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温柔大海
“你…”
温室内，莲花灯下，
琉璃的玻璃瓶里，血液鲜红。
温京烈猛然放下手。
“过来帮忙，我有些没力气了。”
正常人去献血也没献这么多的。
乌婳气若游丝的说时，温京烈已经起身，慌乱里，直接打翻了茶。
他跑过去时，身上有打翻的茶汤香气，混杂着少女淡淡的血香，肆意的往鼻子里钻。
而雪白圆润的肩和臂，宛若最好的羊脂玉，看的他头晕目眩。
“那边的是我准备的止血纱，拔下这个针头给我用力摁住…”乌婳说完，整个人已是完全手软脚软。
这是她也没想到的。
“我可能得休息……嗯！”
她说完就要倒，被温京烈一把……算是抱住，但有没有完全抱住，温京烈几乎不敢碰她！
“快点，我要失血而死了……”
乌婳说完，温京烈才深吸一口气，手还算稳，速度快飞，按照她说的做完后，压下去问：“然后呢？扶你休息？”
他说的时候低下头，眼底划过一抹复杂。
就在早上，他才看到的健康少女，此刻脸上像是抹了一层灰。
如同珍珠蒙尘，令人莫名惋惜心痛。
他真的没想到她会为他弄出这么些血来…
乌婳点头后，温京烈扶着她坐下，乌婳又指挥他弄了一口茶和桂花糖来吃。
温京烈一一照办。
乌婳喝完了茶，含着糖，好一会儿才是恢复一些精神说：“人的血分很多种，外伤的血和心血不同。我刚放的血都是最靠近心脏的血脉…算是心血的一种……”
少女暗淡着唇，轻轻动着，就是桂花香肆意。
温京烈不知何时蹲在乌婳旁边，他从未如此低过姿态，看着乌婳说：“我知道那是什么血，你是要做药引么？是否……是否太多了些。”
他说时，莫名的手指发紧，因为他知道她的身份！
若是她愿意的婳，她甚至可以和梁韫成双成对，早就成为大梁王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梁韫，几乎等同于大梁王的存在。
可这样的她，为了自己奄奄一息。
乌婳喘息了一会儿，才说：“不是药引，我是要给你换血。再来一颗糖！”她头晕的厉害，又含了一颗糖后，才又好了一些，接着说：“你不要舍不得。”
早在乌婳说换血的时候，温京烈的目光就是微变。
他是舍不得，因他跟梁韫差不多有点百毒不侵。
但是梁韫是因为从小泡在药罐子里的，可温京烈却是以毒攻毒的方式。
可是面前的少女暗淡着唇轻轻说，“你的病是因为你以前吃过毒蛇，蝎子，蜈蚣……你的血，早就是剧毒。何必执着呢？”
乌婳说时，温京烈的眼神就微暗，“你都没给我摸脉就知道？”
乌婳淡淡笑说，“你的手，血管，都是病症，我那日宴会碰到你，看到你嘴唇的颜色，脖颈……这些，就知道了，是你自以为看不出的地方，我都看得出来。”
温京烈静默不语。
半天，看乌婳忽然起身，乌婳说——
“去躺着吧，我先给你放血，然后，再给你输血。”
她说完走去拿器材。
这放血的过程，乌婳是刻意全部给他看到的。
不然怕他不敢，怕他不放心。
温京烈没作声，去乖乖躺下。
只是躺下后又起来，到乌婳跟前，越过乌婳，从她的血旁边，拿走了那一盏莲花灯。
那是他母亲的遗物，而乌婳的话，让他回忆起当时和母亲被仇家追杀的往事。
那时，他和母亲困在一个窟洞里，那里没有任何吃的，是一个异域人练毒药的仓库。
他的母亲被毒物吃了后，他就去吃毒物，最终活了下来。
简单来讲：梁韫如果是解药，他就是毒药。
他当初接近梁韫也是为了解药，可惜，梁韫解不了他的毒。
“以后不要吃生冷，你当时吃的毒物大多数是剧寒之物，还有，放出毒血后，你就不是百毒不侵了。这个我必须要告诉你。”
乌婳拿着吊水瓶走过来时，有种如梦似幻的感觉，好像……在穿越时空。
温京烈嗯了一声后，闭着的眼睁开，他不想看过往的事，他想看着乌婳。
乌婳脸色是苍白的，可乌婳的血是鲜红的。
他终于转移了注意力，想起下人给他汇报说当时有个少女带了牧场的马去救了梁韫，当时，没看到别的就只看到了少女的血哨子，在阳光下晃眼。
“是你在峡谷救的梁韫么？”
在乌婳把针头给他插到肉里时，温京烈没有任何表情，他的毒素累积到一定程度了，每天血流都是疼痛，这种疼痛根本奈何不了她。
乌婳却是皱眉，忽然没好气的说：“我跟他不熟！不要提他！”接着补充：“之前我不说，我是知道你们关系好，现在我告诉你，是觉得我不需要他的关系，你也信我。”
她说的话叫温京烈微愣，接着，低垂了眼眸，压住了心里的疑问——
你们哪儿不好？
但到底没问。
温京烈的血很毒，落在盆里的时候，发出刺鼻的味道。
乌婳看着盆里的血，心生些想法说，“或者，你的血也能存起来，以后留着用，你家应该有冰库吧？”
“自然。”温京烈说完，乌婳就又要了几个琉璃瓶，消毒后把血装了进去。
她忙碌的时候，温京烈就一直在看着她。
起初有些杂七杂八的念头很纷乱，可渐渐的，他的意识被输血的感觉拉回来。
这血流入身体的感觉很神奇。
他的血是火辣辣的，是刺痛的，每流动一下都是难忍的疼痛，如同砂砾在血脉行走！银针在血脉穿刺！！
可是，乌婳的血一来，从手臂开始，仿佛是身体里涌入了另一股力量，像是绵绵不绝的河流，大海，力量很强大，也很温柔，竟是把沙粒都包裹了…
这种忽然疼痛消失的感觉，让他犹如整个人都飞到云端。
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