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艾尔文的邀请
三个月后，罗赛墙内一城。
城不大，稀稀拉拉地立着些房子，太阳的余晖照在房子上，扯出长长的倒影。
由于玛利亚城墙被破，人类所拥有的土地大幅减少，这个罗赛墙内的小城也显得拥挤。
因为收留了许多难民。
小城内唯一的集市人流涌动，有叫卖物品的，有讨价还价的，有乞求施舍的。
一名身穿士兵制服的男人身处其中，披着绿色的斗篷，右手有个臂章，章上的图案是两个交叠的翅膀。
男人的视线扫过因讨价还价而面红耳赤的商家，然后又看向一旁地上面黄肌瘦的难民。
“不是这个，也不是这个。”
男人喃喃自语，高大的身躯在人流中格外显眼，他走着，东张西望着。
好像是看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男人前行的身躯突然停下，可身后的人没有停住，撞在其背上。
男人身后是一名长相憨厚的平民，穿着破了洞的衣物，正连声道歉。
因为平常撞到宪兵团少说是要挨一顿打的，调查兵团的人他没有接触过，想来也好不到哪里去。
“没关系，该说抱歉的是我。”
男子开口道，声音儒雅而又坚定。
轻轻拍了下平民的肩膀，男子走向自己的目标。
那是一名少年，左腿处绑着把黑刀，眼神空洞，正望着高墙上的天空出神。
男人停下，默默看了这少年片刻，他掀开盖住脑袋的兜帽，露出一张英俊老成的脸。
“你好，林羽先生，我是艾尔文·史密斯，调查兵团第十三代团长。”
林羽将视线移到艾尔文脸上，没有说话，只是盯着。
巨人的屠杀刺激到了这个十七岁少年的神经，显得有些麻木。
见少年不说话，艾尔文继续说道:“听说在三月前的事件中，你独自击杀了数十头巨人。”
“而且没有使用立体机动装置。”
艾尔文的话打开了林羽的思绪。
三月前。
好像把狮子丢进羊群，玛利亚墙这个羊圈破了后，人们被巨人屠杀。
数万人在这次事件中死去。
林羽是直接见证了的，尽管他并不属于这个世界，但人却是活生生的，这些人的样貌跟这个来自异世界的少年一样。
人是会共情的。
撞完城墙后，凯之巨人和女巨人就不见踪影了，留下了惊慌失措的难民，强装镇定的士兵，以及数不清的无垢巨人。
林羽目睹那怒吼着的士兵做出无意义的抵抗，绝望的母亲将孩子护在身下。
可结果呢，士兵惨叫着死去了，身躯被一头八米高的巨人咬断。至于那对母子，都进了巨人的肚子。
原来生命是脆弱的啊。
林羽不禁想起当初的自己，那个挺身而出，却草草死去的自己。好在有千界的存在，他重活了一次，还获得了力量。
也许这力量可以改变什么。
矮小的少年在巨人中穿梭着，那绝望的眼离他只有百米远，也许他能救下几个可怜的同类。
他疯了似的拼杀，八米的，十米的，十五米的，巨人一头头倒地。
奈何巨人太多了，少年终是没有救下一名同类，什么都没有改变。
少年力竭了，恍惚中他听到了什么声音，那是立体机动装置独有的气流喷射声。
少年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什么人抱起，在空中飞行。
“林羽先生，谢谢你先前的帮助，要是没有你，我可能早就战死了。”
“你这样的人不应该早早死去，你应该赶上最后一趟难民船，然后去该去的地方。”
“要是你以后想起我了，麻烦帮我报个仇吧，以我的名义杀十头巨人怎么样？”
“我相信你有那个实力的。”
在意识消失前，林羽努力地想看清那张脸，只望见了密密麻麻的雀斑。
玛利亚破墙时，所有守城的士兵，全部战死，为难民的撤退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
“林羽先生，林羽先生！”充满中气的声音打断了少年的思绪。
林羽双手拍了拍脸颊，说道:“不好意思，艾尔文先生，我想起不好的回忆了。”
艾尔文眼神坚毅。
“那次事件中，调查兵团第八大队全部战死了。”
林羽目光闪烁，盯着艾尔文的眼睛:“他们很勇敢，也很伟大。”
艾尔文眼睛望向别处，那里正有一名士兵站岗:“很伟大么？可总有人问我，调查兵团的死有什么意义。”
“为后人开辟道路，为弱者寻找生机，以陨星之辉燃起斗争之火，以蝼蚁之力追求生存黎明。”
艾尔文是个沉稳的人，即使面对巨人也不会有什么情绪。
这个男人此时却惊讶地看着面前青涩的少年，激动之意溢于言表。
林羽起身，做出握手的动作:“他们的意义将由我们接续下去，艾尔文先生。”
艾尔文握住林羽的手，道:“你知道我来找你的目的了？”
少年那天生的血性仿佛被激发了。
“我申请加入调查兵团。”
艾尔文脸上浮现一抹笑:“感谢。”
……
林羽加入了调查兵团，他是知道巨人世界事情始末的，但他并没有向艾尔文全盘托出，因为没有证据，不可信。
站在未知的角度，未来的真实存在，此时也只能归类为猜测。
当调查兵团找到那个地窖了，大概就是林羽说出真相的时候了。
……
几个月后，某个训练场。
百余名新兵正在列队，说是新兵，不如说是一群上体育课的少年少女。
“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合格的新兵了，明天会进行考核，这将决定你们之后的去向。”
一名皮肤黝黑的光头老者在空旷的训练场上叫喊着，声音很大，以至于后排的新兵也能听见。
“明天就是考核了，不知道我能不能加入宪兵团啊，到时候就可以去后方衣食无忧了。”
“宪兵团只要前十的的人吧，就你那样就别想了。”
“那我去驻扎兵团好了，事情也比较清闲。”
“几个月前玛利亚城墙的驻扎兵团全灭了哦。”
“那也比调查兵团好。”
“对。”
人群中传来讨论的声音。
光头教官没说什么，明天过后这批学员就是真正的士兵了。
教官清了清嗓子，深吸一口气:“现在解散！”
少年少女们欢呼着跑开了，他们还不知道怎样的命运正等着自己。
林羽也在这批学员中，慢慢走着。
有一道身影跟上林羽，一齐走着。
来人一头金色长发，杏眼，眼角有颗痣，容貌放在同期的女兵中，算得上超凡脱俗了。
“插班的，你想去哪个兵团啊。”
林羽不太想搭理她，兀自走着。
少女抢先几步，拦在林羽身前:“你怎么不理人啊，很不礼貌的。”
少年没好气地望着她:“半路拦下我问东问西的你，才是没礼貌的吧。”
“啊！”少女一愣，双手合十，说道:“对不起啊，我只是好奇你只学习立体机动怎么参加考核。”
“其它的不用学。”
“哼！”少女有点生气，脸鼓鼓的。
她双手交叉，道:“那你想加入哪个兵团？”
“调查吧，那里更适合我。”
少女表情僵住了，愣了好一会才说道:“那里的战死率可是最高的。”
林羽跟这位漂亮少女讲话时没有任何表情，他觉得挺浪费时间的。
“我不会战死。”
“啊！！我受不了了，你这个人好怪，根本没法讲话。”
少女怪叫一声跑开了，她的好友在一旁等着，几名少女正捂嘴笑。
“啥玩意嘛。”
林羽挠了挠自己帅气的脸，有些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