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护你周全
茳雨翎最放心不下的，还是莫梓。每天看似无所事事，可内心却每天盼着能再见见他，而有能力下凡的，恐怕只有顾夏寒了。一不做二不休，今天不管如何我去定了。茳雨翎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敲响了棂于萧的院门。
“棂公子，师父在吗？”
“在的茳姑娘，请进。”
棂于萧关上了门，带她来到一间卧室。“你们聊吧，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告辞。”
“好，谢谢。”
两人到完别就各自干各自的事儿去了。茳雨翎推开门就看见顾夏寒正坐在窗前慢慢悠悠地品着茶望向窗外，无比悠闲。
看来心情不错啊，说不定马上就同意了呢。
她走上前去拍拍他的肩，动作很轻。“师父，我有一事相求。”
“雨翎啊？…什么事？”
“可不可以下凡间看看去啊？”
顾夏寒放下茶杯，转过头来看着她的脸。“…放不下那个叫莫梓的么？”
“……嗯。”
“出于……情感？”
“……嗯。”
“不去。”
“为什么啊，好歹也有个兄妹情吧，怎么就不能见了？”
原来如此，不是爱慕之情就好。“不过嘛，今天心情不错，就破例带你去转转吧。”他似乎又觉得不够，又补充了一句：“为了防止走丢，你得与我携手。”
“这……不太好吧师父……男女授受不清，这误会怕不是……”
“那想去也去不成了。”
“……好吧，先说好，只能携手。”
“当然。”见顾夏寒爽快地答应下来，茳雨翎心中不免松了口气—师父最近好可疑。
几番周折，他们终于又回到了刚开始见面的地方。茳雨翎痛快地伸了个懒腰，朝顾夏寒抬了抬下巴。
“咱找莫梓去吧师父？”
“好。”
说完，顾夏寒便捞了捞自己的长袖，伸手就牵起了她，茳雨翎先是稍稍缩了缩，最后还是成全了他的心思。
“话说莫梓与我就住在这周边，可为何这儿的变化这么大？何况他现在…”茳雨翎低下头来，沉默许久。
“若是人找不到的话，可以去问问旁人，也许会有线索。”顾夏寒提议。
“也对啊…”
两人来到集市上，这儿的人很多，一眼望去，全是商贩与顾客。“你在这儿等我，我问完就回来。”茳雨翎说着抽回了手，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这人山人海之中。
“雨!…翎…跑的真快啊。”顾夏寒本还想叫住她，但为时已晚。“现在的凡人升仙后体质都这么好的吗…”
这边，茳雨翎终于找到一个熟悉的人，正在打听着情况。“林姑姑，您最近看见莫梓了吗？”
“雨翎啊！哎哟，跑哪儿去了？许久都没来看我了，这都快几日了…莫梓最近倒也没见着，有可能升仙了吧？那天我还专门儿去看了，结果中途才发现自己的银子不见了，等找回来时早都结束了。”
“这样啊……可万一……他要是他没有被选上呢？”
想起这件事，茳雨翎更惭愧了。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你去那儿看看招收名单吧，可能有线索。我老咯，这些事儿也管不了了……”林姑姑朝顾夏寒的位置指指，扭头便走掉了。
“林姑姑慢走……”茳雨翎说完突然开始不安起来：这不正和师父口中说的差不多么，难不成这是真的？他望向那边的告示栏，却不见顾夏寒。
师父人呢……不会又跑去哪儿玩儿了吧？真是成人的身体，幼儿的心理。
她来到告示栏面前，环顾四周，却在地上瞧见了他别在腰间的配饰。“他是不是……遇到什么不测了……”茳雨翎朝巷子里望去。“不会吧，他可是四阶半啊……但是在凡界还能用灵力么……”茳雨翎转了转手腕，一点灵力气息也没有。“不会的不会的，好歹他也会武功，惨遭毒手也不太可能……”她思来想去，始终是觉得这其中有诈。
一眼望向尽头，那是光照不到的地方，更像是黑暗的滋生地。茳雨翎怂恿着自己，捡起了顾夏寒的配饰紧握在手中，一鼓作气地走了进去。
“师父？……”
“顾夏寒！……”
“听见回一声儿啊喂！”
她越往里走，拐弯抹角的地方就越多，兜兜转转了好几次，最终败在这无穷无尽的迷宫里。
她扶着墙，再也没有挣扎的余力。
“头儿，今儿我们劫了个富贵少爷，问了许久他的钱财所在何处，他却犯傻说不知道，您说，该如何处置？”
茳雨翎一听，立马警惕起来。
“饿他一个晚上明早问下去。”
“是，小的明白。”
难怪呀，被抓来这儿了么？哎呀，师父原来也有今天啊。他摇着头回过神来，一个壮丁却莽地抓住她的手臂大吼起来。
“头儿，这儿有个送上门来的！”
大事不妙！茳雨翎想找机会逃脱，不料却被他一把扛起。
“丢屋里去！”
一声令下，那壮丁改了方向，东转西转来到一间小黑屋前，他开了锁，把她丢了进去。“好生呆着！”说完便锁上了门。
什么人啊，不就偷听几句话嘛，难不成会少你半斤肉？现在的人真是可笑至极。唯一的通风口处还有光微弱地亮着，她借着这光才勉强能看清这儿里，角落那边还坐着一个公子。
茳：“我…”
顾：“别想了，逃不出去，就算我是…”
茳：“师父！”
“…雨翎？…你怎么…”
“哎，还不是为了找你……话说你不能用力么？”
“你不知道？仙在凡界只有在中央的法阵中才能用，况且还不能对凡人施展任何仙术……不过……还是连累你了雨翎。”
“果真如此…师父大可放心，这不有我呢嘛，保准有办法出去的！”
“噗—你能有什么办法？先说，馊点子我可不赞成。”
“怎么会呀，看我的，这招叫做引狼入室！”
她扬了扬眉头来显示自己的得意，随后清了清嗓子，朝着通风口大喊道：“救命啊，死人啦，快来人啊！”
喊完还朝顾夏寒使了使颜色，让他躺下装死。顾夏寒摇摇头，但还是躺了下来悄声说道：“没用的。”茳雨翎瞪瞪他，叫他别出岔子。她就一直这么吼啊吼，嗓子都快冒黑烟了也没叫到一个人。
“救命啊！…咳咳…救…命…”
“先救救你自己的命吧，再多说几句可能就要真的没命了。”顾夏寒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躺在那里对她说。
茳雨翎坐下来摸着哑掉的嗓子变得老实多了，顾夏寒站起身走到她旁边坐下来，挨着她。“我倒是有一计。你看，他们以为我是富家少爷就一定会来找我，到时候我便可以将计就计，向他们提条件放了你，这时你就可以去找棂兄帮忙了。”
“可是师父…我…那个…”
“怎么？”
“我有点儿放心不下你啊……到时候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还怎么护你周全啊……”
“嗯？”
顾夏寒先是内心一惊，随后便又笑起来。“护我周全？我觉得反过来才说得通吧？”
“哪有，我护你跟你护我有什么区别？”
“有啊，我护你是应该的，师徒情嘛，你护我可就不一样了，这只能说明你对为师我有意。”
“别…别瞎说话…”
对顾夏寒有意？经他这么一说……倒也不是没道理。每次有麻烦时，他总会帮我摆平，有时看到什么吃的玩儿的也会带给我，虽然才认识不久，但他对我真的挺好的。想到这儿，茳雨翎竟然会觉得顾夏寒言之有理。她心口有些紧张，不知不觉便望向风口外的破旧房屋与闪耀的星星。
“我这次真的有办法了！”她盯着窗口，抓住顾夏寒的手晃来晃去，眼中又增添了些许光亮。
“这房子离他们也近，要点着他们的房子是很简单的！快找找这儿有没有什么能点燃的东西！”
她下意识看向顾夏寒，这才松手。
不一会儿，茳雨翎在这空空荡荡的屋子里找到一些稻草，她把桌上一小支蜡烛拿来将它们点燃之后，顺着桌子就来到通风口前，对着前面的屋舍丢了过去，火势一次子便蔓延开来。
“这火就像之前在我书房的火一样。”顾夏寒边看边说。话音刚落，外面的屋子被点燃了，许多人都匆匆忙忙地逃了出来喊着“救火”，那个叫头儿的也露了面。一行人狼狈地朝这边走过来开了锁，质问起坐在角落里的二人。
“你们有没有看到什么人从这儿经过的？”
“我们可不知道，谁能爬到那上面去啊。”茳雨翎装出一副不知情的样子，看着通风口。“但是，各位如果愿意给我们一条生路，我们倒也很乐意帮各位的忙。”
“当真？”
“当真。”
“…既然这样，那便信你们一回，放人！”
“是。”
两人终于从闷了一整个下午的屋里走出来，伸展伸展又说：“你把我俩带出去，我有一个好地方供你们吃住。”这几人便也不迟疑，不久便带他们绕出了巷子，茳雨翎带着这一行人来到之前他与莫梓住的地方，简单介绍了一下便告辞了。
“把那地方让人了，你以后还想下来住住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不住得了…还有，我得去看告示栏。”
顾夏寒还想劝劝，但想想还是算了—该来的总会来，到时候再瞒也瞒不住了。
茳雨翎来到栏前，一眨眼的功夫便找到了莫梓的名字，但顺着地方看去却是在魔界的招收行列。
“这是…真的啊…”
她有些恍惚地说道，连着眨了几下眼，似乎刚丢掉的魂儿又捡了回来。
“师父你说，这还有补救的办法，对不对？”
茳雨翎又回过头来问顾夏寒，这让他一时难以作答。
“我……我也不清楚……只不过被救回来的先例一个也没有……”
“是我害的……如果不是我，他也不会如此……”
她的魂儿又一次离开了本体，飘飘荡荡，居无定所。
“雨翎，别难过，这或许是莫梓他自己的选择呢，就算不是，他在魔界也希望你好好的吧？谁愿意看到自己的亲人伤心难过呢。”顾夏寒拍拍她的肩安慰着说。
“师父，咱回去吧……”
“……好。”
茳雨翎低着头一声不吭跟在他身后，顾夏寒见了却一把把她拉到自己身边来。
“防止走丢。”
茳雨翎笑笑，默不作声。
如果不能护莫梓周全，那我就护顾夏寒周全吧。他对我来说已经算半个亲友了，如果这我都做不到，那下半辈子还是好好当个凡人算了。