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诡异的能力
王书远本就迟钝的大脑立刻陷入了死机。
这个死人是他的幻觉，还是未来的他？
每一种情况都有可能，因为此时就算在他眼前发生再扯淡、再诡异的情形，他也不会感到丝毫的惊讶和奇怪。
因为还能有比他突然从家里来到弥漫浓雾的隧道更诡异的事情吗？
冷静之后，他起身上前，爬过去摸了摸尸体的手，冰冷，但却是实体，有粗劣的触感，像是在摸砂纸。
但这张脸绝对没有错，肯定是他自己的脸，绝对不会认错。
所以难道这真的是一具自己的尸体？一具他未来的尸体？
莫比丝环？难道这个隧道始终就是一个循环？
他在未来的确会死，而且极有可能是被饿死的。
王书远脸上浮现出恐怖的阴沉，不，他不能死，他要活着回去。
眼神下移，瞄向了尸体的小腿肚。
虽然尸体皮肤表面的水份大量蒸发，但是，相对粗壮的腿部肌肉还是比较发达的，就算蒸发了大量的水份，依旧显得很饱满。
吃人等于是抛弃了人伦道德，就不能称之为人了。但是吃自己呢？为了活下去吃未来的自己呢？这应该是个值得探讨的哲学话题吧。
反正未来的自己已经死了，他为了活下去而不得已为之算不算紧急避险？
“我同意在我死后，过去的我吃掉我的尸体活下来，那么，现在的我就等于是得了尸体主人生前的同意。无论如何我要活下去！”
短暂的呢喃过后，王书远掀开了尸体的裤腿，对着暗红色干瘪的小腿咬了下去。
啊——
王书远猛然被疼痛惊醒，他惨叫一声，想要起身，却虚脱的再次倒下。
身下是冰冷的碎花岗岩抛光路面，上面是无数个灯泡组成的无影灯光，空中弥漫着浑浊的雾霾，他依旧在诡异的隧道中。
“原来我昏了，是梦.......”
可紧接着，他又感觉不对劲，因为他感觉自己的小腿好痛......
费劲的直起身靠在墙上，他忍痛掀开裤腿。
暗红色干瘪的小腿肚上出现了一个血淋淋的巨大豁口，像是被什么人狠狠咬了一口。
王书远呆住了，谁咬了我一口？不是我咬了我死后的尸体一口？
忽然，他感觉到嘴里有粘稠的异物，嘴边也黏糊糊的。
伸手一摸，鲜红的指尖刺痛了他的眼睛。
“我吃我自己？！”
可这怎么可能？人怎么能咬到自己的小腿肚？
一想到嘴里还残留着自己小腿的肉，他几欲作呕，可强大的求生欲让他强行捂住嘴，将嘴里所有的东西都吞了下去。
咬都咬了，不能浪费。
如果能活下去，他不介意再咬两口。
是时候该前进了.......
王书远忍痛起身，或许是吃了自己肉的关系，他的眼神变得更加狠厉，坚定。
他，一定要离开这里。
又是不知岁月的行走，麻木的胃也不知道饿没饿，他一路上都在考虑下次是不是咬右腿，这样的话两条腿消耗比较平均，不至于让身体一边失衡没法走路。
不过那样做也有弊端，两条腿一起疼的话，就会严重影响走路的速度。
至于失血过多是不用考虑的，空气中的炙热微粒，就像是火焰一样烧结了伤口，留下一个带有牙印的豁口。
走着走着，忽然，王书远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的时候呆住了。
因为在前方，他看到了一道刺眼的亮光，他能感觉到，那就是尽头。
他忽然想嚎啕大哭一场，鼻子酸酸的，但最终还是化为坚毅的神色，踉跄走向了亮光。
*
四十平米的单身公寓内，夕阳的余晖在室内地板上点缀了一片金光，枯柴般的身影站在电脑桌前，手里正拿着那本印有爪印的黑灰色笔记本。
下一秒，笔记本爆发出无色的火光，化为黑灰消散于世间。
“这不是梦......”
王书远呆呆坐在床边，看着熟悉的房屋，熟悉的摆设，他在哭，喜极而泣的哭，但可惜没有一滴眼泪流下来。
罢了，回来就好，全当是一场梦。
然而，当他起身，目光无意间扫过窗外的时候，他呆住了。
茫茫的白色占据了窗外，仿佛整个世界都被重度雾霾所笼罩。
他还没有出来？
不，不对，因为他清楚看到了几十米外的高楼，看到楼下操场上欢快丢沙包的孩子，甚至还听到买菜路上偶遇的大妈站在路边家长里短的闲聊......
他看的、听的都真真切切。
可这，怎么可能？
能看到对面的公寓楼也就算了，算他视力好，勉强说得过去。
可他距离窗户还隔着一张床，最少有两米远，他的视线是如何拐弯看到楼下的情景呢？更别说他还能听到居委会的值班大妈正在抱怨‘某缺德的铲屎官遛狗不铲屎’来着。
他住的地方可是28楼，这些信息的反馈正常吗？
而且，还有更扯的......
比如楼上的住户大白天还在办事，不愧是新婚燕尔，不对，那好像是隔壁老王？!
还有，7楼的孩子趁父母不在家，正偷偷拿爸爸抽屉里属于他的压岁钱；
8楼的老张又在嘟嘟囔囔抱怨老婆不让他喝酒；
9楼的年轻人输了游戏化身APM祖安大师，1V9与人疯狂对线；
10楼的猫奴在吸猫；
11楼的婆婆在打麻将；
12楼的奶奶在绣十字绣；
甚至更远的情形，他也能看到......
王书远一脸纠结的坐回床边，他也不是故意去偷看人家家里面的隐私，但这些感官反馈都是真的吗？都是正在发生的事情？他为什么能看到周围的一切？而且能听的真切，甚至连味道都能闻到。
他猛然抬起头，看着外面白茫茫的世界，难道是因为雾？
他迫切想要去确认此时是不是这些事情真的在发生，他连忙起身，顾不得身上的不适，冲出了门。
可刚出门，他又跑了回来，拿起小镜子照了一下。
果然，不是梦，他变成红脸的恶魔男爵了，不过，他要比男爵更丑更瘦，身材跟皮包骨的干尸差不多。
这么出去肯定会吓坏别人，他连忙戴上口罩、墨镜，翻出压箱底的棒球帽，找了个高领的保罗衫，系满扣子，挡住可怕的脖颈，这才出门下楼。
电梯里，王书远缩在角落里，尽量不引起别人的注意。
此时，他仿佛已经忘记了前几日可怕的经历，哪怕看到电梯里广告牌上的电子时间，看到日期已经过去了八日，他也没有任何惊愕。
这几日他所经历的诡异无法解释，但是，如果他能获得了全知之眼般的超能力，那么他就发了。
因为他感觉一切的苦难都是值得的，那么过去的苦难自然就不值得悲伤。
当然也不值得去歌颂。
他不能去别人家里确认他刚看到的信息是否真实，他只能选择去一楼公开场地确认。
很快，他就来到一楼，离开公寓之后，快步走向小区的活动场地。
那地方以前是四个乒乓球台，后来被大妈们霸占，白天作为羽毛球场地，晚上跳广场舞，直接将年轻人赶走了。
年轻人跟她们讲先来后到，大妈们就给年轻人讲尊老爱幼；当年轻人又要跟大妈们讲道理的时候，她们就耍起了无赖，治安员来了都没用。
连续遭到损坏的兵乓球台只能撤了，这块空地就成为了大妈们专属的活动场地。
可惜好景不长，小区里的小孩子们也想找个场地玩，毕竟在通车的道路上乱跑很危险，可惜大妈们也不让场地，这时候她们又不说尊老爱幼了。
随后，王书远就给小孩子们出了个主意。
接下来，这些小朋友总是神出鬼没的出现，拿走大妈们正打的羽毛球，然后一溜烟的跑没影了。
一次两次也就算了，一个小时能抢走十来颗，这就不是碰巧了，因为都赶上进货速度了。
气的不轻的大妈直接报治安，可惜治安员来了能咋办？人家小孩儿贪玩，总不能因为几颗羽毛球把孩子抓紧去吧？于是只能佯装严肃的训斥几句。
可小朋友下次还敢。
愤怒的大妈只能找孩子家长告状，人家长一句‘孩子贪玩，你这么大年纪了跟孩子计较什么？他不懂事，你还不懂事吗？’差点没把人气进医院。
羽毛球的确不值钱，但问题是没了球，大妈们就不能打羽毛球了，只能在那干瞪眼。最终她们只能妥协，让出了活动场地。
果然能打败魔法的只有魔法，如今这片场地成了孩子们丢沙包的地方，每天放学后也是热闹非凡，充满欢声笑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