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世界:跨越北极和南极的心灵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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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北极圈

人生是自由的,但枷锁又无处不在。许多人终日忙忙碌碌,似乎一直在追赶什么,却每天面对周而复始的平淡。

那是一个周三的晚上,我搭乘18:52的城际列车暂别赫尔辛基,前往芬兰北部的圣诞老人村。圣诞老人村位于拉普兰地区罗瓦涅米以北8千米处的北极圈上,因此这将是一次穿越北极圈的旅行,光是想一想就已经让我热血沸腾了。

据说,北极圈最先是由古希腊人定出来的。他们发现,天上的星星可以分成两组:一组处在世界的北方,一年到头都能看得见;而另外一组则在天顶附近及偏南的位置,它们只是随着季节推移周期性地出现。这两组星星之间的分界线是根据大熊星座画出来的一个圆,而这个圆正好是北纬66°33’的纬度圈,也就是传说中的北极圈。这无疑是一个伟大的发现。尽管在现在看来,这只是一个常识,然而,常识之所以成为常识,往往历尽了发明或发现的艰辛。

◎ 北极圈标志线

26号车厢112号上铺,将是我度过一晚的地方。在这个宁静的夜晚,往日的岁月浮现在眼前。

读研究生时,学期结束回家过年,那时乘坐的是古老的绿皮火车,为了省钱,舍不得买卧铺,火车像一位步履蹒跚的老人,晃晃悠悠十几个小时,几乎令我崩溃。即使是这样,要想买到一张春运期间的硬座票,我常常得往火车站跑上两三趟,排着令人恐惧甚至绝望的“一字长蛇阵”,有一次甚至从夜里11点一直排队到早晨七八点,寒冬之夜通宵未眠。

这样的旅程,以前总觉得非常艰苦。但在之后的岁月里,在我一个人远在异国他乡,举目无亲,陆续地睡过十几个人的男女混合的青年酒店、翻身就要碰到墙壁的胶囊酒店、潮湿且空气污浊的地下室,在某个城市的火车站天桥下一处废旧的仓库里,啃着冰冷的面包,来回小跑以抵御寒冷的天气之后,曾经貌似天大的苦难,一下子小到尘埃里去了,反而可以从中体会到回味后的美妙和乐趣。

芬兰的火车卧铺宽敞舒适,车厢上设有挂衣服的钩子,卫生间里竟然还设有淋浴间,可以洗澡,这真的是太暖心了,这时我才真切体会到“顾客就是上帝”的含义。不过,一个人旅行,没人替我照看行李,为了确保安全,我主动放弃了这一难得的福利。一觉醒来,就到了终点站罗瓦涅米。罗瓦涅米是芬兰北部拉普兰省省会,是世界上唯一设在北极圈上的省会,也是芬兰北部的政治、经济、文化和旅游中心。清新的空气、纯净的旷野、质朴的民俗,使这里成为世界上剩下的为数不多的一片未被污染和破坏的土地。

换乘汽车后,不久就来到了日思夜想的圣诞老人村。通过高高的门廊时,门廊正下方一条粗白线赫然横躺在地上,上面写着“66°32'35''”“ARCTIC CIRCLE”。原来这条粗白线正是北极圈的分界线,分界线以北的地方便属于北极范围。几个人在线上跳来跳去,当然我也体验了一把,并且激动地留影纪念。这时,一位老人骑着自行车也来到了北极圈标志线旁。他戴着一顶红白两色头盔,鬓发已然花白,身穿深灰色上衣,外罩一件浅绿色马甲,马甲上用红笔写着几个外语单词,脖子上挂着一部单反相机。自行车车架呈天蓝色,黑色座套,前后车轮上方各挂一个黑色旅行包。有几个游人与他交谈,得知老人是芬兰人,爱好旅游,退休后四处旅游,去看看这个世界。这一次,从赫尔辛基到圣诞老人村,老人是一路骑过来的!大家纷纷竖起大拇指,赞叹老人的坚毅与勇敢。

圣诞老人村是一组木建筑群,包括正门的尖顶、餐厅、花圃、圣诞老人办公室、居所、邮局、购物商场、鹿园等。每年众多的游客从世界各地涌向这里,以一睹圣诞老人的风采。我满怀惊奇地游览了圣诞老人屋,与圣诞老人拍了合影,还得到一张跨越北极圈的证书。

◎ 我与芬兰老人

◎ 我与圣诞老人

从圣诞老人村返回罗瓦涅米火车站时,已经是半下午了。按照计划继续北上,目的地是北角。北角地处挪威北部,大西洋和北冰洋冰冷的海水在此处汇合。北角与地球的北极点之间除了斯瓦尔巴群岛外已无其他陆地,是欧洲大陆的最北方。在北角高原,你可以欣赏到极昼奇观、巴伦支海的日落美景以及美轮美奂的北极光。

车站的售票人员告诉我,最后一班直达北角的公共汽车,已经在10分钟前开走了。我后悔忘记提前问一下北角末班车的时间了。旁边一位小伙子用汉语告诉我,如果一定要去,还有一种方法就是乘坐私人汽车先到另一个小镇,再换乘大巴。由于时间太晚了,小镇很可能已经没有运营的车辆,最大的可能就是在那个计划外的不知名的小镇过一晚,第二天再去北角。

原来,小伙子来自祖国宝岛台湾,19岁,在挪威做实习厨师,趁休假到北角去看北极光。他已经在网上预订好蓝色玻璃屋,并且非常热情地表示如果我愿意,可以与他同住。我首先表达谢意。仔细一想,两人乘私人汽车,在计划外的不知名的小镇过一晚,不仅要花不少钱,更重要的是谁能保障住宿的安全呢?另外,夜间行车安全系数要低很多。如果没有生命安全的保障,怎么去继续欣赏世界的其他美景呢?再三权衡,我决定留点儿遗憾,谢绝了台湾小伙的善意邀请,挥手与他告别,踏上返回赫尔辛基的列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