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雪原世界
景元界五域，中域灵气最盛，东域灵草繁茂，西域灵材频出，南域上古灵迹众多，可谓各有千秋。
唯有北域，只落得一个地广人稀无四季的“美名”。
明明是春夏之交的时节，北域却不改酷寒。茫茫雪原唯一的那点绿，是柳夏在给自己造雪屋。
有的人在暴烈的风雪里御剑而行，是为了磨砺自身。柳夏纯粹是低估了北域的气候，外加舍不得坐传送阵，结果迷失在无尽雪原。
她此行要去点卯的仙城叫兰毓城。
据说城外六百里冰封，却无法冻结城里的景致。作为雪原唯一的绿洲，入城就要缴纳一百块灵石，出入兰毓城的传送阵要一万灵石。
“我以后绝对不省这点灵石了……”
三个多月，柳夏没遇上一个修士，北域特有的凶兽倒是见识了不少，全都是奔着吃她而来的。
天上、地下、眼前、身后，到处都是雪，也只有雪。
白天还可以根据太阳判断前行的方向，到了夜间风暴频发，就只能停下来躲避。
柳夏就是因为被卷入风暴才迷失方向的。好在经过这些时日，她也渐渐摸索出了在雪原生存的常识。
御剑飞行时绝不能等到灵力枯竭再调息，在北域没有灵力护身，筑基修士也会被冻死。
白天时长太短，得抓紧时间全速赶路，天黑前要提前找好藏身之处。风暴和它卷起的积雪，肉身是扛不住的，必须筑起冰墙雪屋才行。
打坐调息时要注意收敛气息，因为狂风可以把修士的气息传到很远的地方，然后成群的雪狼就来了……
林林总总，柳夏每天都要感叹一遍，北域不是人待的地方。
雪屋筑成，又在地上铺了一张狼皮，柳夏窝进去舒坦地长出一口气。
“什么时候才能看到树啊……”
好在还有柳叶空间，如今唯有那里的灵草能洗洗眼。
万祯没有骗人，那块土母确实是土本源珠的伴生产物。有了它，空间里的灵土不仅“生根”了，还自行蔓延到每一个边边角角。
柳叶空间有了真正的土地，不再是从前那种介于虚幻和真实之间的空间壁。
有了土，自然就可以种东西。
可惜空间里没有日月星辰，没有风霜雨露，只有象征着空间法则的虚幻星空。
即便洒下灵草种子，它们也不会发芽。柳夏索性自己催生，再送进空间一一种下。哪怕它们不能继续生长，也不会损失药性，炼丹取材倒是能方便不少。
“倘若补全了五行法则……”
柳夏摇了摇头，把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抛出去。眼下最重要的是恢复灵力，然后离开这片雪原。
单木灵根的修士，在木灵气几近于无的北域修炼，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徒劳无功而已……
柳夏这三个月不得不靠大把的丹药恢复灵力，修炼的重点则放在了感悟生机上。
万物皆有生机，阳光的炙热，月华的阴冷，星辉的温和。这些生机她如今都能捕捉到，但唯有星辉可以顺利的炼化吸收。
其实风也有生机，只是那种诡谲多变太难琢磨了。阳光、月华、星辉都有源头，风的源头是什么？
每次想到这里，柳夏都想去高空看看。这个念头一旦生出，便像扎了根一样肆意生长。
夜风呼嚎，也只有这个时候柳夏才能感觉到，天地间不只有自己一个活物。那些对着雪月咆哮的狼群大概也是因为寂寞吧。
……
……
咯吱、咯吱，是积雪被踩实的声音。
柳夏缓缓睁开眼，她明明和往常一样布置了隐息禁制，为什么还会有凶兽靠近这里？
神识如水缓缓延伸出去，柳夏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北域居然也有兽潮？这么大的地盘，鸟不生蛋的地盘！你们是有多闲，有什么好抢的！”
这里不能待了，柳夏气急败坏的钻出雪屋。她在蒙山长大，很清楚兽潮是怎么回事。那是因为有高阶妖兽打架，低阶的妖兽、凶兽待不住，只能往外围逃窜。
兽潮所过之境，一片狼藉，什么都保不住。
柳夏神识里有一大群雪狼、月犀、雪貂、冰原象……见过的没见过的，自北向南源源不断向自己冲过来。
往前跑就得被它们追赶，逆向是高阶妖兽的战场，往左或者右的话又得偏离方向。
柳夏抬头看了看天空，要不上去看看？
反正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柳夏把心一横，直接升空。御剑除了消耗灵力，更考验神识强度，而她最不怕的是消耗神识。
十丈、百丈、千丈……
除了风更大、雪更乱，还有一个让柳夏意外的发现。
越是升空，识海里的柳叶空间好似就越兴奋。元神树上的那支柳条自顾自舞动起来，与它平日里稳重的模样大相径庭。
终于接近万丈高空了，柳夏估计自己最高也只能到这里，再往上神识就撑不住了。
高空的风完全展露了它的本性，生机与死寂分不清彼此，仿佛原本就是一体的……
柳夏正疑惑着，忽然，木心扎进了一个没有风雪的世界。
一眼扫去，有残阳，有枯树，有溪流，有荒原，唯独没有生灵。
“不会飞到上界去了吧……”
这儿不可能是上界，百年一次的天门大选就是为了来这种破地方？不可能！
柳夏抚了抚胸口，试图让心跳慢下来。骤然从风雪中进入一个完全寂静的世界，她根本反应不过来。
这里的荒原很真实，柳夏甚至能感受到枯草残留的生机。生机不会骗人，这不是幻境能蒙蔽的。
一个真实的世界，她是怎么飞过来的？
柳夏狐疑地控制着飞剑往下降了降，居然立刻又回到了风雪肆虐的高空，雪屋也重新出现在神识内。
她有远超于元婴修士的神识，直线探测的距离可以达到万丈。这里还能看到雪屋，说明还在万丈以内。
抬头看去，护体剑光外是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没有。柳夏咬着下唇，让木心拔高寸许，果然又回到了刚刚进入的世界。
“这种感觉很像当初用传送符去藏功阁第五层，我刚刚似乎踩在了两个空间交会的节点上？”
可是脚下明明什么都没有，柳夏耐下性子，用神识一点点探测，这才发现一道微不可查的裂痕。
“空间裂缝？这个空间的裂缝？”
以神识在那裂缝处做了标记，柳夏收起木心，轻轻落在地面上。谁知柳叶空间居然又震了震，柳夏心中一动，仿佛明白了什么。
神识扫到世界的尽头，果然四壁灰茫茫一片……这种感觉和柳叶空间何其相似？！
柳夏下意识的抬手掐了掐自己，疼。
“我是肉身进来的，这是一个法则完备的小世界啊！”
柳夏坐在荒草上，惋惜地摇头。这么难得的小世界，居然衰败了。它都有空间裂缝了，还在北域的万丈高空被暴风雪日夜凌迟，离分崩离析恐怕也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