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踢足球

初秋是东北平原的黄金时节。阳光也不那么炙烤着辽阔的黑土地，雨水也不那么频繁，田野里的庄稼也趋于成熟，果园里的果实也半红半绿的挂满枝头，小燕子也不再忙碌着给他们的孩子运食吃，而是带着他们在蔚蓝的天空中锤炼翅膀。

自从年轻教师的到来，立新小学的气氛变得愈发活跃起来。每到周末不是打篮球就是打排球。这不，今天又张罗着踢足球了。

四位体育教师很快把队员分成两队。两位体育教师做裁判，其余两位每人带一队，留下两位年长的老师做饭。

他们已经形成习惯，输的队伍负责开付饭费。因为民办教师较多，他们没有工资，只好年末一起算账。伙食多为大豆腐小米饭，能喝酒的在喝上几两。一顿饭下来，大约每人三五角钱。

李牧跑得快，总是奔跑在前锋的位置。他们队的体育教师叫尤连山，身体素质好，爆发力强，体育功底也好。但他踢球太独，不喜欢配合，总是单打独斗，有时李牧跑到极佳位置，他的球就是不传过来，急得李牧直跺脚。

球场上场面非常紧张。年年轻人争强好胜，都拼命地争抢。对方的球员往往用两三个人围堵连山，使他有劲儿用不上。

就在这最紧张激烈的时刻，钱主任骑车从屯读点儿听课回来了。他是按着蛇形路线向前骑行的，到了操场旁边把车子往地上一放，上场就踢。

钱主任一向工作认真，心直口快，有话就说。对自己要求也很严格，老师们也很尊重他，他很少做出不理智的事情。今天他到屯读点儿听课，屯读点儿的队长非常好客，在校门口等他小半天儿，非得请他喝酒。

钱主任本来不去，可他单薄的身体怎么能拉扯过身体强壮的队长呢？没办法，喝吧，喝好了还得让这位队长多支持一下屯读点儿，这里的老师也能安心地工作。

哪知道队长酒量好，加上社会的派头，愣是把钱主任喝多了。这不，大家踢球他就在场上捣乱，他一会儿往这边踢，一会儿往那边推。腿脚不听使唤，自己还总是摔跟头，不管谁说就是不听。

一场紧张激烈的足球赛在钱主任的搅和下提前结束了，老师们怨声载道的走回食堂准备吃饭。

饭桌上的餐具摆好了，菜饭也端上来了。这时钱主任进屋就找听课记录，可怎么也找不到。

钱主任急了，不让大家吃饭，小眼睛上下一个劲儿地眨着，脸上的麻子也不停的抽搐。平常说话很利落的他，今天也拉条了：“我——我的——听课记——记录——谁谁——拿拿——去了？”

做饭的老教师和几位年岁稍大点儿的老师都劝他，让他先回去，可他就是不听。争吵的过程中把饭桌子踢倒在地上，豆腐和豆腐里的汤溅在现场老师的身上。没办法，饭是吃不成了，老师们只好空着肚子回家了。

太阳刚刚落山，天空的彩霞依然绚丽。

周一晨会上，钱主任不好意思地向全体教师作了深刻的检讨。承认自己的行为有损于教师的形象，伤害了教师的感情，在此向老师们真诚的道歉，并答应那顿饭钱由他赔偿，找机会再请大家一顿。

牛校长比钱主任小两岁，又是多年的老同事。钱主任说完就在旁边给钱主任找台阶：“在那种情况下，谁都可能喝多。要是我还不一定有钱主任表现的好。”刘校长的话让全体老师哄堂大笑。钱主任脸上的麻子又抽动了几下，尴尬的笑了笑，小眼睛显得更小了，小得让人怀疑他是怎样看到这个世界的。

球场上的风波就这样结束了。

钱主任做的确实有些过火，但我们要从理性上分析这件事儿。校长也好，主任也好，教师也好，他们和普通的人是一样的。所以，对待他们也没必要那么苛刻。只要他们在八小时内对待工作勤勤恳恳，对待工作认真负责就可以了。在其它的地点或场合，对待这些教育工作者也应该宽容一点。

当老师做错了事，当老师说错了话，他们最不想听到的是：你就你还当老师呢？

老师也是人，他们也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他们也有七情六欲，他们也向往自由自在、幸福快乐的生活。

人世间那幸福而美好的生活应该属于每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