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行踪暴露

车队返回地下商场的车库。排雪车就停在车库门内附近，其他油罐车继续前行，直奔商场入口。

余峰静静趴在排雪车车顶的挡雪板后面，全身上下左右都覆盖着厚厚的冰雪，一动也不敢动。

排雪车司机关了发动机，下车搭乘最后一辆油罐车离开。余峰继续趴在车顶等待，直到车辆的轰鸣声远去，四周完全安静下来，才缓缓挪动身体，笨拙的爬下车来。

停车场内的灯光逐渐熄灭，仅剩下几盏应急灯依然亮着。

余峰打开航天服面罩，躲在车身后面小心的观察四周，确定监控器的位置，内心默默计算着躲过监控的前进路线。

其实余峰的谨慎毫无必要，有限的电力资源根本没有用在这些已经没有用的监控摄像头上面。

余峰躬着身子，利用车辆遮挡监控的视线，迂回前进，来到地下商场入口处附近。

门内亮着一盏日光灯，两名平民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挎着冲锋枪坐在昂贵的真皮沙发里喝酒闲聊。

两人中间摆着一个烧烤炉，几块带着彩色漆料的木材正在缓慢的燃烧，冒着淡蓝色的火光。烧烤架上烤着几串鸡翅膀和肉串。

余峰暗自腹诽：“看来大城市里幸存者不少，而且生活的很不错。”

余峰耐心的等在门口，在一辆汽车后面坐了下来。他想等两人喝醉酒睡下之后再溜进商场。

两三个小时之后，两名守卫吃饱喝足，却没有放松警惕睡觉，而是继续坐在那里，一边烤火，一边聊天。

再过了两三个小时，守卫换了班。新来的守卫没有烤肉喝酒，而是坐在火堆边玩起了象棋。

余峰暗自奇怪，不明白幸存者为什么如此警惕，也不清楚这些守卫在防备着什么。但他知道，再等下去也没有机会溜进商场。

此路不通，余峰只能另想办法。他悄然观察四周，目光锁定在了位于地下停车场顶部的各种管道上面。

余峰小心翼翼的慢慢退后，远离门口，来到监控和守卫的视觉死角。

借着远处应急灯散发过来的微弱光亮，余峰看了看头顶的成排管线，下定决心，开始脱下航天服。

地下停车场里的暖气没有开，但气温也比外面高出不少。余峰暗自估算，大约有零下二十几度。

余峰贴身穿着保暖内衣和一身飞行员的皮制紧身军服。军服和内衣很轻薄，但也很保暖，余峰并没有感觉到寒冷。

余峰找到一根从上方延伸下来的水桶粗细的排水管，起身一跃，双手、双腿环抱住管身，爬了上去。

余峰顺着管线上了屋顶，四肢着地，嘴上叼了一个小手电照明，沿着管线向前匍匐前进，很快来到停车场与地下商场的间隔墙。各种管线穿墙而过，中间却没有任何的缝隙。

余峰活动了一下快冻僵的双手，从腰间武装带的卡扣上摘下一把军刀，撕开了供暖管线外面的保温层。一丝光亮立刻从缝隙处透了过来。

余峰把嘴中的小手电取下挂回腰间，借着灯光察看墙的材质和厚度，失望的摇了摇头。这堵隔离墙全水泥材质，厚度足有一尺，很难挖开。

余峰正想转身另寻他路，却听一阵哭泣声和争吵声从墙那边传来。余峰停下身形，靠向缝隙，将耳朵贴近缝隙，打算听一听那边的人说些什么。

墙那边似乎是一对兄妹。女孩儿一边哭泣，一边连声责骂：“你还是男人吗？为了活着，把老婆送给人家当小妾，现在还要把我也送过去？！那男人就是个魔鬼，他根本不把女人当人看。短短半个月，给他当小妾的女人死了十余个了。那些女人的尸体我见过，全身上下都是鞭痕，全是被他给打死的。”

一个不耐烦而且略带着惊慌的男人声音传来：“你闭嘴。想死别拉上我。被别人听到你辱骂军哥，我们还有命吗？”

女孩子的声音再次清晰传入余峰耳中：“这就怕了？实话告诉你，我不想活了。你敢把我送过去，我就敢当面骂他。到时候，你也别想活！我说到做到。”

男人的声音中带着哭腔，开始低声哀求：“你以为我愿意当王八？你以为我愿意让人家指指点点，骂我卖妻求荣？我为了谁？我能怎么办？爹娘的病，不治了？”

“你少拿爹娘的病说事儿。”女孩子虽然驳斥着男人，但停下了哭声，音调也降了一个高度。

男人听出女孩的意志有所动摇，开始苦苦哀求着、劝导着。两人最终达成了某种协议，离开了这个偏僻的角落。

墙对面再次安静了下来，余峰坐在管道上若有所思。从两人刚才的谈话过程中，他对墙那一边的情况有了一些了解和猜测。

商场内的幸存者应该有不少人，被一个叫军哥的人控制着。而且这个军哥似乎不是什么好人。

余峰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凶恶的面孔。他们监狱中就曾经有一个叫军哥的人。在余峰刚刚入狱的时候，还曾经被这个军哥的手下教训过。

后来王直通过江湖中的关系，联系上了这位军哥，然后余峰在监狱中再没受过其他犯人的欺压。

“不会是他吧。”余峰自言自语，内心却越来越怀疑，此军哥就是彼军哥。

想到监狱里那个军哥的种种江湖传闻，余峰心生胆怯，放弃了进入商场打算。

那是一个把父母和亲哥哥一家全都杀光的狠人，是一个杀人如麻的A级重犯。如果不是他有精神疾病的保命符，早被拉去枪毙掉了。

本来军哥应该不负刑事责任，强制关进精神病院。但精神病院根本关不住他，每次逃出来都会继续杀人，给社会造成恐慌。最终欠下无数血债的他被关进了监狱。

余峰可不想再招惹这个疯子。他宁愿躲在这里三天不吃不喝，宁愿完不成陶永康、江一楠交待的任务，宁愿错失与金清儿进一步增进感情的机会，也不愿意去与这个疯子见面。

但事情往往就是这么奇妙。余峰不想与军哥相见，军哥却想找他这个“老朋友”再续狱友情谊。

在管道上方，装有一个红外监控器。在余峰沿管道来到墙边的时候，他的行踪已经暴露。几名武装分子已经悄然向他围拢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