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苏醒（2）

她说出了大胆的结论。

林宣汝虽然眉毛动了动，但似乎对许宝今的结论并不感到震惊。

“你也看出来了是吗？”许宝今对林宣汝的平静感到有些失落，“虽然我是不想承认的，因为不想看你和另一个人的故事，这让我感到很不舒服，但是我又没办法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林宣汝没有说话，是洗耳恭听的模样。

“你看，”许宝今把画册翻到那一页给林宣汝看，“你看啾啾手里拿的书上写的字，‘苏东坡醒了’，我认为这是个字谜，谜底就是‘苏’。这就是在暗示苏书琪，爱吃冬瓜汤也暗示苏书琪。我不了解苏书琪，但我已经能看到两个指向了，你应该能看到更多的，所以我刚才说是苏书琪的时候你一点都不惊讶，你也已经看出来了是吗？”

林宣汝一只手支着下颌，淡淡看着许宝今，这样的许宝今让他再次想起那个人，既熟悉又陌生。他接受着来自许宝今的目光，微微颔首，又做出一个你继续的表情。

许宝今想到风信子的花语，她觉得不必说，这是个并不重要的点，谁暗恋谁在这件事里并不重要。所以她略过风信子直接翻到唱歌的那张画上。

“这首歌你知道吗？下一句是‘我的青春埋葬在42号大道的第六棵银杏树下’。我觉得这些数字是在暗示着什么，是什么我还没想清楚。”

林宣汝终于开口，“这首歌我知道，四十多年前南北大战的时候，一个年轻的战士离开心爱的姑娘奔赴战场。那场战争整整打了六年，很多战友死在了战场上，那青年活了下来，在一次战败后他成了俘虏。战争结束后他被释放，没有功勋，没有荣誉，失去了朋友，埋葬了青春，拖着一条残疾的腿踏上回乡的路。在路上得知心爱的姑娘早已嫁作他人妇，有了孩子，这首歌就讲的是这样一个故事。”

林宣汝低沉的声音不带什么情感，却让许宝今感受到了深深的忧伤和无奈，她怅然地说：“真是一个让人难过的故事。”

然后他们一起陷入突然的沉默。

不知过了几息，许宝今再度开口：“我觉得这个画者不是随便用这句歌词的，是要暗示什么。歌里满目疮痍的青年要回家找寻心爱的姑娘，还有那些失去的旧梦。画册里的啾啾也在找寻，她追随卷卷到大草原的狼群。而看着这些画的我也要找寻那些丢失的记忆，也许所有的人都在找寻。我觉得歌词里的数字一定暗示一个具体的东西。”

林宣汝微微颔首，并沉思着。

此刻许宝今脸上的绯红已经褪去，恢复了正常的颜色，刚才存在于他们之间的短暂的旎念和暧昧已经消失殆尽，只留下凝重。

“我还有一些疑问，”许宝今看着手上的画册，小胖鸟正朝着小狼崽笑，小狼崽昂着脑袋十分的傲娇。“这本画册是四年前就画好的，而我是一个月前才失忆的，四年前的人为什么能算准四年后的事？所以我早就失忆了，在四年前，或者更早。”

“这个人很了解我的一切，试图用这本东西刺激和唤醒我的记忆。TA很可能还是一个对我而言很重要的人，但TA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呢，而是用这种方式。”许宝今垂下眼眸，有些颓然地说，“所以我的确不是许宝今。我不是许宝今，那我是谁呢？”

林宣汝的视线落在许宝今单薄的肩膀上，他觉得她太单薄了，那么能吃的一个人怎么会这么单薄呢。她吃饭的样子和此时的样子重叠，他应该觉得好笑，但心头生起的却是怜惜。这种感觉让他不太适应，不应该是这样的。

“你就是你，不管是叫什么名字。”他说。

许宝今抬眸看他，眼睛里有惊讶和感动。林宣汝别过眼睛假装没看见，假装自己说得很随意。

她想说“谢谢你”，但最后还是没说。因为她觉得那样有点矫情。

“还有，为什么要用苏书琪和你的故事来作为唤醒我记忆的线索，我和苏书琪有什么关系？”她停了停才说，“其实我不想和她有关系，我不想当她的替身。我和她，很像吗？”

林宣汝转回视线看着许宝今的脸，客观地说：“长得不怎么像，但总给人似曾相识的感觉。”

许宝今点点头，“你知道苏书琪有姐妹吗？”

“没有。”林宣汝立刻否定。

过了一会儿却好像想到了什么，脸色突然变白，本来就白的肤色更是白得吓人。他沉着声说：“也许有一个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