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劫持事件
“帅朗!”面对马钧儒的敌意,帅朗淡定如常。
从小到大,他面对太多这样的情形了。有多少女生痴迷他的颜值,就必然有多少男同胞对他羡慕嫉妒恨。所以这个时候,他的心境古井不波。
帅朗左手仍然托着托盘,右手则腾了出来,主动伸到马钧儒面前,不动声色地自我介绍道:“今天刚刚入职的证券事务专员,然诺麾下一小兵!”
“然诺?”马钧儒皱眉,明显很不满意帅朗竟然如此称呼齐然诺。
只是还没等他沉下脸来训斥,就听到齐然诺开口:“钧儒,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嗯,有事!”马钧儒迅速收敛了怒气。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分外温文尔雅,彬彬有礼:“我正好有事要找你!是关于公司市值管理的。嗯,其中有些问题不太方便对外公布。这里人多嘴杂,我们还是去包厢,边吃边说吧!”
“这个……”齐然诺沉吟。
毕竟她刚刚可是说好了,要请帅朗吃饭的。偏偏马钧儒又说要和自己讨论的事情不方便对外公布,换而言之,也就不方便帅朗跟过去。这不由让她有些为难。
好在帅朗机灵。第一时间他就识趣地插口:“然诺,你忙吧!我去那边吃饭了!”
说话间,他还很是友好地朝马钧儒点了点头,风轻云淡地托着托盘离开,在大堂找了个空位坐下。和在学校食堂吃饭一样,才一顿饭的工夫,就有好几个漂亮的女同事陆续过来搭讪,也免不了有不少男同事投来戒备的目光。
帅朗暗暗叹了一口气,只好用最快的速度吃完饭,然后匆匆走出了食堂。
原本想返回办公室,可是才走了几步,他猛地顿住,想起来刚才齐然诺带着他一起上来吃饭的时候,已经把办公室反锁了。那是电子锁,必须刷职工卡才能打开。偏偏他现在还没办理好职工卡,如果齐然诺不回去的话,他根本进不去。
无奈之下,脚步稍稍踯躅了一下,帅朗便索性不去坐电梯,而是信步来到天台东面高高耸立的水箱旁,一处僻静的角落,拿出手机,打开了证券行情。
跌,爆跌!
手机屏幕上,大盘还好,仅仅只是在上下二十点的微涨微跌中徘徊。长林的股价,却是一根光头光脚的大阴线。
“苦涩的沙,吹痛脸庞的感觉,像父亲的责骂母亲的哭泣,永远难忘记……”蓦然,在郑智化的歌声中,手机屏幕上跳出了一个来电。
叶阑珊的!
帅朗赶紧接通,手机那头,立刻传来了叶阑珊的声音:“看到今天长林的股价了吗?一泻千里啊。开盘还微微泛红,可是很快,长林集团董事会秘书薛平出事的消息传出来,市场就彻底恐慌了。前段时间刚刚被折腾过的股民,就好像惊弓之鸟,好像……火海里的被困者,纷纷慌不择路,彼此踩踏,争相逃命。”
说话的同时,手机里传来了“噼里啪啦”击打键盘的声音。
叶阑珊坐在转椅上,不断切换长林集团股票K线图的周期。看着不同周期上,长林集团股票那一根根大阴线,和已经明显空头排列的均线,她的嘴角忍不住泛起了一丝欢笑——看到敌人倒霉的欢笑。
“跳水从九点三十三分开始。瞬间,股价就如同银河飞流直下。短短十几二十分钟,就一下子打到了跌停板上。期间还有几次出现大资金护盘的迹象,可是,每次拉上去的股价,很快就会遇到更多的抛盘,迅速又被打回到地板上。”
“这样反复了几次之后,从上午十点开始,长林就牢牢地钉死在了跌停板上。9.05元,让长林的股价距离底部8.3元,不到一个跌停板了。照这样下去,明天只要再来一个跌停板,长林就会出现新低。到时候,市场肯定会更加恐慌。长林集团的股价绝不会止步于这个新低,只会有更多的新低,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面接连出现。”
相对叶阑珊的激动,帅朗反倒十分淡定,他的情绪丝毫没有受到叶阑珊的影响,反而冷静得好像是一个完全无关的人。
帅朗冷静地问:“薛平究竟出了什么事?”
“内幕交易!”叶阑珊很肯定地说,“有人举报他和一家私募基金勾结。他入股了这家私募基金,然后将长林的内部消息泄露出去。私募基金根据这些内幕消息,在二级市场上提前布局买卖长林的股票,从中牟取暴利。而薛平作为股东,自然可以名正言顺地获取其中的盈利。”
“很高明的手法啊!”听到这话,帅朗的目光微微一凝,“按照相关规定,私募基金只需要每年度结束后的20个工作日内,更新私募基金管理人、股东或合伙人、高级管理人员及其他从业人员、所管理的私募基金等基本信息就可以了。只有控股股东、实际控制人或者执行事务的合伙人发生变更,才必须在发生后10个工作日内报告。”
“所以,如果薛平只是普通股东,不是控股股东,不是实际控制人,也不是执行事务的合伙人,这里面自然就有太多的手段可以操作。然后通过私募基金买卖长林集团的股票,绕开了董、高、监不得买卖自家公司股票的限制。这显然比他自己或者亲属开账户买卖股票更加隐蔽。问题是……”说着,他顿了一顿,始终都十分冷静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疑惑,“问题是,他做得这么隐蔽,怎么暴露的?正常情况下,证监会取证的难度很大。举报人恐怕只有切实掌握了薛平和哪家私募基金勾结,投入了多少股份,那家私募基金又是如何操控长林股价的,乃至薛平和那家私募基金的资金往来,才能确保证监会出手查处薛平吧?这些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帅朗的话语,源源不断传到了手机那头。
手机那头,叶阑珊嘴角的笑意随着帅朗的话语渐渐收敛,最后幽幽地叹了一声:“这就是遗传吗?你还真是和你父亲完全一样。一样冷静,一样犀利,总是能够从寻常人忽略的角度,看到事情的另一面。”
她毕竟也是聪明人,第一时间就闻弦琴而知雅意,理解了帅朗的意思。
叶阑珊挑了挑眉:“你是在怀疑齐华?怀疑是齐华出手解决了薛平,然后故意营造出如今长林股价一泻千里的惨状?嗯,有些道理。如果齐华当真掌握了薛平的罪证,他完全可以选择其他更加温和的方式解决掉薛平,却又不影响长林的股价。现在,他却偏偏做得这么直接粗暴,确实有很大可能是故意让市场恐慌,然后又想从中捞取什么便宜。”
说到“便宜”两字,叶阑珊猛地想起了几个月前海鸥资产惨烈折戟的往事,牙不由微微咬了一下,旋即又皱眉道:“可是,也不对啊!他想做什么?毕竟,现在他已经是长林的董事长了。他和他的堂弟齐军,控制了百分之五十以上的长林股份。长林股价的大跌,损失最大的不应该就是他?我想象不出,这只老狐狸能够从中捞取什么好处!”
“不知道!”帅朗坦然地摇了摇头,跟着揉了揉眉头,“说不定是另外一股力量做了这些事情。那股力量和我们一样,也在觊觎齐家兄弟掌控的长林。当然,也不排除齐华确实在暗中策划什么。只是我们现在手里掌握的资料有限,所以暂时还看不透。我只是有个感觉,强烈的感觉,这次的事情绝不会仅仅股价大跌、薛平出局那么简单。应该,后面还有文章……”
正说着,忽然一阵喧嚣,由远而近。
帅朗拿着手机和叶阑珊说话之余,忍不住抬起头,循声望去,顿时大吃一惊!
只见一个看穿着应该是长林集团职工的中年人,用右手的胳膊从背后扼住了齐然诺,左手则拿着一把雪亮的餐刀,一边不断倒退,一边朝着面前的人群疯狂地挥舞,阻止人们靠近。
原本和齐然诺一起去包厢用餐的马钧儒愤怒得满脸通红,厉声呵斥,一边警告,一边劝说,一边跟着劫持者移动,但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那些闻讯赶来的保安和长林集团的员工则是投鼠忌器,生怕稍有差池,激怒了那个劫持者伤及齐然诺,因此根本做不了任何事情。
总之乱成一团。
眼见那劫持者倒退着,恰好朝自己这边移动过来。帅朗不慌不忙地对着手机那头的叶阑珊说了一声:“现在有点儿事,晚上再聊!”
他挂断了手机,不慌不忙地躲到了一旁的水箱后面,静静等候背对着自己的劫持者渐渐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