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不顺
“我看你还是请回吧,此事也不必再麻烦我家老爷求证一番了,我今日便可告诉你,这三个孩子绝对不会是我家老爷的,你若还是护着他们,就算你主子是南烛公子,我也绝不让你好过。”
施雪柳态度十分坚决,就是不想让这三个孩子见到衡立轩。
左安见状,心知今日事是办不成的了,便起身陪罪告辞。
在这期间祁涟姐弟三人皆不发一语,听见左安说出告辞的话,也都起身向施雪柳行了一礼,便紧随着离开了衡府。
待到四人皆上了马车,左安才略带些苦笑对祁涟道,“衡大娘子,咱们今日选的时日实在是不对,看来这坊间的话虽然大多数不可信,但空穴未必来风,传言也不是都不可信的。这国公府小姐的性子果然便如同雍城之中人们传的那样,娇蛮任性,被施国公夫人给宠坏了。
这衡夫人对你们姐弟三人定是深恶痛绝,连认也不愿意认下,不若咱们另挑个时日,等衡大人休沐之时再来登门吧。”
祁涟点头,对于此等情况她虽然没料到,但心里也不觉得奇怪。
这施夫人确实是个不好相与的,此时原主那渣爹不在府上,看这些下人们都对她十分畏惧,实在不是个认亲的好时候。
“那估摸着左护卫还要陪我们走几趟了,瞧这样子,我们姐弟来雍城实在是不受欢迎。”祁涟苦笑道。
左安不在意地摇摇头,又将车赶回了串儿胡同。
等到左安并姐弟三人一离开,衡府便立刻大门紧闭。
家中仆从好似都知道夫人心绪不佳似的,连走路说话皆不敢发出太大声响。
倚澜居内,施雪柳手中拿着张绣帕不停地翻搅着,心绪烦乱,在凳子上坐一会儿便更加烦躁,又忽地站起来在房中来回踱步。
又突然转向柳嬷嬷道,“嬷嬷,你说那三个孩子真是郎君的吗?他不是告诉过我他与前头那娘子只生了两个女儿,这会子怎么突然冒出一个男孩儿来。”
虽然方才她不愿意承认,但知晓他们是从大树子村而来,那几个孩子又长得和郎君十分相似,对于他们所说之事,她已经信了八九分了。
柳嬷嬷是施雪柳的心腹,她的事情皆不会瞒她,所以对于府上郎君前头那位娘子之事,柳嬷嬷也是知晓的。
她觉得这年头男人三妻四妾其实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更何况郎君前头那夫人可是在他们夫人前边的,给郎君生孩子便是最正常不过的了。
可怜这几个孩子千里迢迢从理县找来雍城,既来了,养着便是,又要不了多少粮食。
如今他们娘子嫁给了郎君,便更是要在郎君面前显示出大度来,才能让郎君怜惜她。
她是明白这个理儿的,可他们家夫人从小备受宠爱,性子骄纵惯了,哪里又能听进去这许多道理。
这些年府中虽然添了几个妾室,但都是施雪柳手下出去的,皆对她唯命是从,府中也没从别的女人肚子里爬出过孩子。
可今日见到这三个孩子,她便想到曾经也有一个女人于郎君红袖添香,就心生厌恶,所以对于他们所求之事本能便拒绝了。
未出嫁之前尚能对衡立轩使些小性子,可她当初生蓉姐儿时伤了身子,大夫说她之后便不能再生养,这些年虽然精心调养,病症却始终不见缓解。
不能为衡立轩生下一位男丁延续衡家的香火,让她一直觉得对于衡立轩有些亏欠。
这些年郎君虽然不曾抱怨,但去别的妾室屋中的次数却是多了不少,她心中虽然嫉妒,可因为她有错在先,便一直隐忍着没有发作。
郎君早就盼望着有个男丁了,若是只有两个女孩,她尚且还不会如此慌张,简单打发了便是,可现在却是有个男丁活生生地出现在她面前。
若真是郎君的,那以后在他心里还能有她和蓉儿的位置吗?施雪柳心里便不由地担心。
虽说柳嬷嬷一心向着施雪柳,可她清楚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子嗣意味着什么,虽然不乐意,但那毕竟是郎君的孩子,如今都找上门来了,郎君若是知晓了,定然是不会不管的。
她知道娘子一直有心结,可为了娘子以后能继续与郎君琴瑟和鸣,相敬如宾,柳嬷嬷还是决定好好劝阻解一下。
她温和地揽过施雪柳的肩膀,在她背上轻抚了几下给她顺气,“不过是几个孩子罢了,夫人有什么可担心的。郎君的心可一直都在夫人身上呀!养几个孩子对于咱们府上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可别为了心中的一些龃龉,离间了你们夫妻的感情,待郎君回府,夫人与他好好说吧!”
被亲近之人关心着,施雪柳忍不住地红了眼眶,心中却愈发觉得委屈,“嬷嬷,我非是不懂这个道理,可一想到曾经有一个女人为郎君生儿育女,我这心里便不舒服。”
施雪柳重又坐在板凳上,头与肩膀皆靠在柳嬷嬷怀中,像小时向她撒娇那样。
虽然知道夫人有些小性子,但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哪里能看得自己宠爱的孩子受委屈呢!见她眼里就要流出泪来,柳嬷嬷也止不住的眼眶红了。
“夫人,奴婢知道你委屈,可一时的委屈与郎君之后的恩爱相比,这些委屈便无足轻重。咱们女人呀!就得想清楚什么对咱们来说才是最要紧的,夫人且忍忍!待郎君回府,细细将事情说与郎君知晓,也能让郎君知晓夫人也是深明大义,懂得分寸之人。”
施雪柳抬手用绣帕拭了拭眼下的泪痕,心里也晓得嬷嬷说这些一切都是为了她好,“我知道了嬷嬷,待郎君回府我会和他说的。”
虽施雪柳同柳嬷嬷承诺,等到衡立轩回府便会与他说清今日发生的事。
可这日等到衡立轩忙完公事回到府内已经是深夜,之后便又去了她的屋子,与她一阵温存。
施雪柳一见他俊挺的面容,便会想起他曾同另一个女人生儿育女,心中便忍不住地酸涩,好几次话都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心里的骄纵之气一上来,干脆便忘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