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曲厅长问事儿（二）
等马院长缓过劲儿后，四个大人围了一圈，然后既自豪又有些不是滋味的看着眼前这个“孩子”。
对，他们不约而同，在心里给孩子这两个字儿加了个引号，这一加符号，以后就不能再当孩子看了。
之所以“不是滋味”，是因为突然想起自己还是孩子的时候。
比不过，比不过啊！
“昊子，这些东西，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有些是看书，有些是看我娘辛苦，乱想到的，有些不知道，好像我就知道的样子……”
老马和曲厅长对视一眼：这孩子果然有来历！
“那你再给马叔说说你这个“工厂＋”的事情。”
“啊？说完了呀！”
当孩子就有这点好，想傻都不用装，天然保护色。
“那就再展开了说说，就好像，就好像你现在站在讲台上，你是老师，下面坐的都是学生，你在系统的传授知识……”
这马院长循循善诱，今天他啥也不顾了，想再掏出来点东西。
只是他看文昊迟疑的模样，想了想就吩咐李文军道：
“文军啊，你去叫小米，给昊子调些蜂蜜水过来，孩子不能总喝茶。”然后又招呼孩子道：“孩子，来，先吃个水果润润嗓子。”
接着示意老婆跟自己来，之后两人就进了旁边屋子。
没一会儿，一个人走了进来，端了杯加了蜂蜜的温水给客人，随后就悄悄退后，坐在文昊身后不远的地方，也没再出去。
文昊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蜂蜜水啊，自从过来后就没喝过了。
过了一会儿，曲厅长出来，说：天太晚了，今天就这样吧。孩子就先住下好了，老马跟他投缘，向留他住几天说说话。
老马原来是四爷出来的人
久经战火考验的他，是懂得“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道理的。
等李文军他们都走了以后，屋里就只剩下马院长、曲厅长和刚进屋的小米。
“孩子，现在没有了旁人，剩下的都是绝对不会泄密的人。无论待会儿你说了什么，我老马保证，出了这个屋，绝不会有只言片语传到外面去……”
文昊知道老马是值得信任的人，曲厅长更是。那个小米既然是老马留下的人，自然也有保证。
文昊自己也确实需要人帮助，否则，只能是筚路蓝缕的节奏。转转黑市，搞点小动作，最大的成果也就是安家罢了。
而这样的生活，他至少要苟到七九年以后，整整十六年啊！
那时候，郑娟这一代人都小三十了，这怎么可以！
所以，他也就打开了话匣子，捡一些不太敏感的说了一些。
比如无农不稳，无工不富，无商不活啊。
比如工厂生产方面的成本优先，效率优先啊。
比如产业链、环境保护、可持续发展、经济圈、工厂布局啊等等。
这个时代缺什么？缺高新技术，缺先进思维，缺经济理论。
剩余其它的，也缺也不缺，反正是可以替代的……
文昊为了强调环境保护的重要性，他甚至给老马描绘了一个这样的景象。
“除了一些大城市和矿区，其它地方，不是农田，就是森林。河流湖泊点缀其间，莽莽原野上，鸟鸣鹰啼之中，隐约分布着村庄，集镇，职能小城，他们之间道路相连，时隐时现。全国山清水秀，万物共存……”
马院长境界不一样，他马上意识到，这个环境保护的提法，是有别于大工业时代的另一条路子了。
会和现在的做法冲突吗？
会影响人们的生产生活吗？
关键是有利益吗？
这些恐怕不是这个孩子能想出来的，他这些记忆太奇怪，来源太可疑了。
“总之，可持续发展才是真正的发展，发展无论如何不能以破坏环境为代价！”
文昊咬牙切齿的总结，然后又补充道：
“那可全部都是留给子孙后代的资产，也是可持续发展的必须！”文昊拉长声音道，“真要有必须要用，不得不做的东西，那也可以拿钱买别人的么！要破坏先破坏他们的，自己的好东西先攒着不好么？钱是啥东西，有好东西重要？”
而为了让老马更便于理解“工业布局”的思维，避免陷入重复建厂的尴尬，文昊还特意举了一个开面馆的例子，来解释他的观点。
“马叔，咱用举个开面馆例子，比如说我要开一家做面条小面馆，这面馆营业都需要什么原料呢？面条、骨汤、葱花、配菜、小食、凉菜，有这几样就差不多了吧。”
“普通的做法，通常是先找位置，然后请大厨或者自己做大厨，招聘服务员，买厨具、桌椅、食材，试菜后择日开业，坐等客来……”
“我则先确定目标城市，然后选交通便利又地租便宜的合适位置，建一个中央厨房，只管生产上面这六项预处理、半成品食材和即食小食、凉菜，生产周期长的泡菜我都外包给家庭。”
“然后，我围绕中央厨房，在最佳的配送距离内，根据每个面馆辐射的商圈，大批量、高密度开店，店里只管揽客、煮面、供人吃饭。”
“马叔，您说，您要是开一个什么都要做，还高价养了大厨的面馆，咋给我竞争么？”
老马不说话！
“同时，我还养活了很多种菜的菜农，做泡菜的家庭，很多的产业工人，社会效益不用我再说了吧。”
“我要是继续布局全国，马叔，您说，除了我，谁还能开得了面馆？谁还能开的起面馆？”
老马还是不说话！
“这就是，在产业链思维指导下，“工厂＋”布局的厉害！”
屋里一片寂静，只有身后不断传来的沙沙声。
文昊急转头，才发现刚才端水进来那个保姆小米，正不停的在纸上写着一些什么。
人家发现文昊转头，还不忘很好看的对文昊报以微笑，就这，都没耽搁人家写字儿，照样沙沙沙不停歇。
这是保姆？
要是的话，文昊敢赌自己这辈子没媳妇儿！
我说呢，自从有蜂蜜水喝开始，老马咋再没出过声儿了，原因在这里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