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赌
“诶，陆羽成，你说如果是你出马，能把咱们的高冷妹妹给拿下不？”乔云天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多的欠揍表情，一面说一面拿眼镜斜觑着陆羽成。
男生之间总是喜欢开些不痛不痒的小玩笑，没事打个赌立个flag什么的。
“不知道。”陆羽成收回视线，幽幽的瞥了一眼同桌，“怎么，我看是你看上人家了吧？”
“什么什么？你们看上谁了？”还没等乔云天说话，坐在他们前排的两个女生同时转过头来，她们一直竖着耳朵在偷听两人聊天，自然也没错过他们对于海棠的评价。
乔云天是个人来疯的性格，忽然冒出来两个观众让他很是受用，指着陆羽成笑道：“刚才我们打赌来着，赌陆羽成能不能拿下刚才进教室那个女生。”
陆羽成无语的白了他一眼，他可没说要赌，也不想做这种无聊的事。
“你看上了就追，拉我下水干什么？”
前排两个女生意味深长的对视了一眼，刚才陆羽成和乔云天之间对话内容信息量巨大，这事要传出去，无异于在整个高一年级投下一枚深水炸弹，不知道有多少痴情怨女要伤心怨恨了。
不过短短一节课的时间，大半个教室的女生都知道了陆羽成和乔云天打赌的事，然而传言经过的嘴多了之后，话就逐渐变了味儿，事情传到年级其他班级的时候，就已经变成陆羽成与乔云天打赌，比谁能先一步追到海棠，输了的人要请对方吃一个月的饭。
年级女生们得到这么炙手可热的情报后，没有料想中的群情激奋，因为传言中并不是陆羽成和乔云天他们之间谁看上了海棠，而是纯粹无聊找乐子而已，喜闻乐见。
事后陆羽成偶尔也从别人嘴里听到过几句被传走样的流言，一开始并没有怎么在意，他不了解海棠，也没打算要像流言中所说的那样为了打赌去追她。
直到开学的第一周周五放学时，他坐在公交车上，偶然看到了站在仅三排座椅之隔的海棠，她没有看见坐在后排座位上的他，安安静静的站在走道上，单手握着扶手，望着布满了雨水的车窗玻璃出神。
陆羽成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打量海棠，她和初见时一样长头发梳成马尾，皮肤白皙通透，依然没什么血色，侧面看过去鼻梁小巧直挺，鼻尖微微有些上翘，嘴唇饱满殷红。
身边几个男生说了个笑话，大家顿时都笑起来，原本挡在陆羽成身前的男生身子往旁边歪了过去，他和海棠之间遮挡的屏障陡然消失，而这时候海棠似乎也被男生们的嬉笑声吸引，扭头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
陆羽成的心脏猛地一突，脸上有些发烫，所幸海棠很快就转过头去，她看他的眼神很陌生，就像在看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一样。
可他们是同班同学不是么。
就在海棠下车的时候，陆羽成鬼使神差的起身跟了下去，叫住她，借了她一半的伞面。
就这样一直陪她走过好几个路口，说不清心里是怎样一股涌动的冲动，还想陪着她多走一会儿，再多一个路口，再多一个。
告别海棠之后，返回车站的时候，陆羽成才暗自失笑，刚才他都做了什么蠢事，竟然为了追个女生提前下了车，还假装自己家和她一个方向，着魔了吗。
再后来，陆羽成发现他的视线总能不自觉的在人群中捕捉到某张白皙瘦削的脸，军训的两周，看到她交到了新朋友，两人在一起聊天时，她的脸上会带着淡淡的笑，如水仙一般清新可人。
而这一次的周五放学，陆羽成特地落了单，在车站等到了海棠的身影，排在她身后不远处，与她上了同一辆公交车，并且挤到了她的身边。
可是海棠始终都淡淡的，连笑容都是尴尬和客气的，女孩子的心思陆羽成猜不透，他只是追随着自己的心而动。
“我往那边走了，再见。”海棠跟他打了声招呼，将他的思绪打断。
陆羽成茫然的看了眼前面的路口，恍然发现原来已经走到上次分别的路口了啊。
海棠到家的时候海静已经躺在沙发上抱着平板看剧了。
念了大专才月余的海静就像变了个人一样，脸上化了浓妆，睫毛像把羽毛扇子似的，涂得浓厚得睁不开眼，一张脸本来就白，涂了粉底之后就像刷完粉的墙壁，嘴唇也红艳得惊人。
父亲坐在旁边看电视，时不时瞥向海静看一眼，眼神就像在看仇人。
海棠经过客厅的时候，父亲便把那看仇人的眼神分了一半给她。“考得怎么样？”
“一般。”
海静眼睛盯着平板屏幕嗤笑一声，“有什么好问的，问来问去都是一般，出了分数又是第一，虚伪。”
“你懂个屁！Y中和菜市场初中能比？”父亲瞪着眼珠子怒道，话转个弯又转回到海棠这边：“你给我把皮收收紧，不要学你姐，连个大学都考不上，早知道不如念完初中就出去打工，浪费钱！”
“大专怎么了？你当初要不是舍不得那点议价费，我也不会在菜市场高中混日子了！”海静把平板往沙发上一拍，整个人腾的一下坐起来。
“有本事你自己考出去，家里哪里有闲钱给你交议价！”父亲也摆出了吵架的架势。
海静狠狠地剜了海棠一样，指着她说：“谁让你生二胎了，想要个儿子想疯了吧！命里就没有儿子，还偏要多生一个抢我资源！”
类似的争吵，海棠已经听过不下十遍，吵到最后万恶的源头总是她，一个不该出生的超生女儿。
海静从小就讨厌海棠，家里有个二胎的妹妹让她在同学朋友跟前很没面子，独生子女的骄傲因为海棠而破灭。
家里本来就没钱，养海静一个还马马虎虎，多了一个海棠，就只能从海静的份里扣。
但是海静从来不愿意分享她的任何东西给海棠，包括她穿不下的衣服，宁愿送人，或者扔了都不愿意给海棠，因为她不想属于她的东西出现在海棠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