知道她只在乎钱。她竟然说我不自量力,没有钱就不要去找她。唉,你也知道,我的情人遍天下。从来没有人拒绝我的,从来没有人这么实诚地和我谈钱的。”将池琰的原话略微改动一下,贴合上了梁笑应的人设,阐述了他因为喝多的原因,暗合了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格言。算是对他拙劣的演技作了一个找补。

“哈哈,你居然还有这种烦恼,我就从来没有。能用钱解决的就用解决,才是真的好。”卓缙又踢了他一脚,比刚才那次温和了许多。

他沉下脸:“今天的事千万别说给别人知道。”连说出这句话的理由此时也显得顺理成章。

卓缙本来正要掏钥匙开门,将头转向他,神色比他更严峻十倍:“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谁知道,我们就要灭他的口。”脸上一闪而过的杀气足够瘆人,仅仅只一瞬,让他觉得这位公子也是一位榜上有名的杀手。

“好。”他只是沉稳地点点头,仿佛两个人达成莫大的默契。

两人沉默着打开门,蹑手蹑脚溜了进去,然后再小心翼翼锁好门。卓缙终于还是按捺不住:“话说你是怎么醉到连我都忘了,一个人就回来了。”

“不是说绝不谈起这件事吗?”他拿着这句话当挡箭牌,不想再在这些话题上继续下去。

他深知一个道理。最好的解释不是编出一个天衣无缝的谎言,而是让对方自己编一个理由。你骗别人,说得再清楚,再完美,对方也可能不信。但是有些时候你什么也不说透,对方却能用他自己的方式在脑中为你圆谎。有时后者可能比前者还可笑,但是这自己说出来的谎言,就总是更可信。所以他只要堵住对方的口,就完事大吉。

卓缙再次沉默一阵,然后还是心意难平:“好,你可以不说。我说,我不在乎。我左思右想还是觉得花魁怎么这么丑?都说这是异族人欣赏的高级美感。可是若真是这样,为什么找她的都是中州人?是被哪些无聊的人联手捧出来的吧?还有她拉的大提琴……我可以负责地说,哪怕是卓缘那个贱人,也不论长相还是乐器都强于她。”

“往好处想,免得难得的快乐白费了。”陈言长自己也不得不承认,这句安慰有点戳心。

在终于拐上一条有人的小道以后,两个人互相望了一眼,都选择了噤声。关于这段回忆应该从此刻起都只出现在各自的回忆。可惜他们谁也没有预见未来的能力,半天之后,他们都会感慨要是真都只出现在各自的回忆里就万事大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