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她将死去
阴暗潮湿的水泥路面上颤巍巍开了朵白玫瑰,缺少阳光的它长得并不如其他花好看,瘦弱的它顺着风折在地面沾染上灰尘,被无数人踩踏,玫瑰望着自己的身体只希望自己尽早死去。
少女醒来时已经是上午九点半,她看着周围正准备思考着——
【是太宰治送你回来的。】
这话让莉斯愣住,她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只是整个人都呆愣住,她慢慢起身如同平常洗漱出门,少女面色如同最开始来到这个世界一般,充满钝感。
“莉斯,你为什么会喜欢上太宰治?”
“他的后背会让我感觉到安全,可能我喜欢他那双眼睛,每次注视着他我感觉我的心都热了几分。拉斐尔,我从来没有问过我的感情,太宰先生之后会喜欢我吗?”
“我不知道。”
回应他的是少女若有若无的微笑,她掉落的眼泪再一次砸入他的心脏,疼痛蔓延到指尖让他想起被上帝关入的死之国的恐惧。
他害怕,他害怕告诉看着长大的小孩因为感情失去自我,失去她好不容易获得的珍贵宝物。他深知对莉斯来说,相处所诞生的感情如同血肉般生长,她不是突然喜欢上那位太宰治,在她的眼中那位青年每一处都带着闪闪发光的优点,她爱上了他的所有,包括他自认的“不堪”。
少女起身想要使用规则关掉灯却发现关不上,她眼神暗淡走过去直接手一按。出了公寓她在路上慢悠悠走着,看着有位阿婆在路上摆弄的手链堆,她目光盯着那串珍珠海蓝宝。
阿婆看着少女笑着问要不要试试,少女只是摇了摇头,这切割工艺一看就很昂贵,莉斯很怕自己被讹。
进入侦探社后她写了张上午的假条然后整个人趴在桌子上,与谢野晶子奇怪为什么少女会身体不适:“莉子,你来晚了哦。你的脸色不太健康,是感冒了吗?”
“抱歉,与谢野小姐,我早上发烧了然后又休息了会儿。”
国木田独步拿过假条后扫了一眼办公室,看到熟悉的工位又空着忍着血压飙高转头问中岛敦:“话说太宰呢?”
“说是要去楼下买新咖啡。”
声音刚落下太宰治抱着咖啡一个个发过去,到少女面前他瞳孔忍不住偏过又正视着她:“莉斯小姐,这是你的。”
“谢谢。”
她盯着那杯热咖啡后就闭眼斜靠在椅子上像是在休息,实际上她感觉全身好像被打一顿,酸痛至极,莉斯看着那杯热咖啡后叹气然后接起来抿一口,一股子药味在她口腔里漾开,她看向那个悠哉的人拎起一包感冒冲剂朝她晃晃示意那是针对感冒的药物,穿着一身风衣的青年慢悠悠走了出去。
[I offer you lean streets, desperate sunsets, the moon of the jagged suburbs.
我给你贫穷的街道、绝望的日落、破败郊区的月亮。
I offer you the bitterness of a man who has looked long and long at the lonely moon.
我给你一个久久地望着孤月的人的悲哀。]
——豪尔赫·路易斯·博尔赫斯《What can I hold you》
“我?”
“我是你。”
下一秒那位青年收起笑容指尖牵动着什么霎时消失在了太宰治面前。
这么荒谬的事情居然发生在他面前,青年心脏忍不住加速,他拧开侦探社的门,看见大家都平安无事的模样又放下心,他坐到工位上看着打开的文本,青年的表情一下子冷凝住,他现在很肯定的是刚刚看见的人的确是他。
一串只有他看得懂的文字明晃晃在他电脑文档上,他逐个翻译下来呼吸忍不住沉重了几分,他下意识看向少女,莉斯侧过头看着他而后又转过头看着电脑,太宰治极力控制自己身体发抖,翻译下来的结果是,天使死于黄昏。
莉斯将杯子里面的药全部喝下就摊在那边摆烂,她将桌边的一瓶饮料打开却因为生病开不动,眼底闪过一抹让人看不清的神色,少女不禁感叹失去能力后让她有些不适应,只希望自己能尽早恢复。
下班之后少女悠哉悠哉得四处转悠,她来到之前与雅赫维战斗的地方,原本的一片废墟现在矗立着高楼,她来到最高处看着底下的车流。
“莉斯,今天发生了什么?”
“没发生什么,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我希望莉斯能信任现在的我。”
少女转身看着青年,与平常的服饰不同,青年一身白色西装极其帅气,莉斯轻笑出声:“目前不能。”
“我有能力保护你。”
“你是谁。”
“太宰治。”
少女微眯着眼睛打量眼前的青年,她指尖微动一把利刃从手臂处滑落,她握住利刃然后往手臂划去,赫然有道雪淋淋的伤痕出现,血液蜿蜒滴入尘土之中,眼前青年突然贴近牵住她的手,伤痕顿时消失。
她的声音带着颤抖:“你的异能力?”
“是你的。”
“我?”
神契不会让被签订者获取神本身的能力,当神濒死自愿将能力赋予对方,对方才能使用神的能力,而神将消散在时间漩涡中。
“看来以后的我很重视你。”
“是啊。”
青年松开手时一串珍珠海蓝宝手链赫然出现在她手腕上,他小心将站在边缘处的少女扯回到楼面上,少女盯着那双鸢色眼眸只是自己慢慢红了眼眶:“我该如何再去面对,又以什么语气还有立场去面对你。”
“我的人生中你很重要。”
下一秒少女回抱住青年,她的眼泪滴落在对方白西装外套上,灰蓝色眼眸满是悲恸。
如果有一天她死去,她希望是挽救了大多数人再离去,而他们也不需要记住她,她的离去产生悲伤,她原本不该存世的,只要抹去他们的记忆,或许就会变成另一圆满的结局。
[I offer you that kernel of myself that I have saved somehow-the central heart that deals not in words, traffics not with dreams and is untouched by time, by joy, by adversities.
我给你我设法保全的我自己的核心——不营字造句,不和梦想交易,不被时间、欢乐和逆境触动的核心。
I offer you the memory of a yellow rose seen at sunset, years before you were born.
我给你,早在你出生前多年的一个傍晚看到的一朵黄玫瑰的记忆。]
——豪尔赫·路易斯·博尔赫斯《What can I hold y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