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少年人纪事
谁能想到,项米她哥第一个愿望就触发了最高阶的难度,项米发誓这里面绝对没有黑幕。
艾项舟的愿望是:吃五次佟梦书亲手做得文思豆腐羹。
而系统给出的提示是:愿望发起人需要先完成该愿望的五倍任务量。
也就是说艾项舟要做二十五次文思豆腐羹。
艾项舟一直崇尚“君子远庖厨”,别说做饭了,洗菜都是这几年才渐渐学会的。
因为想吃佟梦书的菜,必须给她打下手,这是佟梦书的规矩。
佟梦书的外公孟老爷子退休前是特级厨师,一手出众的淮扬菜引得大家争相来访。
可是老爷子做菜只为享受,不为名利,一周工作三天,一天工作六小时,先到先得。
老爷子退休封勺后,大家遗憾不已。
谁都没想到,这一手好功夫最后悄悄留给了外孙女。
结婚很久之后,艾项舟都以为这一手好菜是外公的手笔,直到孟老爷子说出真相。
这几年,佟梦书也渐渐忙碌,让她做顿饭更是难上加难。
人家都说,一个人啊,不能在太年轻的时候遇到一个惊艳自己的人,不然会一辈子念念不忘。
艾项舟虽然远庖厨,却是个一等一的吃货,哪有好吃的都少不了他。
而最惊艳了他的,就是佟梦书的文思豆腐羹。他也没想到自己这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居然被一碗豆腐羹所折服。
佟梦书的刀工极好,豆腐切得细如发丝,却又根根分明。熬得时候要时刻关注火候,才能最后在出锅保持好看的样子。
看起来做法不难,但想要色香味俱全,还是需要一定的细功夫。
“这……”艾项舟不由得想要打退堂鼓。
“不是吧,哥,这才第一个愿望。”项米挑挑眉,她从一个细微的动作就能知道艾项舟的想法。
连项米也不由得感叹,造物主有时候确实不公平。
旁人的人生大多是起起伏伏伏伏伏,而艾项舟的人生,似乎从出生就在云端,也确实没有下来过。
因为父母工作的原因,艾项舟并不是在南城出生的。
也是因为父母工作的原因,艾项舟并不知道他父母的真实职业是什么。
打艾项舟记事起,就一直生活在西北边陲的一个村子里,从小就没有怎么见过自己的父母。
记忆里,父母就像是两个熟悉的陌生人,不害怕但是也亲近不起来。
父母不能带给他的爱,只好用金钱来弥补。不差钱儿的艾项舟也因此吸引了一批“小弟”。
幸运的是,“小弟”里有一个真正的弟弟,就是和艾项舟一起长大的路子添。
路子添比他小了几个月,两个人从小就称兄道弟,他们两个跟着路子添的妈妈,在这里长大。
路子添的妈妈是一位人民教师,在村子里唯一的一所学校教小学数学。
这个小学每个年级都有两个班级,由于亲属关系,路子添被分到了另一个班。而艾项舟在路妈妈班里学习。
艾项舟从小聪慧,对于学习这件事情,无师自通。
相比较之下,路子添则显得平凡了许多,虽然他们两个人只差了半岁。可是无论从上房揭瓦的能力还是学习考试的能力,差得都不是一点半点。
为了给两个孩子培养数学思维,路妈妈总是有意无意的出一些生活问题,艾项舟题目都没有听完就明白了路妈妈的意思,再一看路子添早就捂住耳朵在一边装鸵鸟状。
小小的路子添整张小脸都挤在了一起,痛苦地喊着:“妈妈,不要再念了……”
艾项舟仿佛看见了被师父控制的孙悟空,只不过这只悟空长得非常俊俏,更像白嫩的唐僧。
路子添长得俊俏,但是身体状况却一直不太好。眼见着原本一般高的艾项舟越长越高,路子添干着急没办法。
秋天的边陲,大地仿佛披上了彩色的外衣,充满诗意。
金色的落叶铺满在土地上,橙色的飘叶摇曳在半空中,绿色的树叶飞舞在枝头旁。远远看去,形成最和谐的渐变色,别提多好看了。
不过,艾项舟可没有那闲工夫欣赏这番美景,他正跟着同校一位六年级的孩子,爬在村口胖婶儿家的枣树上偷枣呢。
这是一场关于尊严的比赛。
村里的孩子都是成群结队长大的。年纪小一点的时候,艾项舟和路子添还能很好的跟大家融入到一起。
可是随着年纪的增长,艾项舟和路子添的长相很明显跟村里的孩子有了差别。
一位孤身的女人带着两个孩子,来路不明,惹出了风言风语。
编造谣言的正是这个年纪大点儿的男孩。他也是路妈妈的学生之一,叫胡文涛。
因为他不喜欢自己爹看这个女人的眼神,也不喜欢这两个娃娃白嫩的脸颊,更不喜欢这个艾项舟出众的成绩,是所有老师的宠儿。
“那个高老师作风太有问题了,自己带着两个娃,每天还勾三搭四的……”放学的时候,胡文涛正在和自己的“小弟”们高谈阔论,不知道从哪里学了一些新奇的词汇。
却好巧不巧地路过了艾项舟的教室。
今天因为轮到艾项舟值日,路子添坐在教室一边等他,一边写作业。
“你胡说!”听见教室外的人胡说八道,路子添“嗷”一嗓子就从教室里面窜了出来。
胡文涛一看,认识,正是高老师家的小白脸。
艾项舟正拖地呢,听见路子添一嗓子就出去了,害怕他被欺负也跟着出去了。
两个人互相一看,分外眼红。
“咋回事儿?”艾项舟问路子添。
“这个坏蛋,他说咱妈!”路子添胆子不大,但是因为有了艾项舟,胸脯倒也更加挺了起来。
艾项舟眯眯眼,他不惹事儿,也不怕事儿。把路子添拉在身后,问道:“背后说人,算怎么回事儿?有本事比一场。”
胡文涛也不是省油的灯,一听说有比赛,瞬间来了兴趣。
他曾经是艾项舟的手下败将。在上半年的春季运动会上,被艾项舟打破了自己的一百米短跑的校记录。为此,他很是不屑,因为有几个“小弟”崇拜艾项舟而倒戈了。
为了把“小弟”要回来,胡文涛明里暗里铆足了劲儿要跟艾项舟比赛,奈何他从来不接招。
若不是因为这次搅进来路妈妈,艾项舟也不会跟他正面起冲突。
树上的两个人在忙乎,树下一群小一点的小孩儿,分成两拨,是他们平时在学校各自的“小弟”。两拨孩子跟着他们的速度麻溜儿的捡枣。
路子添向来不喜欢参与这个事儿,但是这次事关自己的妈妈,不情不愿地站在不远处阴凉处给他们放哨儿。
他手里拿着个自制的小本儿,在那里写写画画,正巧天空有一只大雁飞过,路子添羡慕地看着它振翅飞翔。
脑海中溢出一副赞美之词,路子添奋笔疾书,想把这美好的话语记录在自己的本子上。
“哎,下面那个小白脸儿……你家艾项舟要输了。”胡文涛爬在树上幸灾乐祸,他长相粗糙,笑起来呲着一口白牙。低头看见树底下自己那一拨明显捡得多一些,洋洋得意起来。
确实,这么相比较起来,每天被路妈妈强迫着涂雪花膏的路子添就更加像个娇俏的小白脸儿。
路子添正低着头写得认真,根本没有听见人叫他,更没有注意到已经下班回来胖婶儿。
这两颗歪脖枣树在院子的后方,茂密的枝杈已经伸出了院墙外。胡文涛的一声吼,没有惊动了路子添,反而惊动了回家的胖婶儿。
“干什么呢,你们!!!”胖婶儿从前门跑到后院墙外,底气十足得一声高喊,惊飞了树上的鸟儿,也惊到了在一边写字的路子添。
树下的孩子一哄而散,树上的两个孩子却被逮了个正着。
路子添本想跟着跑,可是脚都迈出去了,一想到还在树上的艾项舟,硬生生地又站住了。
他回头怯懦地看着艾项舟,但似乎又想起,这一战是因为自己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