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千丝万缕一线牵（二）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转瞬即过，傅祁暝很快就将心思转了回来，问：“这些应是证物，刑部那头没送过来？”

许伍耸了耸肩：“刑部自个就没拿到。”

原先这些案子并非锦衣卫管理，各类文书、证物供词都在刑部，锦衣卫如今接手，两方自然要进行交接，然而刑部那头的东西也并非齐全，底下的交上来多少，他们一并送到了锦衣卫。若是底下没报上来的，他们也就没法子了。好比那些死者身上穿戴的衣物，前头十六件，只送上来三位受害者的饰物。

傅祁暝嗤笑了一声：“死人身上的东西也贪？”

许伍闭了嘴，没敢说话。

刑部转过来的不止和凶案有关的文书，还有十七名受害者的画像。

傅祁暝随意取过一副画像，展开后嗤笑了一声：“一般美人，凶手怕是瞧不上眼。”

傅祁暝伸手，右手胳膊搭在左手上，右手指尖微微摩挲着，这是他惯用的思考时的动作。

郑翰林虽是一介文职，但因是官身，郑三小姐的事更易闹大，难不成是应天府中没有比郑三小姐更符合的目标了吗？还是另有缘由。

“许伍，应天府里还有哪家姑娘是出了名的美人？”傅祁暝忽然抬头问。

这可把许伍问倒了，他露出难色：“千户，卑职不大在意这些。”

“那就去查，查查应天府里还有谁是符合凶手目标的。”傅祁暝说。

许伍有些不大明白傅祁暝的用意，不过还是应下了，千户总有千户的考量。

傅祁暝想要确定些事，得到足够多的线索，去将疑点的圈子渐渐缩小，才能发现更多死者的共通点，以此确定凶手真正的选择标准。

“千户，郑三小姐已死，凶手下一个目标应该是苏州，我们该如何行事？”许伍又问。

傅祁暝闻言，略见诧异：“你昨日没见到她吗？”

“什么？”许伍有些懵。

“程见袖是我未婚妻，昨日她已到应天府，还去瞧了你审问下人，你没瞧见？”傅祁暝同许伍的关系不错，是而多解释了一句。

许伍愣住，姑娘是瞧见了，可他不知道这是程见袖，还是自家上司的未婚妻啊！

傅祁暝没兴趣同许伍谈论这些，将文书情况摸得差不多了，又跑去过问了昨日从案发现场带回来的证据进展。

刑部送来的证物里头有部分受害者收到的夺命信。

将这些夺命信，同郑三小姐和程见袖收到的一一对比之后，他们发现了一些共同点。

“内容字迹一样，落款必有黑莲，但唯独纸张不同，都是当地最好的纸。还有，千户大人先前提过檀香，卑职找专门从事香味的香户来确认过，信上都是同一种香味，是上品雪梨香。”负责此事的人回。

纸不同，檀香味却一致。

“再问问香户，这类香最常用的是哪些人。”傅祁暝吩咐。

一人应下后立刻离开去办此事。

“刑部送过来的饰物我们已经检查过，用价不低，但并非多少珍贵之物，暂时还没有线索。”

“傅千户，昨日从死者闺房带走的茶水已经着太医验证，茶水中并无古怪。”前一个人回完了话，下一个立刻接上。

茶水没问题，房中应无迷香迷烟之类，死者在遭受剥皮之痛时，若不是失去意识，为何会全无反应？

“仵作那边可做了复检？”傅祁暝问。

许伍一听，立刻回：“仵作已经过来，复检结果暂时未出。”

“郑家附近的人问了吗？可有找到证人？”傅祁暝继续问。

许伍摇了摇头：“凶手行事很谨慎。”

“扩大范围继续查问，时日扩大，不止是凶案发生当日，在凶案发生前，以及死者收到夺命信之前的日子，都查一查，郑家附近可有出现过什么可疑人等，亦或是突然询问美人，调查死者的人，郑家的下人全部盘查一遍，他们家里头的亲朋好友也不能放过。”傅祁暝冷着声。

虽说这是个大工程，不过锦衣卫的势力渗入广，旁人或许觉得难于登天的事，在锦衣卫，再平常不过。

傅祁暝过问了眼下的进展，又下了一堆命令，这才回了自个办事的地方。

他前脚刚坐下，后脚就有人来传话了。

“傅千户，程姑娘于一个时辰前出门，先去了福来茶楼，在里头坐了大概一盏茶的时辰，随后去了乌衣巷，待了一小会，便去了集市，逛了些首饰成衣坊之类的铺子。”

“乌衣巷？她在乌衣巷做了什么？”傅祁暝眸中露出些许深思。

回话的人摇了摇头：“姑娘只是让马车在乌衣巷停了一小会。”

“去查查她停留的地方附近都是些什么人家。”说完，傅祁暝想了想，笑了声：“算了，不必查了，你们不必跟太紧，保护她安危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