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铜炉聚魂
“鸣纱，你看这家伙……”
着暗红色锦衣，发束金冠的男子闻言转过头来，似有几分无奈。走到被他称为鸣纱的女子身边。
身着一袭湖绿色裙裳的鸣纱一直娉婷地站在二人中间的位置，眼中始终含笑，这会儿见好友湘池朝她挤眉弄眼，摇摇头以眼神示意他不必着急。
“姬荷，要不还是收下她吧。看在她敢于为自己争取的份上。”
石青晏将高台上两男一女的互动看在眼里，其实她也好奇那个俊美冷淡的男子会不会收下牛角女鬼。她忍不住看了牛角女鬼一眼，对方那期盼渴望的表情的确真的很虔诚啊。
这会儿大家都在等待，其实石青晏对于到底拜在谁门下倒没那么在意，只要不白跑一趟就行。所以牛角女鬼能得偿所愿她也是乐见其成的。
她正想得入神，一直没任何动作的长尾男鬼突然也跪在了地上，石青晏见此就愣了下。
“三位大人若已经有了决断直言便是，免得我们在此傻等，我已经等了一百年了，好不容易到了这里，只为一个结果。无论是何结果，只望三位大人能干脆一些。别再浪费时间。”
石青晏暗暗感叹，赞了一声。“兄台你很勇啊。”
果然长尾巴男鬼说完，高台上的三道身影都朝他看去。
石青晏心想那高高在上的三位大人，应该不会一个不高兴就向长尾巴男鬼发难吧。
“你难道就没有话说。”
石青晏闻言着实怔了下。待反应过来姬荷在和她说话，有些呆呆的样子，因为过于惊讶开口就是一声。“啊！”
别提有多傻。一时气氛明显有些诡异。
石青晏也注意到了姬荷眉心微微皱了下。
鸣纱许是为了打破尴尬，笑吟吟的。
“你别紧张，你如果有想说的直言既可。我这位同僚可是从来不曾主动询问什么的，机会只有一次，你可要把握噢。”
石青晏意会感激地点了点头。想到还在等她的陶桀，想到机会难得。于是朝高台上的姬荷望去。“大人，您可否收下学生，我想做您的学生。”
“在我们那里，传授他人知识技艺的都被尊称为老师。”
“我不想说谎话，其实我已经有师父了，在生前我也是有了老师的，对于授业恩师我内心都十分尊敬。虽不能叫您师父，但如果大人不介意，也愿意收下我，那大人就当青晏的老师可否。”
“我会一生一世尊敬您，爱戴您，记得您。”
石青晏一错不错地注视着那俊美冷淡的男子，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云淡风轻，只有石青晏自己知道在看着对方，等对方的一个答案的她其实也是紧张的。
“尊敬，爱戴，不会忘记，一生一世。很动听，也很诱人。”
姬荷漆黑如墨的眼底染上了一点迷离。
鸣纱转眸看去就见姬荷常年微抿的唇角微微有了上扬的弧度，只那感觉难以捉摸，似笑非笑着又像是轻嘲。
鸣纱正要说话，便听姬荷的声音响了起来，没有起伏但很有分量足够清晰。
“以后你就做我的学生吧。”
“只今后你不能违背我说的话，我也自会护你，教你本事。”
“随我走吧！”
姬荷话落，石青晏还有些觉得不可思议，只是明显对方并不准备给她时间消化情绪，便抬手一招将她收进了袖中，消失在原地。
一切发生到结束都令人始料未及，但想想又在情理之中。鸣纱，湘池互相对望一眼，而后都从各自眼神中看到了一丝为姬荷高兴的情绪。
“那你就入我门下吧。”
鸣纱看了底下一脸懵然又有些不服气的牛角女鬼一眼。
女鬼闻言也收拾了心情，恭敬地唤了声。
“师父。”
鸣纱没多言只点了点头。
“那你就跟着我吧，以后和你那几个同门一起修行也不会孤单。”
“鸣纱，我先失陪了，下回再聚。”
湘池言毕朝鸣纱笑了笑，而后随手一招，便带着长尾巴男鬼离开了。
鸣纱见大家都已离开，脸上的笑意才慢慢隐去。
“你入了我门中，以后凡事切记收敛一点，否则别怪做师父的狠心。”
牛角女鬼闻言立刻低头应是。
鸣纱见此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而后再不多言随手一拂，便也带着牛角女鬼消失在原地。
…………
“老师，这是您住的地方。”
石青晏漂浮在半空打量着周围。见着眼前还算平常的陈设，此时她心里才有了一点阔别已久踏实的感觉。实在是姬荷带她来的地方很像她心里所想象过的古人居住的房子，还好不是那种古里古怪的，或者开辟的山洞。
姬荷不知道石青晏就那么一会儿功夫已想了许多，当然他也并不在意就是了。没有回应石青晏的问题，只是看着她直奔主题道：“你现在还是魂体，属混沌形态，为鬼中最低层，比之先前那两只鬼，想要修为人身会吃力很多，相应也要更努力。”
“我这里有个一劳永逸的法子，你不仅可尽快修为人身，还能提升修为。”
石青晏闻言眼睛瞬间一亮，期待地看着面前俊美沉静的男子。
“修罗道便是杀戮之道，这杀戮弑杀万千恶灵，每杀一恶灵便可吸收恶灵之力为自己所用，恶灵杀得越多修为自然也增长得越快。我会传你幻化之法，送你去人界，在人界你可短暂维持人形，只等你手下所杀恶灵越多修为也越高，维持人形时间也越长，直到试炼圆满。至于如何寻找恶灵，收服恶灵，这就要靠你自己了。”
“当然我会授你一些简单的术法。”
姬荷言毕便定定地看着石青晏，似乎在等她决定。
“老师，难道只有这个方法吗。”
“说实话，学生不喜欢争斗，也不喜欢杀戮。尽管知道去杀的都是些恶灵，可真正的恶到底该如何界定，又有谁知道那些恶灵是否真的作恶多端。我来的地方是一个和这里完全不同的世界，那里有法治，有约束，虽然竞争激烈但有选择，没有互相残杀，血腥和杀戮。或许老师您会觉得我这样太过矫情，明明都自身难保，明明想要修为人身，却还要端着，认不清自己的情况和处境，这样也很愚蠢。可要学生要适应眼下的环境，去靠杀戮收割一些灵魂来成全自己，我真的做不到。还有就是学生也害怕，害怕自己有一日面目全非，真的变成恶鬼。”
“所以，老师，很抱歉，可能还没开始我就要给您添麻烦了，或许以后您会发现收下我做学生其实除了给您丢脸之外，便一无是处了。”
石青晏长这么大第一次觉得如此低落，她知道自己不是在现世那个法治社会了，可是她好像真的很难融入这个环境。
姬荷静静地看了石青晏一会儿，原本负在身后的手掌缓缓张开，五指轻轻摩挲了几下，后又握起。
石青晏没敢看姬荷，但她感觉得到那道十分有压迫感的眼神。对方没说话，气氛也显得沉默，就在她觉得莫名有些尴尬的时候，姬荷的声音响了起来。
“从明日起你便随我去后院的丹房，我有一铜炉可炼化你，为你聚魂，只这个过程有些遭罪，不是谁能轻易受得住的。当然也存在着一定的风险。”
“此铜炉乃我平日炼丹之炉，也是我早前于忘川与灵界交界处的两仪山下寻得的万年蚀阴铜，寒阴铁再以地雷天火炼制而成，倘若你能于那铜炉内待够十日，便可聚魂塑身修得人身，这是最快的方法。你不必做你违心之事，可痛的，吃苦头的是你自己。”
石青晏没想还有峰回路转，她感激的看着自己这位看似冷漠实则也会体谅别人的老师。
“老师，不管那炉子里头有多难熬，我都会坚持下去，一定能待够十日。”
石青晏打定了主意要去那铜炉里，她也知道姬荷所说的会有风险不假，可她莫明的就信任姬荷不会不管她，也相信姬荷既然要以铜炉炼化她就还是有把握的，再不济她运气不好那魂飞魄散也是她的命，怨不着谁。
姬荷见石青晏充满信任的表情，心里不知在想什么，只他沉默着，过了一会儿才又不带任何情绪地看着石青晏。
“关键时刻我会助你。”
“待你成功幻化人身，我再传你修罗道内外心术十法，我的武器乃御魂笛，届时我会传你一支骨笛，授你招魂曲，弥陀音，待你学成便可驱使百鬼，操纵世间作恶之魂，亦能摧毁作恶之灵。”
石青晏闻言更是充满了期待，目光灼灼地点了点头。
“既如此，今日你便先养精蓄锐，休整一下。这院子是我的，只除了前院，这后面的你喜欢哪间就挑哪间住下。”
“我还有事，明日再来寻你。”
姬荷说完也不等石青晏回应便负手离开了。
石青晏望着那道有些潇洒，闲庭信步般渐渐走远的背影，不知为何竟有些感动。于是在心底道。
“老师，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