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嫁?祸?
半夜，茳雨翎溜了出来。
她拿出从阁楼翻出来的魔界地图开始捣鼓着。
“照这么说，要先找到这么个奇奇怪怪的地标，再用灵力激活进行传送？……设计的还真精密……”趁这么黑的天行动，肯定不会被发现，所以这就是救莫梓的最好时机。只不过这个地标吧，要找也能找，但是整个仙界走一趟不就早上了嘛？话说凡界中央的地方似乎也有个差不多的，应该也能用。茳雨翎想想下了凡，对着那个所谓的地标施起法了法，倒也果然有用，一启动她便落在了魔界的地标上，她刚想踏出去一步，面前竟出现一个人。仔细一看，竟是那位送丹药的凡可琪。
“那也不瞒你了，那颗药丹虽能增强灵力，但却是个追踪器，所以我才能如此之快地找到你。本想让你带那两位灵阶高的人来的，可惜了呢。那么你也就别回去了。”
我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干，只是来找个人而已啊，不至于让我丧命于此吧喂！
“凡姑娘且手下留情！”她开始为自己争取时间。
“我…我有遗言！”
“不想听。”
说完她便要下手，茳雨翎见状也立起了法，只不过对方强于自己太多，不一会儿这灵力差距便显而易见了。
“那就再见了茳姑娘。”
你怎么知道我名字……救命！！
她紧闭上了眼，可这灵力却迟迟没有对她造成伤害，她眯着一只眼偷偷看了看，不知又从哪多出一个人。
“小翎，你没事吧？”
“莫梓！”
没错了！得来全不费工夫！是他！茳雨翎一下子快活起来，站起来就是一个久违的拥抱。
“能见到你真是前所未有的高兴！你还好吗？有没有受欺负啊？”
“一切都好，因为四阶的灵阶在这儿很是享福，没受过什么委屈，到是你，实现梦想了么？”
“没有…时间问题罢了。…你耳朵变得好尖唉。”茳雨翎抬起头望着他的下巴，一侧头就看到了他那变了样的耳朵。
“是，到这儿后就变成这样了。”
茳雨翎听后迟疑地摸摸自己的耳朵，但却没什么异样。
“别摸了，你不是已经激发灵力了么，自然不受这环境的影响。”
“说到这个，是你帮的我对吧？”
“…是，陆捷尘告诉我的。走吧，去我府里说。”
莫梓拉上茳雨翎，一同叫上了身边的凡可琪，打了个响指便离开了这儿。
莫梓住的地方很是气派，围墙上都点着大大小小的灯笼，院子里也栽着许多花花草草，只是这屋里面的风格与在凡界时一样。茶桌边还坐着另外一个女生，见到茳雨翎的到来不免有些诧异，但看到身边的莫梓与凡可琪后又再次恢复了先前那副平静的模样。
“小翎，那位是芸魅，三阶，身后的是凡可琪，三阶半。”莫梓介绍着。
“哇…都比我厉害啊…咳咳…说正经的，我这次来不为别的，就是想带你离开这儿到我们那儿去，我可以提供吃住，你看如何？”
“不了。”莫梓看看这周围又看看她。“这儿也不错。”
“但是—”
“小翎，我有问题问你。”
“什么？”
“你知道的，我们一直生活在一起，而且都很了解对方，难道你不曾想过要与我一起么？”
“一起……干什么？”
“我的意思是，我喜欢你小翎。我可以用我的一生担保，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而且…”
“等等等……等下，我知道我们之间的情谊有多贵重，但我从未想过要以另外一种方式与你相处。而且再说了，这有些不妥…不，非常不妥…”
“…那…你可曾对我心动过？哪怕只有一次？”
他们俩四目相对，莫梓的直视逼得她极其不自在。
“有？……不是啊莫梓，眼下关心的问题不在于喜欢与不喜欢—”
“那就好，有你一个字就够了。凡可琪芸魅，带夫人下去吧，今晚开始着手准备成婚大典。”
“是。”
那两位姑娘说完便带她进了一间房，利索地锁上了门。
不不不，这绝对不是我认识的那个莫梓了，现在的他已经走火入魔了，欲望太过于强烈，之前的他与这恰好相反！茳雨翎的思绪已经缠作了一团理不清的乱麻，只觉得自己像闯了祸一般无助。她觉得莫梓这样无非是想得到自己，但这种方式未免也太伤人了些，眼下只有先逃出去再做打算了。她来到窗边，刚想打开窗户就听见了开门声，没办法她只好放下手来，装作什么也没干。
“小翎。”莫梓说着，在她面前单膝跪下来，拉起她不知如何安放的手。
“嫁与我可好？”
“不…不是…”茳雨翎有些不情愿地缩回自己的手，背在身后。“你别开玩笑…”别这样，这种选择题太致命了，搞不好会把自己的小命给搭进去的。
“没有。我会得到我该得到的，之后才会有选择的机会。”
“不是……我没说要和你生活于此，更没答应把我的一生托付给你啊，你再这样胡说八道我就翻脸不认人了！”
“随你。陆捷尘已经答应了我的条件，所以我不会离开这儿的。”
“不，等下！”茳雨翎的语气中一下子掺进了焦急。“算我求你，放我回去吧，你该得到与否，难道不是天意吗？”
“天意？你错了，”莫梓站起来，盯着她。“这全在我们彼此之间的信任！我如此相信你，可你却这般推脱，这不是只能证明，你心中已经有他人了么！”
别人？顾夏寒？不不不，怎么会想到师父…
“没有！从小到大我从未将心给予过别人，为何这么说！”
“如果没有，那又为何想要竭尽全力地想要离开？”
“我没有…这只是…”
“早知如此，何必为了你这么拼命……”
这架吵的真离谱，师父说的被欲望吞噬，难不成就是这样？……好啊，这一切都与我有关，要不是瞒着师父他们出来，我也不会落得如此地步。茳雨翎一时说不出什么像样的理由来，放弃了多余的抵抗。
“算了，呆在这儿就呆在这儿，成婚是不可能的……”
“我觉得你会同意。”
“为何？”
“想想未来。仙魔大战之时你便可以高枕无忧，根本不会受到丝毫的伤害，且之后的日子里我都在，还害怕什么？”莫梓说着走过来，又一次拉起她的手。
“相信我一次好么，我是诚心诚意的爱上你了，绝无半点虚假。这些你不在的日子里，我每天都想着你，希望可以早日与你团聚，现在你让我的愿望实现了，我也想实现你的愿望，可否？”
“啊？…好？…”
茳雨翎的答应让莫梓一改先前的语气，温和下来。
“那小翎便与我一起，可好？”
“…好？…”
茳雨翎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睁眼说瞎话，只能说十句话中九个都是假的。
莫梓眼中的神情柔软下来，他一下子把她搂进怀里，二话不说吻了吻她的嘴角，茳雨翎虽没有推开他，但脸上却满满写着担忧。
“那小翎今晚先在这儿睡下吧，成婚大典还有些时日。”
“……哦。”
她已经不知说什么了，脑海中满满想的都是如何离开联系上顾夏寒。
等莫梓走后，茳雨翎一个人靠在床边，头一低，眼眶一热，泪便落了下来。
“我该怎么办…”她把自己缩成一团，直至深夜。
“雨翎！你在哪儿！”
似曾相识的声音回荡在这房间里，空空如也的大床上，她总会被这种声音扰得不得入睡。
“如果是师父在成婚那日前找到我，我一定不会再做这样的傻事了。”她自责地低声说道。
早知这是个如此鲁莽的决定就先问问师父了。现在他们一定到处找我，我怎么就这么笨啊……自责中，困意围绕着她，给了她一丝的喘息机会。
两日过去，成婚大典已经准备好了。
从换衣间出来后，茳雨翎像是变了个人，身上华丽的衣服像是她从未穿过的一样，满满的红色衬托着她白皙的脸颊，头上的簪子摇晃着，发出一串串清脆的声响。
她的脸上没有一点点开心的意思，这两天她思考了太多，被太多残酷的事实打败，现在的她已经不抱有任何希望说是可以逃出去了。
“茳姑娘请吧。”芸魅叫着她，为她打开了大厅的门。
在与芸魅相处的这些时间里，她发现芸魅其实是一个很细心的人，不多说话，但对莫梓例外，有事没事便与他说上两句。凡可琪干事利索，从不怠慢，这也难怪，连我的一句话都不听。想着想着，人已经来到莫梓面前了。
“……很适合你小翎。”
“谢……谢。”
凡可琪在一旁开始履行她的职责。
“这日是莫公子与茳姑娘的大婚之日，我很高兴—”
刚没说到没两句话，大堂外面竟跑进来一只灵兽，茳雨翎定睛一看，这发色竟然和棂于萧的一模一样，她瞬间明白了什么，立刻护住了正被芸魅赶走的他。
“它一定是…无家可归闯进来的！别赶它了，让我来吧。”
莫梓见了也不好说什么，但很快又发现了漏洞。
“为何这只灵兽身上有仙界的气息？”
“搞不好是…我碰了它，然后它身上也沾到了。”
莫梓听茳雨翎这么快就做出了回答，于是也不再追问下去。
仪式举办完后，茳雨翎带着棂于萧来到一间精心布置的卧室，四下望望没有人，掩上了门。
“你们怎么来了？师父呢？你怎么又变回去了？”
“说来话长……那天一早，寒兄见四处都寻不到你，于是就用灵力找了找你的下落，最后在传送阵旁才感觉到你的气息，他当时也就知道了你的去向，于是便找我一同商量救你的办法。这不，我就变回来了。寒兄已经另找其人让自己恢复了人身(其实是从我身上抽的灵力)，正在传送阵旁等着，今天夜里你得想办法脱身，到传送阵旁与我们会合，之后再—”
“小翎？你在里面吗？”
棂于萧灵敏的耳朵捕捉到这一动静，对茳雨翎点点头后便跳窗走了。
“在！怎么了？”
莫梓寻声赶来，看到她正坐在桌旁，一副清闲的样子。
“还以为你不辞而别了呢。”
“我可没几条命给你折腾的。”
“……那只灵兽呢？”
“他可能不习惯这儿，刚刚才跑走了。”
“伤到你了吗？”
“没有。”
“那就好。对不起小翎，我之前不该冲你发脾气的。”
茳雨翎听完后转过头看着他，愣了愣，随后又回过了神。
“没事，我有错在先…”
“小翎能有什么错，责任都在我。……明日有什么打算吗？”
“没有。”
“那今晚呢？”
“……没有。”
“我倒是有。今天弄得大家都累了，先好好睡上一觉，明日我带你上别处转转。”
“哦。”茳雨翎总是心不在焉地回答道，眼睛从未离开过窗外。
“那……现在出去透透气？”
“……好。”
他俩说着换上了常服，从窗边一跃而出，来到了屋顶。
茳雨翎一坐下就一直望着远处发呆，这弄得莫梓也没有心情干别的了。
“莫公子，芸姑娘找你。”
凡可琪在下面呼喊着，这也终于帮了茳雨翎一个大忙—支开他。等他人不见后，茳雨翎这才下来准备溜出院，不料却被凡可琪逮住。
“夫人这是干什么去？”
“我出去找些花…编…编手环…”
“要我一起去帮忙吗？”
“不用，要不了多少，我一个人就够了。”
“……快去快回。”
终于过了这最后一关，悬在心中的那颗大石头也终于落了下来，提起裙摆快跑啊！
……放我鸽子？
费九牛二虎之力才来到这儿，还没找到顾夏寒他们，倒是先被莫梓三人抓了个现行。
师父呢？！
棂公子呢？！
怎么连根儿毛也没有啊！！
是不是存心的啊！！
她摆出一副极难为情的脸色，半天才慢吞吞地站起来。
“好像…也没什么好看的哈…那回去吧…”
莫梓他们看着茳雨翎别扭着朝反的方向去一动不动，茳雨翎见没动静于是也停下来。
“不…不走嘛…”
“……小翎若是还想逃跑的话，先把追踪丹处理了再说吧。”
难怪不得这么快就找到我了，血亏。
“没有…我哪敢…”
说着，莫梓走过来牵住她的手，拉扯着要回去。
“我自己走吧……”
正当莫梓想要一把把茳雨翎拉进怀里时，棂于萧和顾夏寒便一下子冲了出来拉回她，正想开启法阵，不料顾夏寒却被莫梓的魔气所伤，但幸好大家都回来了。
一到地，顾夏寒便直接跪了下去，陷入了昏迷，没办法，两人只好架着顾夏寒来到他家中安顿下来。
“师父？听得见吗？…你说话啊…”
茳雨翎在一旁唤着，但没起作用。
棂于萧上前来脱下他半边的衣服，只见从锁骨到手臂这一块全变成了紫红色，而且这块区域还在不断的扩大。
“怎…怎么办啊棂公子…师父他…”
“茳姑娘稍安勿躁，你先用灵力阻止这伤势的蔓延，我去找小洛！”
“小洛？”
“救人要紧，日后再说！”
茳雨翎只好守在他身边，一面照料他一面输送灵力，生怕一怠慢就会再也挽救不回来了。
“都怪我…我不该私自跑出去，不该鲁莽行事，更不该不辞而别！…对不起师父…都是我的错…”茳雨翎倒着歉，她多么希望顾夏寒可以对她说：“我没事。”握着顾夏寒半凉的手趴在他身边，茳雨翎什么也说不出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棂于萧终于带着叫小洛的姑娘来了，她一到便指着顾夏寒的伤问起棂于萧：“这是为魔界之人所伤？”
“是，旁边是茳姑娘，茳雨翎。”
“幸会，还请姑娘让让，治这伤还要些时日。”
“好……”茳雨翎退出来，腾出个位置。
太阳从这边挪到那边，像是不知疲倦一样，每日重复。
棂于萧一推开门，茳雨翎就立马凑上来问起里面的情况。
“寒兄好些了，再有几日就可以恢复，茳姑娘等明天一早就来看他吧，今日消耗的灵力实在是有些多。”
“好，辛苦你们了…那个…小洛姑娘还在里面？”
“是，今晚她照看寒兄。”
“哦……”
“那我先告辞了。”
“好。”
两人道了别，回到了各自的住所。
说真的，真放不下。
茳雨翎自从回来后就一直睡不着，她总有一种是自己害了顾夏寒的感觉，自己才应该负最大的职责。说白了，现在她最想做的就是每时每刻地呆在他身边，有求必应。
人嘛，只能活一次，想做什么就要趁早。
想到这儿，她一下子就坐了起来，顺着光找到窗户就跳了出去，直奔顾夏寒的宅院。
门口的风铃还挂在那儿，不摇也不晃，茳雨翎却只顾着往里面去，就像忘了有这报警器的存在一般。
“师父？”
她悄咪咪地跳到了窗边，打探似的叫着。
“笨雨翎，找我啊。”
听到这熟悉而又温暖的回答，茳雨翎终于从苦闷的脸上挤出了一丝微笑。
“不然呢……伤势好些了吗？”
“托你的福，好多了。”
“瞧你这话说的…要不是我，你也不至于受伤啊…”
“我可没别地意思。你大半夜的跑来就为了看为师一眼啊？”
“啊。……呸，才不是，本来是打算来关心关心你呢，现在看来你也好多了，那我也没必要再呆在这儿了。”
“唉等等！…嘶…又痛了…”顾夏寒装出一副很痛苦的样子，这让茳雨翎的心又揪了起来。
“你别乱动啊，让我看看，”茳雨翎说着从窗而入，来到他身边。“哪疼啊？”
“这儿。”顾夏寒拉过她放在自己心口上，心跳不快不慢，很有节奏。
“……师父你又耍流氓！起码尊重一下你自己的身子啊！……小洛呢？不是她照顾你吗？怎么没人？”
“我让她先回去了。”
“那你没人照看怎么行啊？万一又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我岂不是—”
“那雨翎来照顾我，如何？”
“谁…谁稀罕…不过，看在你是我师父的份儿上，我暂且任你差遣吧。”
茳雨翎嘴上说着不稀罕，可心里比谁都想让他快点好起来。
“师父，你难道一点也不怪我嘛……”
“怪你什么？”
“要不是我莽冲莽撞地去了魔界，你们也不用冒险来救我，你现在也不用承受这份痛苦了……”
“为了你值得啊。毕竟你是为师唯一一个徒弟，舍身救你不也是应该的嘛。”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我拜你为师之后，好像也没学到个什么吧？”
“这个……以后会有机会的，现在就不要咬着这个不放了嘛。”
顾夏寒翻过身来，借着月光盯着她忙碌的身影。
好神奇，自从在凡间碰上她的第一次我就无法自拔地喜欢上她了。虽说她灵阶低，但也不是什么问题，正所谓：一眼心动，两眼沦陷，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其实伤得也不是很重，这丫头又偏偏这么担心我，说不定她对我也有意呢。
顾夏寒想着笑出了声，茳雨翎听后愣了一下转过头望着他，满脸疑惑。
“笑什么？我的背影很好笑吗？”
“不，没有，只是想到些好笑的事情就笑了。”
“……哦。”她半信半疑的挠挠头，转过去忙了一会儿还不忘伸手来摸摸背后有没有什么东西。
他笑了，只是没有出声。
这小丫头，我顾夏寒要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