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活衣架子
80年代初，讲述爱情的电影很多，单是片名中出现“爱”、“恋”字样的就有很多，但却没有一部能达到《庐山恋》的高度。
这部电影是具有强烈导演风格的艺术性影片，符合观众口味，属于高度娱乐性的商业性影片。
如果用四个字简单概括，就是“赏心悦目”。
现场观众鸦雀无声，专注的看着播放的电影，人们习惯了看抗日片子，像这种爱情片鲜有接触。
特别是在看到女主穿着裸露四肢的泳衣后，女的羞红了脸，男的都瞪大了眼珠子。
屏幕中：
女主问：“孔夫子，你就不能主动一点儿吗？”见男主木讷没有动静，女主主动凑上前去，在男主脸颊轻轻一吻……
这一吻号称是“中国银幕第一吻”，顿时震撼了现场观众无数人的心。
接吻就震撼了？
没错，因为那个年代是禁欲的年代。
试想，在一个要是当街接吻，都可能被以“流氓罪”论处年代，在看到大屏幕上的接吻镜头，会是一种什么心境？
影片快要结束时，孙卫东悄悄拉了一下周玲，示意她跟自己走。
周玲跟着孙卫东来到了僻静处，问：“什么事？”
孙卫东笑着说：“请你帮个忙。”
“说。”
“给我当个模特呗。”
“模特？”
“对，你穿上牛仔裤，给我当个活衣架子。”
周玲一脸惊讶，说：“想都别想，我怎么可能……”
“你不要不好意思，我保证你要是穿上牛仔裤，绝对比《庐山恋》上的女主角好看。”
见周玲还有不情愿，孙卫东只能利诱了，他说：“你给我当衣架子，我也不白让你帮忙，送你一条牛仔裤，行不行？”
一条牛仔裤18.5元进的，可以算得上是大手笔了。
周玲又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答应了。不过却不是为了那条牛仔裤，她今天晚上是来帮忙的，那就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反正又是大晚上，这里的人又不认识自己。
孙卫东问了周玲的腰围，让周玲等原地自己，立刻到工厂门口找了一条女牛仔裤回来。
他带着周玲去宣传科办公室把牛仔裤换上，当周玲穿着牛仔裤从办公室出来时，孙卫东顿时眼前一亮。
人靠衣裳马靠鞍，周玲本来就是个美人，在配上紧身的牛仔裤，整个人就像是春花一样灿烂，显得魅力无限。
包裹在牛仔裤里面的玲珑曲线，有着不可猜测的故事，是性感，是活泼，是羞涩，还以一丝令人遐想的冲动。
周玲本来就有点不好意思，现在又被孙卫东直不楞登的看着，脸就不由得红了。
“看什么看。”
孙卫东回过神来，说：“当然是看你漂亮，牛仔裤简直就是为你设计，为你量身定做的。周玲，你要是穿着牛仔裤上街，回头率绝对百分百，并成为广大男同胞们的梦中情人，未婚青年的暗恋对象。”
周玲更不好意了，说：“能不能正经点，你要是在这样我就脱了。”
“别，别。穿着，一定要穿着。”
孙卫东带着周玲往工厂大门口走，遇见几个工厂里的工人，瞧见身穿牛仔裤的周玲身材玲珑妙曼，眼睛都快直了。
不由得交头接耳纷纷议论，周玲是谁，是不是厂里的女工人，跟电影明星似的长得真好看。
瞧见孙卫东也穿着条牛仔裤，有人断定，可能是孙卫东的女朋友，不由得感叹孙卫东艳福不浅，女朋友真好看，穿衣服也时髦。
来到工厂门口，陈海站在工厂门口正入迷的看电影，根本没有注意到孙卫东和周玲来了。
孙卫东拍了他肩膀下，说：“让你在外面干什么呢，摊位不要了。”
陈海回过神来，说：“放心丢不了，人们都在看电影，谁会卖……”话没说完，他注意到了周玲穿着牛仔裤，惊叹的说：“乖乖，你穿着牛仔裤真好看，就跟大明星一样。”
陈海的赞美发自肺腑，没有一点的虚情假意。
每个人都喜欢被人赞美，周玲自然也不例外，不过有生以来第一次穿这么大胆前卫的衣服，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特别是刚才出来时，别人看她那火辣辣的眼神，让她觉得自己就像是没穿衣服一样，遭人肆无忌惮的观摩。
孙卫东说：“看吧，我没骗你，陈海都说你穿牛仔裤漂亮。”
周玲心里泛起涟漪，她白了孙卫东和陈海一眼，却没有吭声。
就在这时，电影《庐山恋》到了尾声，正在播放片尾曲和字幕。
孙卫东赶紧跟周玲和陈海交代了几句，回到了工厂。
电影放完，看电影的人一个个意犹未尽，在散场的过程中，不少人还在议论电影的情节。
孙卫东开始张罗人把幕布收了，帮着电影院的工作人员收拾放映设备。
一个跟孙卫东平时关系不错的工友问：“卫东，你身上穿的这是啥？”
“牛仔裤，刚才电影里女主角不就是穿着牛仔裤么。”
“我看见你跟一个女的在一起，她穿的也是牛仔裤么？”
“是呀，好看吗？”
工友憨笑，说：“好看，那是你女朋友啊？”
“不是女朋友，只是普通朋友，她是做服装生意的。现在正在工厂门口摆摊，你可以去看看，也给你女朋友弄一条，又时髦又好看。”
“多少钱？”
“哎吆，这我不太清楚，我这条裤子是她送我的，你去看看。”
“行，我去瞧瞧。”
把放映设备收拾好装上车，看电影的人也都散完了，孙卫东往工厂门口看去，瞧见摊位前围了十几个人，其中还有两人个人正拿着牛仔裤看。
相比白天在昌隆市场的无人问津，这让孙卫东心里踏实了不少，毕竟这证明他的营销策略是对的。
给电影院的工作人员每人塞了一包烟，客气的送走，孙卫东也赶到了工厂门口。
看见一个人正在拿牛仔裤往身上比划，孙卫东立刻说：“嘿，好看，真好看。来一条吧。”
那人认识孙卫东，说：“35一条太贵了。”
今天在昌隆市场试水，孙卫东发现一条牛仔裤卖50块确实有点贵，所以今晚才及时纠正，调整了价格。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让人们先接受牛仔裤，只要人们能接受牛仔裤，薄利多销也照样能挣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