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以血喂尸
“刘村长，我只是一个抬棺匠，能力有限。这种事情，你还是另请高明吧，再见。”
我起身就走，不想跟他废话。
刘大天跑出来再三恳求，但我还是没有动摇。
可我刚走出刘大天家的院子，就看到韩金牙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
我问他怎么了？
韩金牙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糟了，王金莲的尸体出大事了。”
这可把我给吓了一跳。
我立马往回赶，同时让他赶紧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据韩金牙说，他本来是在张老拐家吃饭，让王九章守灵的。
但他吃完了饭，回到帐篷那里一看，王九章不在，但另外一个小伙子守在王金莲的棺材旁边。
韩金牙上前呵斥那个小伙子，叫他赶紧走。
等他过去一看，发现那个小伙子手腕上有伤口，竟然在给王金莲喂血。
我的头皮瞬间就麻了，立刻停下脚步瞪着韩金牙。
我真想掐死他。
他也知道自己大意了，没有办好事情，吓得低着头，不敢看我。
我撒腿往前疯跑。
到了帐篷那里，王九章和那个小伙子都在。
我急忙看了一眼棺材里的王金莲，顿时吓了一跳。
此时的王金莲，身上笼着一层尸气，看上去比较黑。但尸气下边的脸，惨白瘆人，毫无血色。
这时，韩金牙忽然说：“今晚上的王金莲的头七。她现在吸收了新鲜血液，肯定是要尸变的。”
那个小伙子笑着说：“尸变了好。这样，她就可以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了。”
我气得大骂：“好个屁啊。她尸变后，没有理智，见人就杀。到时候，她会变成一台杀人机器，会把你们全村人都杀光。”
小伙子惊呆了。
我接着骂：“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他么跟这个村的人有深仇大恨吗？为什么非要置他们全部于死地？”
王九章急忙解释说：“小六哥，他叫张山，是张老拐的侄子，坳口村人，不是我们村的。”
“我是王金莲的男朋友。”
王九章目瞪口呆，很意外。
张山继续说：“我和金莲交往了两个月，已经确定恋爱关系了，只是一直没有对外公开而已。刘中胜杀了金莲，这个仇必须要报！”
王九章赶忙说：“我也想报仇。但小六哥已经说了，金莲今晚上是头七，她会去报仇。你怎么忽然来了这么一出？”
张山很生气地看着我：“刘大天找你去吃饭，肯定是给你钱，让你帮忙把金莲安葬了，别去害他儿子，是不是？”
我问他怎么知道这些？
张山哼了一声，说村里人都拿了刘大天的钱，一起帮忙隐瞒金莲的死因。你们这些人，个个都没有良心。要我说，就该让金莲把你们都杀了。
我骂他放屁。我虽然喜欢钱，但绝对不会为了钱做这种昧良心的事情。
张山哼了一声，说人心隔肚皮，这个谁知道呢。
王九章急忙打圆场：“张山，你别胡说了，小六哥不是那样的人。”
接着，他又问我：“小六哥，咱们还是不要计较这些了吧。你刚才说，金莲今晚上会尸变，杀了全村的人？那不行。村里多数是好人，不能让金莲做出这种事情来。”
听到王九章这么说，我才不跟张山一般见识。
但想解决尸变，谈何容易。
这时，韩金牙忽然说：“我给人做法事有十来年，也遇到过尸变。我倒是有个办法，或许可以试试。”
我问他是什么办法？
韩金牙说，可以用桃木钉，钉王金莲的心脏。
这个办法我也知道，太狠毒了。一旦这么做，王金莲就会永不超生。
韩金牙又说：“现在事情已经无法回转了。只有这个办法，才能一劳永逸。”
他说的没有错。
王金莲今晚上尸变已经成了事实，无法改变。
如果不趁早消灭她的话，这个村的人一个也别想活。
王九章好奇地问：“小六哥，这么做对金莲会不会造成伤害？”
“我……”
“不会。”
韩金牙忽然打断了我的话。
他笑着继续说：“这么做了，王金莲就再也不能尸变，更不会害人。”
王九章说，那就好。
韩金牙对我使了个眼色，让我不要开口。
我知道他在骗王九章。
他担心把事实告诉王九章，会激起王九章的强烈反对。到时候，事情会变得更麻烦。
这么做是不对的。
可问题是，我现在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一边是王金莲，一边是全村人，怎么选择？
正在我感到为难的时候，韩金牙追问道：“现在离十二点还有几个小时。王九章，你们村哪儿有桃树？”
王九章说村口就有。
韩金牙趁热打铁，说那你带我去砍一节做桃木钉。
他们俩急急忙忙地出去了，留下我和张山在帐篷里守着。
没一会儿，气温就降下来了。
我缩了缩脖子，往火盆那里靠，不断往里边添加纸钱，让火焰继续燃烧。
张山站在棺材旁边，还拿手轻轻地抚摸着棺材，嘴里小声地说着什么很快就在一起，再也不分离什么的。
我问他到底在说什么？
张山笑了一下，说没什么，就过来跟我一起烤火。
忽然，张山问道：“小六哥，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我问他怎么忽然问这个？
张山忽然看着我说：“小六哥，如果你有喜欢的人，你愿意为她而死吗？”
我和他四目相对，没有回答。
这时，张山忽然笑了一下，眼神挪开后，抽了一口烟，不说话了。
他很奇怪。
但我现在没心思跟他考虑这么深沉的问题，我要琢磨接下来该怎么办。
过来差不多两个小时，韩金牙和王九章回来了。
韩金牙的手里拿着一根尺许长的桃木钉，很锋利。
他拿着桃木钉和锤子，径直走向棺材。
可怜的王九章，还毫不知情地跟着过去配合。
他们把棺材盖给拉开了。
韩金牙用桃木钉对准了王金莲的心脏位置，猛地敲了一下。
突然，韩金牙大叫了起来，王九章吓得一屁股摔在地上，惊恐喊叫着。
我赶忙跑过去，却看到韩金牙的双手竟然被王金莲的双手给抓住了。
我往棺材里一看，王金莲眼睛睁开，死气沉沉的，没有半点生机。
韩金牙吓得全身发抖，赶忙叫我快帮忙。
我上去用力地掰王金莲的手，但她的手又冷又硬，我哪怕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都掰不开。
韩金牙痛苦喊叫，手中的锤子和桃木钉都掉在了棺材里。
王金莲忽然双手一推，我和韩金牙一起被推倒在地上。接着，棺材盖呼地一声盖上了，严丝合缝。
我赶忙去扶韩金牙，问他怎么样了？
韩金牙哭丧着脸，说他的手腕差点被王金莲给捏碎了，痛得要死。
我看着那口黑皮棺材，心里越发沉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