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是你们该放手
[A shrivelled， lifeless， vacant form，
一枝枯萎，死寂，茫然的形影，
It lies on my abandoned breast，
萦绕在我孤寂的心中，
And mocks the heart which yet is warm，
以其冷漠，沉寂
With cold and silent rest.
嘲笑我那温热如故的痴心。]
——雪莱《一朵枯萎的紫罗兰》
黑烟四处升起席卷着这一小片原本平和的城市，夜半孤月高挂于天，处处透露着诡异，尤其是那名穿着绸缎裙的少女逆行在逃亡的人群中。
白色绸裙沾染上灰尘甚至大片血迹，她被路人撞得踉跄两步，路人不满的眼神看到少女后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耳边传来其他的声音，在她周围像是有一层屏障，无声可听，而她身后不远处跟着一名黑发少年，追上后他抓住少女的手腕。
少年将她拉到人群外，仔细看着略显狼狈的少女，他有些生气，但不知道该怎么好好说。
“莉子，别再往前走了，前面都是异能特物科他们在埋伏你。”
“你快点清醒，观月莲不能白白牺牲！”
“他还有东西在我这里，你必须得看。”
“莉子！我们快点回去！”
回？回哪里？她没有地方可以回去，那个被她称为“家”的地方又是只剩她一个人。
“我已经不知道该去哪里了。”
少女眼里都是茫然却止不住的流泪，就像是要把之前未发掘的情绪一次全部发泄，渐渐的她平息下来，如同恢复和平常一样的“正常”。
“乱步先生，这里距离你平常待着的地方似乎很远。”
即使知道她有着自愈的能力但他依旧担心她的安危，尤其是心理方面，少年握着少女手腕的手微微收紧：“我只需要你没事。”
这句话让莉斯有些疑惑然后她垂下头低笑，一会儿后她抬起头看着这张一直以来做稚气表情的脸，不过这次她只见到坚定以及稍纵即逝的脆弱。
对啊，他知道所有事情，但他最后放心不下还是为她来到这边，少女深吸一口气看着他苍翠的眼眸：“乱步先生，谢谢你担心我，但我一定要去，你知道的，你都知道的。”
“那你拿好他给你的礼物，这是生日礼物，莉子。”
银质指环静静躺在少年另一只手心中，他松开手将指环戴入少女右手食指，荆棘花圈里躺着一朵银色蔷薇，还带着不少打磨痕迹，这就是指环的样式。
泪水止不住流下，少年拿着手帕轻轻擦过少女的脸，苍翠眸子里满是复杂，他不喜欢那个叫做观月莲的家伙，用这种方法让莉子完全学会情感，简直太蠢了。
“乱步先生，对不起。”，少女灰蓝眸子流下泪水滴落在地上，他想要再次擦去却发现自己身体有些脱力，倒下的身体被少女接住，江户川乱步看着少女安置好他再离去的背影，少年眼眶微红彻底晕过去。
这一片已经没有人逃亡，穿着有些破碎的白绸裙的少女急匆匆走着，确认目标后西装青年拦住她，而他身边都是穿着防护服的人，青年的声音很是悦耳：“我是坂口安吾，隶属于异能特务科，霍华德小姐，请你跟随我们调查。”
那颗痣长在他的脸上倒是十分有特色，不过少女可没心情去调侃，她用拇指转着同手的戒指，声音带着极薄的清冷：“我杀人了？”
的确，他们在没有完美的理由带走“天使”过于危险，即便“天使”所有信息他都记住，青年正式打量穿着白绸裙的少女，四目相对时少女眼底的淡漠让他想起一直披着黑风衣的少年。
【实验室爆炸、封闭他人部分记忆、短暂使用他人异能、自然天气运转以及刚刚对那个少年的催眠，莉斯真的还不知道吗？】
【那个叫太宰治的少年可以将异能无效化，你的“异能”还能对他继续使用，没错，你所用的不是异能。】
【世界法则控制一切，但也有例外——深渊。】
天使的话语在脑海中回响，少女伸出手无数根散发着光辉的细线缠在她的手指上，看着这些人充满警惕的眼神，莉斯扯动线：“你们只是拖延我的时间而已。”
细线缠上异能特务科的四肢，听见主人下达的命令后少女指尖流下血液被细线吸收，散发着光芒的细线融入他们的身体。
坂口安吾听着少女念叨了什么，之后他的身躯走到一边看着少女离去，敢肯定的是她刚刚控制了他们，可她不是治愈系异能吗？
【你体内规则与深渊并存。】
【莉斯，能毁你的只有你自己还有他们提炼的血清。】
坐在楼顶之上的少女收到消息后看向自己面前的人，她松开手中残留下的星火：“霍华德小姐，我的影死了，X也没回来，X是雅赫维里面唯一不会伤害你的，你为什么杀了他！”
“但都是你造成的。贪婪，让你们分不清现实。没有身体的灵魂早就该消散，是你们还想让她留在这里，是你们该放手！”
“约瑟夫大人深爱着赫蒂夫人。况且观月莲今晚明明可以直接杀掉你，他是爱你才会为你死。”
伤口再一次被血淋淋撕开，苏珊娜再次张开红唇说道：“拿着生命去赌对方情感会因为自己而完善，太蠢了。”
结果就是她和苏珊娜打了起来，结局就是莉斯控制住她的异能，少女眼底充斥着恨意与平常淡漠一切的神态极其不一样：“你们雅赫维多少人，我就杀多少人，你们都是参与谋杀的凶手。”
话音落下苏珊娜眼里只剩惊恐，苏珊娜看着影死死扼住她的脖子，肺部空气越来越稀薄，直到感受不到后她的面色呈紫色彻底死去。
【不救吗？】
【不救。】
“你杀死我最忠心的部下，你必须死！”
……
这场只有雅赫维与“天使”的战争最后在清晨拉下幕布，黑发少年感受到远方轰隆声，太宰治像是为了印证什么，他随手扯了件外套穿上再去往那个声源地。
男人被少女束缚住，血液染红他昂贵的衬衣显得伊里亚德极其狼狈，他眸色中带着不可撼动的高傲：“所有人都可以被你复活，为什么！为什么赫蒂就不能！”
“所有人？真好笑，有些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是牢笼地狱，对那些人而言活着就是惩罚。你的未婚妻，赫蒂·庞德，只是你们国家其他组织的废棋，最后价值就是死去让身为贵族的你找‘书’，一本可以——”
“够了！你连情感都不知道是什么又怎么会懂。”
“你要为自己的欲望付出代价。”
少女将他的眼睛挖下，男人奋力挣扎却撼动不了她的力量，但很快的他又恢复视力，伊里亚德看着缺少一只眼睛的少女，他不理解她的行为，直到他看见他的未婚妻。
拥有灵魂的少女极其孱弱，即便如此，还是掩盖不了她是美人的事实，少女看到自己的未婚夫能看见她的时候，笑着流下泪水。
她张口说了什么，他什么也听不清，依据唇语他推敲出，他震惊着：“赫蒂，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为什么说想死去？”
下一秒那位苦苦支撑六年的少女消散在空中，伊里亚德痛哭着。
“你口中的爱意变成束缚灵魂的牢笼，你对她的灵魂施展了禁术。”
这声淡漠的声音让他再次抬头，那个刚刚被他忽略的少女眼底充满对他的恨意。那就让他们同归于尽！
他们感受到还有人到来，这个时间点应该是来找莉斯的人员，伊利亚德嘴角勾起笑容，而少女则是心中第一次出现慌乱的情绪，左眼被她自己剜下使她看不清一些事物。
四周全是战斗的废墟，黑发少年灵活走在其中仿佛走过千万场类似的地方，猛然他看见浑身沾满鲜血的少女死死掐住一名外国人的脖颈。
“你输了，天使。”
伊里亚德扔出手榴弹直直砸向黑发少年的身上，莉斯猛然闪到少年身上将他扑倒，硝烟散去，少女嘴角溢出鲜血：“太宰先生，不好意思，把你的绷带弄脏了。”
少女勾下指尖，一根细线缠绕在男人身体上，她喘着气用尽最后的力气拉下，男人在一旁分崩离析，他最后以解脱的笑容离开，只不过那笑容多了几分诡异。
“莉斯小姐！你的治愈力没有了？我带你去医院！”
这是第二位友人即将死在他面前，太宰治不敢搂住她，少女的后背应该不完整了，他流下泪水掉落到少女脸上。
为什么......为什么他还要再经历第二次！
【笨蛋！你刚刚不是扭曲空间了吗！再用一次！我们尽量回到那个实验室，那里可以治好你。】
破晓日光洒落到他们身上，恰好她发动能力，她的身体逐渐透明，带血的手突然握住少年的手腕，少女灰蓝色的眸子泛出泪水十分恳切地望着少年，在黑发少年抬起手想要回握对方时，下一秒少女消散在他怀里。
除了这片废墟和他手腕上的血迹，那名被多方组织称为“拉斐尔”的治愈天使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