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听书 吃梨

这大虞王朝的历史怎么听也不会腻啊！进来的人道。他是一个衣着十分讲究的年轻公子哥，尖脸，妖艳。扎一马尾，涂红唇。全身白色，边有金丝。他盯着说书人看。

说书人，按惯例，我可以出价买你一个消息。声音偏细似女儿声。

那老汉一直盯着他。公子哥右手白扇子一收，挥了挥手。就见他身后一家丁递上来一锦囊，他看也不看，随手一抛。老汉稳稳当当的接过手里，掂量了一下，道：请问。

红尘浪人今在何处？公子哥正色道。老汉摇了摇头，不够。

公子哥脸一黑，这就好像是一个小丑上大雅之堂去演悲剧一样。

众人见到这一幕，多少出了刚才的恶气。多少心中憋出了些笑意。

他恼极，好，好，好。

小丁，他又道。身后一个人上前，从腰间取下一个锦囊。公子哥接过，就往说书老汉丢去，一百两。

说书人接过，才点头到：这红尘浪人，宿于苏州。想来昨夜有一伙人于此地驱快舟而往，夜半有一战，其今逃往北境宁州。想来今还在苏州，专等申时抵达大虞王朝最大的中转站，也是北地与南境的交界，琉璃军崛起之地——大封城。

公子哥哼了一声，就转出了门面。他脸色铁黑，也难怪，现在末时已过了大半。想不到，这红城浪人之命竟这般受上天的眷顾。

妙空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心下的惊奇又占据了他的头脑。他再细看那老汉，却真不明白昨夜之事他又怎么能够知晓的。

原来，众人不晓的是，老汉和红尘浪人这一还俗和尚是拜把兄弟，昨夜他也在苏州和还俗和尚喝酒呢。酒罢不久，微醉。他欲脱衣而睡，却不像红城浪人闯上门来，告知他当下之事，还带了一漂亮妇人。

当然，其实最重要的，就是几乎绝大部分说书人都是江湖一个最庞大的情报收集机构——影门——的一员。他们之间的很多信息都在共享。所以，今天才有这神乎其神的说书客！

红尘浪人？妙空想到了昨夜的醉客，他们所说莫不是一人？那这一公子哥所问又是为何？激动瞬间席卷了他的内心，江湖，他第一次深切的体会到了，这是他还在山中参禅时就抱有的希望。

妙空从碟子里抓起一把花生，一颗一颗的放到嘴里。

周围人见说书客賺钱这般容易，又是嫉妒又是羡慕。眼下又开始议论开了。说书老汉金杖又往地上一点，人群又瞬间安静了下来。

施主，不晓你可告知我有关于红尘浪人的故事。妙空一待人声寂下便开口道。

老汉见一叫花在不远处大摇大摆的装模作样，桌上一荤皆无，说话又拙，心下气就不打一处来。他脸色未动，只是嘴皮子动到：按规矩办事。

妙空看了还被他自己抓在手里的十两银子，兀自的摇了摇头，才抬头道：那打扰了，说完，手中握着银子，施了一礼。

老汉心下极恼，但表面上又看不出来。一个叫花子，也配不恭不敬的和他搭话？！一个粗布衣服的人向着老汉鞠了一躬，就把一个布袋向老汉抛去。老汉接过，做了请的手势。

妙空接下来就把饭菜吃完，也不再注意说书老汉所说的。很快，妙空就把小二叫来，付了饭钱，等小二找了零，就出去了。

老汉这次说的是第二个故事，一个叫雷神怒的故事。他正说得兴起，余光一瞥就见那和尚走出了门口。他心中又是恼又是气，心情矛盾非常。恼的是他竟不为自己的故事所吸引，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也配用同级间的口吻同自己说话。特别还是在同一屋檐下。

我们且不说老汉，再看妙空。他出了迎客栈，便漫无目的的走了起来。街上人不是很多，这大烈日的，人还能上街的已着实不易。有些乡下来赶集的，上无片瓦，下无寸荫，箩筐中又是大米蔬菜，新鲜水果。一天的辛苦，来回十多里路，妙空不知怎的心下生起恻隐之心。

他径直走到一个农民打扮的黝黑卖鲜梨的中年人面前，和他打起交道。

小伙子，你要买吗？这是一个看着就觉得质朴憨厚的乡下人。头上一顶旧草帽，皮肤黝黑，流着汗。他眯着眼睛正打量着妙空。

妙空摇了摇头，说道：老哥，这大烈日的，怎生受得了？

那乡下人哈哈一笑，把帽子摘下摇了摇又带上：小伙子，我说，你家居何处啊？吃梨，来，吃梨，自家的，解解馋。

看着正从箩筐里挑出两个大梨递到自己面前的乡下人，妙空心中又泛起了酸。妙空接过，双手抓着梨子合十，呼了声佛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